080 讓顧叔感動的狗
不由自主的就上了顧天擎的軍用越野車，言曦轉頭看著專注駕駛的他，這個男人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專心致誌的，如果他對她也用上哪怕一半的專心也好啊。
車窗外的景致倒退，言曦本想打開車窗卻被男人製止了，“風大，小心著涼。”
言曦隻得乖乖收回手，轉頭，“顧叔，你要帶我去哪兒？”
男人還是她印象中的那樣，深邃睿智，深不見底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刀削般完美無匹的五官，令她深深迷戀無法自拔。
“別墅。”男人簡言意閡的吐出二字，沒有轉頭看她。
言曦聞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垂下眸子，絞扭著手指頭，低聲嚅囁，“我，我不能跟你回去。”
有些事情，她知道他遲早會知道的，想對他說清楚，可是她又貪戀著在他身邊的感覺，憋在喉嚨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顧天擎轉眸掠過女孩兒略顯不安的臉，“不是說想我嗎？”
“是，可是……”言曦對上他深幽眸子，話鋒一轉，“你為什麽會來？”
“因為公事……”他頓了頓，俊顏閃過一絲可疑的微紅，“也因為你。”
言曦眼眶又紅了，伸手掐他，委屈埋怨，“你混蛋，為什麽不早說，為什麽？”
顧天擎有些奇怪她莫名其妙的發脾氣，靈巧敏捷的抓住她的手，蹙眉，神情嚴肅，“開車呢，別鬧！”
言曦的眼淚嘩啦啦就掉下來了，她傾身緊緊抱住男人的手臂，將臉埋在他的肩窩，“顧叔，我們一起下地獄好不好？我願意和你一起受苦受累，隻要和你在一起。”
顧天擎隻能先無奈的將車停靠在路邊，這丫頭，又在鬧什麽別扭？
“顧叔……”她抱緊他不撒手，委委屈屈的連聲叫著他，嗓音軟嫩甜膩，讓人酥到骨子裏。
“要命的丫頭，我要拿你怎麽辦？”顧天擎伸手從車台上抽出一張紙巾，細心又溫柔的為她擦了擦臉，忍不住取笑，“哭得跟隻小花貓似的。”
“那你也不能嫌棄，我隻當顧叔的小花貓。”言曦吸了吸鼻子，臉不紅，心不跳。
“我可不要愛哭鼻子的貓。”顧天擎調侃她，她一哭他就束手無策了。
言曦臉一紅，哼了一聲沒再開口，半響才再啟唇，“顧叔最近忙嘛？”
“年底了要軍演。怎麽？想要我陪你？”他不用多想就能猜到這女孩兒的小心思，都寫臉上呢。
“顧叔，閑暇的時候能不能多陪陪我，我怕以後都沒機會了……”言曦咬緊唇瓣，盡力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些。
顧天擎眸光深深的看她，最終點頭，“好。”
“顧叔，你真好！”言曦喜笑顏開，更緊的依偎著他。
這丫頭，不對勁兒，他不在的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現在還回軍區嗎？”言曦眼巴巴的看他，沒有人比她更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上午已經安排好了，已經沒什麽事。”顧天擎摸著她的發頂，“再說我是首長，也不用事事親力親為，交代下麵的人去做就好。”
“嘿嘿，跟著首長大人就是好，有肉吃！”女孩兒崇拜的看著男人，一臉狗腿豔羨樣兒，逗笑了顧首長。
“顧叔，去我家吃晚飯吧？我們現在就去買菜。”言曦想了想，既不能冷落母親，也想和顧叔待在一起，左右權衡，她下了決定。
顧天擎想起徐麗給他打電話提起她生病的事情，眸光黯然了下，對眼前的女孩兒更多了幾分憐愛，勾唇答應，“好。”
到了c市最大商品最為齊全的百貨大廈，言曦抓著他的手不鬆開。
“顧叔，你喜歡吃什麽？”言曦一邊熟練的挑選食材，一邊看著此時正推著購物車緊隨其後的男人，樣貌俊朗，氣質非凡的他在眾人中始終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我不挑食。”顧天擎饒有興致的看著女孩兒穿梭在各色食材中，很有點賢妻良母的範兒，不由得淺笑。
“韭菜喜歡嗎？據說是壯陽的哦。”言曦拎起一把韭菜，似笑非笑。
顧天擎閑閑的瞥她一眼，“韭菜殺精。”
“不對，可樂才殺精，少喝。”在言曦嘀咕著把手中的韭菜放到購物車裏，又把購物車裏的可樂拿了出來。
顧天擎無語的看著她的動作，無言以對。超市逛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兩人才提著食材滿載而歸。
顧天擎將食材都放進後備箱裏，兩人才往言曦家的方向駛去。
寒冬的天暗得特別早，回程的路上，言曦抱著顧天擎的手臂，盯著他骨節分明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看，“顧叔，你的手真好看。”
顧天擎瞥她一眼，笑而不語。
言曦的手順著他的胳膊一路延伸到他握在方向盤上的大手上，一寸一寸的用指腹輕拂著他手背麥色肌膚，她摸到他虎口上粗糙的繭，“顧叔，這是你握槍留下來的繭子麽？”
顧天擎反握住女孩白嫩的手，“軍人握槍都有，習慣了。”
“顧叔，有機會的話能教我打槍嗎？”言曦有些羨慕那些能百步穿楊的神槍手。
顧天擎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了，“好。”
“我覺得你有點奇怪，轉性了？什麽都依我。”言曦瞅他，語氣疑惑。
“不好嗎？”顧天擎挑眉。
“也不是不好，就是覺得你變得太好說話了。”
顧天擎不語，打心底疼惜這個身世堪憐的女孩兒。
言曦見他不說話，也就沒在開口打擾他。
車外隨著夜色轉濃，氣溫也越來越低，冬天的風，像一隻難以馴服的野馬，在田地裏奔跑著。它把小草踩得枯黃，把田地裏的殘茬敗葉吹飛，把搖搖欲墜的樹葉吹落，它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考驗著世間上所有事物的意誌力，像一名嚴厲的考官，帶著幾分冷酷肅穆地審視著萬物關於毅力的答卷。
車內卻是一片暖意如春。
徐麗見到顧天擎的到來並未感覺到有多意外，態度倒是和緩親和不少。
“小顧來了，快坐吧，我去準備做飯。”徐麗熱情的將這個女兒心尖兒上的男人按坐在沙發上，轉身走進廚房。
言曦忙上前一步拉住母親，笑道，“媽，不用您動手，我和顧叔早就商量好了，我跟他一起下廚，您就瞧好吧。”
“那怎麽行？男人是做大事的，怎麽能下廚房呢，弄一身油煙多不好，還是我去。”徐麗是一個傳統的女人，覺得男主外，女主內，男人就該遠煲廚。
顧天擎站起身接過徐麗手中的圍裙，一邊熟練的係上，一邊說，“我在家也做，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幫丫頭打下手。”
“這麽會不滿意？小顧人中之龍，肯定做什麽都比丫頭強百倍。”隨即轉頭對女兒說道，“丫頭，多跟小顧學學，人家走的路比你過得橋還要多。”
“遵命，母親大人。”言曦沒有反駁，一副俏皮的模樣對顧天擎說道，“小女子不才，還望首長多多指教！”
“調皮的丫頭！”徐麗忍不住笑了出來，眼中帶著欣慰，看到女兒恢複到以前笑容滿麵，她覺得做的一切都值得。
顧天擎無奈的看著女孩兒逗趣搞怪，淺笑不語，跟著她走進廚房。
言曦脫下外套，係上圍裙，拿了一把菜苔塞顧天擎手裏，“你去擇菜苔吧，邊兒上老了的葉子不要，隻要嫩葉和葉莖。”
顧天擎怔怔的盯著手中的菜苔，發了好一會兒呆。
“你會嗎？”言曦見他不動，懷疑的小眼神瞅他。
“會。”顧天擎沒有遲疑的答，他就不信他將窮凶極惡的毒販打得落花流水，打靶百發百中，還搞不定一把菜苔了。
拿著菜苔出了廚房，就聽見徐麗招呼，“小顧過來，伯母跟你聊聊天。”
顧天擎走過去，在徐麗身邊坐下，“好。”
徐麗看了顧天擎一眼，目光掠過他手中的菜苔，伸手將他手中的菜苔接過，熟練的擇了一根，剝去皮，擇成長度均勻的小段兒，放在一旁的小筐裏。
言曦淘米煮飯的時候探頭過來瞄了一眼，見顧天擎手勢動作都很正確，不慌不忙就將菜苔摘好了，忍不住誇讚，“首長不錯，讚一個！”
顧天擎嘴角微漾，眸光璀璨奪目。
“我就說嘛，小顧就是比你這淘氣的丫頭聰明能幹。”徐麗笑著說。
“那是，我選的男人自然是上得戰場，下得廚房，上得大床的！”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的口無遮攔說了什麽，言曦囧得想找個地縫鑽，忙磕磕巴巴的含糊著狂奔進廚房，“啊，我的菜姓‘胡’了！”
顧天擎和徐麗皆是一愣，隨即都當沒聽見她前麵那句話，默契十足的問，“菜為什麽姓胡？”
“菜燒糊了當然要改姓胡了。”言曦為掩飾自己的尷尬，探出頭來解釋。
顧天擎和徐麗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他們哪裏是不懂那話的意思，不過是不想讓女孩兒太過尷尬罷了。
過了一會兒，廚房清脆的嗓音又傳了出來，“顧叔，過來幫我殺魚，這魚活蹦亂跳的我逮不住！哎呀，死到臨頭這丫的還跳這麽高，服了你了！”
顧天擎起身，走進廚房，就見廚房一片雞飛狗跳，水槽裏的魚正亂跳呢，而言曦左手拿刀，右手畏縮著無從下手，很有點束手無策。
“我來吧。”顧天擎走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菜刀，另一隻手利落的撈起垂死掙紮的魚，三兩下就將它開膛破肚，清理內髒，清洗幹淨，放在砧板上了，並利落的打上花刀便於調料入味。
言曦歎為觀止的看著他幹淨利落，一氣嗬成的動作，眼中滿是崇拜，“哇哦，顧叔好厲害，我有好幾次殺魚都會不小心把苦膽弄破，結果做出來的魚都是苦味，顧叔你太厲害了！”
“小心一點就行了，很簡單。”顧天擎放下菜刀，洗手。
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言曦還是很崇拜，她做不到的事情，別人能輕而易舉的做好，那就值得她誇讚學習。
“顧叔，你的拿手菜是什麽？”越發現他的好，就越讓她對他產生好奇心。
顧天擎眸光投向不知名的遠方，那裏是崇山峻嶺，眸光帶著懷念，“燒烤。”
“呃，燒烤？”言曦瞪目結舌。
“沒錯，當年我帶領特種兵在環境惡劣的原始叢林剿毒販的時候，沒有食物的情況下，都是抓來獵物燒烤，沒有鹽，卻在那最艱苦的環境下是最美味的食物。所以我們都練就了一手燒烤的本領，我們還會鑽木取火。”顧天擎目光沒有移開那山林，繼續自顧自的道來。
言曦聽得津津有味，一邊切菜，一邊喋喋不休的纏著他講，“還有呢？可不可以多給我講講特種兵的事情？顧叔，我覺得你們太偉大，太多故事了，我想聽。”
“我當年養了一隻獵犬，它跟了我很多年，可以說跟我心有靈犀，說隻要一個眼神它就知道我想做什麽，比我的搭檔還要貼心，有一次我帶它剿毒販，那一天我們將打來的野兔烤了，正烤熟的時候，突然來了敵人，我們當時第一任務就是追擊迎敵，等我們消滅敵人再回來的準備飽餐一頓的時候，我的獵犬卻不讓隊員們吃，因為它聞到那烤野兔裏麵有毒，可那個時候每隊員都饑腸轆轆，沒人信它的，它流淚求他們也沒用，最後，它悲嚎一聲，吃了一口那烤兔，口吐白沫死了。”說到最後，顧天擎這個流血流汗不流淚的硬漢眼眶紅了。
“啊？怎麽會這樣？那個時候你沒阻止嗎？你不是說你懂它嗎？”言曦也有些傷心了，惋惜的也濕了眼。
“那個時候我不在，因為我每次都是最後一個善後才到達的，所以等我聽到它的悲嚎的時候，它已經吃了烤兔中了毒。”顧天擎眼眶中晶瑩閃爍，“所以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吃過烤兔，也沒吃過任何做法的兔肉。”
言曦當然清楚他為什麽不再吃兔肉，因為那會讓他忍不住想起那條犧牲自己救了所有人性命的獵犬。
言曦握住男人沾著冷水的大手，“顧叔，別傷心，它雖然不在了，但是所有人都會記得它，它永遠活在人們心裏。”
“我知道。”顧天擎移開目光，低聲抿唇。
“顧叔，我們以後會養很多的狗狗，我會對它們很好，比親兒子還好。”言曦不忍見他憂傷的模樣，故意說得輕快。
顧天擎一聽就有些忍俊不禁了，“你還想養很多狗兒子，那你的日子可不清淨了。”
“隻要顧叔高興，養一窩都沒關係。”言曦挑眉，隨即發現該炒菜了，“飯都熟了，菜還沒炒，快點兒炒菜吧。”
飯桌上，倒是吃得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言曦為顧天擎夾了一筷子菜苔，“顧叔，嚐嚐你摘的我炒的菜苔怎麽樣？”
她也沒冷落了母親，挑了一筷子魚給她，“媽，這是我和顧叔強強聯手做出來的魚，嚐嚐！”
“很不錯！”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那當然，媽，這麽些年我跟著你可沒白學這廚藝。”言曦喜滋滋的夾了青椒肉絲放口中。
“顧叔，你要常來，不然我的優點沒人欣賞多浪費吖！”言曦瞟顧天擎一眼，笑。
徐麗放下筷子也對顧天擎語氣輕柔的說，“是呀小顧，以後多來陪陪伯母。”
麵對這濃濃有著家的溫情，他很難拒絕，於是勾起唇角，點頭應予。
“你們母女倆搬到我的別墅去住吧，那裏有傭人，而且我也放心。”顧天擎突然沉吟一會兒後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