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你好,晚禮服

“李小姐,請下班後到二十七樓一趟。”

譚清莫名奇妙地電話讓她忐忑了一下午。這個人怎麽這麽莫名奇妙呢?隨便拖她去逛超市,隨便讓她上二十七樓。明明他自己說在公司保持距離的,這麽做又為什麽呢?

疑惑歸疑惑,她還是踩著下班時間,從消防通道上了二十七樓。累得她直喘氣,這個死譚清,這破德性。真是太討人厭了,誰被他潛了誰倒楣。

她呼哧呼哧地推開二十七樓的消防通道門,整整衣領,平複呼吸。

“李小姐很準時。”譚清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這人是突然從地上冒出來的!!!!

“譚董事找我有事?”她皮笑肉不笑,自動和他保持距離。

譚清側身替她開門,“請進。”

“呃,譚董事,我,我家還有事。所以……”真的不想和這人共處一室太久。

譚清似乎沒有聽到她說什麽,他看她窘訥訥的樣子,揚起眉毛,“你很討厭我?”

討厭啊!太討厭了!她幾乎要衝口而出了。但掂下飯碗,再想想方老帥哥,咬牙,“不會啊。您怎麽這麽想。”

“因為我覺著,每次見你,你都想跑路的樣子。”他從眼鏡後看她,微帶笑意,“所以我想,你是不是很討厭我。”這女人很有趣,像警覺很高的土拔鼠一樣,一有不對勁就挖洞深鑽。

“討厭倒也不是,”她頓了頓,決定實話實說,“其實,就是有時候覺著你這人說話,挺,挺直白的。”讓人很不舒服。

“是嗎?”他手指劃過藍皮文件夾,抬頭看她,嘴角含著抹笑意。

輝煌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叫囂著:警戒啊,輝煌!警戒啊,小輝煌!他在放電啊!

譚清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帥男人,他長得中規中矩,五官柔和卻不乏嚴厲。眉尾常常微微揚,似帶著詢問又似帶著誘引。應該說他是以氣質取勝的男人,長年浸**在商場中,身上自然而然有種不怒而威,沉穩內斂的氣質。這是光有皮相的男人所模仿不來的。

而與這種男人同處一室,需要注意的是不要被他的氣勢壓過。與其相處也得注意言辭,以免被下套。

輝煌回想起來,這男人說過的話,幾乎是嚴絲合縫得滴水不漏。千萬小心,她這種粗神經撞到這種人手裏,是很容易被搓圓捏扁。於是她對於譚清的反問隻是一付裝死的傻笑樣。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

譚清雙手支在桌子上搭成金字塔狀,目光灼灼。

“幫忙?”完了,她剛在神遊,沒聽他說什麽。

他看看她,了然地把重點詞抓出來,“有個晚宴,你陪我去吧。”

呃……典型麻雀鳳凰的橋段啊!可是,可是很詭異啊,她繼續用困惑的眼神看他,鼓起勇氣,“嗯。這個,不太好吧。萬一傳到公司……”

“隻是半商務性質的晚宴,都是私交好友。”譚清拎起一個紙袋,“我沒有女朋友,這種場合也不方便找秘書。所以隻好麻煩你了,妹妹。”

妹妹!?

偽兄妹戀!

大雷!

輝煌被雷了一下,心神大亂。

“可,可這畢竟紙包不住火……不對,這,這還是很不方便……容易,比較……唔,這樣不太好。”她搜刮半天,也隻能用貧乏詞匯總結出,這樣不好的結論來。

“難道你有更好的人選?”譚清眼睛眨也不眨。

沒有,但是你這樣的決定很糟!輝煌這麽想著,背後冷汗直落三千尺。雖然他口口聲聲現在叫她妹妹,但她可不能太不識相真當自己是他妹妹可以隨便說話。這個男人一方麵用私下身份要求她,一方麵又在公司場合提出要她幫忙。公私壓力齊下,真TMD太難搞了。

“嗯,或許我有個同事,她……”

“我說了,公司裏的其他人都不方便。”他打斷她,抬手看表,“晚上八點,現在快七點了。”

她咬牙,閉上眼,堅定地拒絕。“恐怕是不行的,譚董事。這樣真的很不好。”

譚清沉默,沉默……

她偷偷抬了下頭,看他似在審視什麽地打量自己,又趕緊低頭。

“你剛和男朋友分手是吧。”

“嗯。”

“你一個人住是吧。”

“……嗯。”

這對話很危險!

“那你家住的另一個人是誰?”

來了……

完了……

“那……那是,”她嘴巴和舌頭一齊抽筋,“是來竄門的鄰居。”

“哦,你不在家就能到你房間的鄰居?”他閑淡淡地笑起來,回想那次送她回去,抬頭看見扒在窗戶上幽怨憤懣看他的那張臉,雖然模糊,但嫉妒的目光他卻是熟悉的。

MMD,她豁出去了,揚聲“譚清你到底要幹什麽?”

“請你幫忙。”他依舊是一派平靜。

“……非要我不可?”

“目前看來你最合適。”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衣服應該合適。”又閑淡淡的補了句,“阿姨現在應該在澳門了。”

這是威脅啊,威脅啊,紅果果白生生的威脅啊!

輝煌堵了口氣在胸腔,克製住自己忍不住想撲上去花了他的臉的衝動。忍住,忍住,家養小精靈的事,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知道了。萬一不幸被知道了,也祈禱他會是個死人。

縱然有再多不滿,小辮子被人抓住,饒是她再無賴也沒有辦法反抗。她隻得在二十七樓洗手間乖乖換好衣服,把扭曲的臉扳正,上重新上了淡妝,同時懷著極抱歉極委屈極忐忑的心情用顫抖的爪子給小精靈發短信。

晚上公司有聚餐,會晚。

哼!

果然又別扭了,最近他粘她粘得緊,巴不得化成吸盤魚天天吸著她。早一分鍾上班,晚一分鍾到家嘴都呶得老高。

可是沒有辦法,如果她不努力堵住譚清的嘴,這事被捅到老媽那裏,她隻有一個下場——被淚水淹死。

譚清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微微點頭,“不錯。”淺灰色的光麵禮服設計簡單,把她的曲線很好稱托出來,雖然不誘人,但靜靜立在那裏,居然有種婷婷嫋嫋的淑女狀。

“出乎意料。”這是他給她的評價。

從沒穿過禮服的輝煌很難受地跟在他後麵拉了拉內衣,這個變態,袋子裏連無痕內衣都配齊了。更可怕的是居然是合身的啊

她想選擇視而不見啊!!!可是饒是她再猥瑣粗神經,也沒有勇氣掛著兩條粗粗的BAR帶在禮服上晃去見人。

搭著高層專用電梯,她偷偷從金色的鏡麵上看譚清。他抄著手,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莫測,感覺起來他心情好像很不好。電梯一路往下,她背手在身上,叉起來祈禱不要停下,不要有人進來。

雖然這個電梯平常職員是不太可能搭得進的,但高層進來她也怕。依現在他們一付要出去尋歡作樂的做派,看在任何人的眼裏,肯定直覺就反應三個字:有奸情!

好在直到上了車,除了保安外,他們沒有遇見其他人。輝煌舒了口氣,背後沁出一絲冷汗。

譚清今天開的是早先那輛湖藍轎車,輝煌縮手縮腳地坐上副駕駛座,摸了半天才找到安全扣,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居然順口問道:“那寶馬叉燒呢?”

“……你說的是寶記樓的叉燒?想吃?”譚清嘴角又抽了一下。

這資本家居然好心給她找台階下,她幹幹笑兩聲,“隨便問問你有沒有路過。”

“沒有。”資本家很幹脆地回答。

她默不作聲,看看車上的時間顯示,七點二十三分,這個資本家啊,連要脅帶搞定她穿上衣服用了不到三十分鍾,太神速了。

果然是剝削階級的,套路這麽熟練。

“把你麵前那個夾層打開。”譚清打著方向盤,四平八穩地滑入車道。

她打開來,眼睛一亮,手就生生地停住。

“就是它,拿出來。”

四方型的深藍色的絲絨盒子一個。

相信看言情無數的筒子們都知道了吧,輝煌童鞋之所以前眼一亮,也就是因為她也曾是泡台言長大的LOLI,言情的男豬們沒有理由給禮服內衣不給首飾吧。

因為輝煌激動得雙眼放光,爪子停頓。

唔,啥呢?啥呢?全套祖母綠,全套紅寶,藍寶?還是百搭鑽石?

哦哦,果然是萬惡的資本家,車子裏隨便一個夾層都有珠寶。

她捧著盒子,心肝亂顫。

“戴上吧。”資本家輕描淡寫,像是在說‘就一白菜幫子,拿去沾鹽下飯’一樣。

她極力淡定地打開來盒子。

哦哦哦~

好好美膩的……珍珠……

像上回去旅遊時,在海島上一大媽脖子上掛了幾十串,雙手臂上還串了幾十串衝她吼:“甩了甩了,天然珍珠,十塊三串!”

一串珍珠三排鏈,一串手鏈加上一對耳環。

按海島大媽的價格,折扣一下,加上盒子,二十塊有得找吧。

輝煌掂起珠鏈,還挺沉的,再仔細看看。顆顆珍珠圓滾肥碩,即使外麵天色漸暗,在車內燈的照射下依然泛出柔和帶暈的光澤。

“這珠子有顏色噠~”不是白色的居然!

“是金珠。”譚清掃了一眼,“臨時挑的,可能品質會差些,但和你的衣服是搭的。戴上吧。”

哦哦,金珠,名字蠻好聽的。輝煌頓時對它肅然起敬,她怎麽能把資本家的眼光同海島上的串串珠大媽相提並論捏?

扳下化妝鏡,她帶著一股子激悅的心情戴上耳環,再扣上手鏈,果然金珠上身氣場頓時與眾不同。

可排鏈就有點麻煩了。這排鏈是三串金珠並串而成的,搭扣卻很小,她努力了半天愣是沒有辦法扣上。

這時車子已經駛入一段幽靜的林蔭道了,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