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戰狼(一)

聽著屋外那讓他汗毛都豎起來的狼嗥聲,雷鳴強自鎮定了下來。

他記得打小跟他二叔學打獵他二叔就跟他說過,打獵碰到什麽情況也不能慌。

雷鳴覺得這個道理是對的,盡管二叔卻終究是死在在熊瞎子的掌下,但那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卻是與這個道理無關的。

於是,他趕緊穿上氈疙瘩(注:高筒氈靴)摸起了那洋火,他感覺到了緊張,因為手已經發緊了。

雷鳴忙暗自提醒自己要鎮定,一個獵人對自己手的感覺很看重,因為無論用弩還是用土槍甚至用彈弓,手不穩怎麽可以?

意識到不能過於緊張的雷鳴將那火柴盒拉開從裏麵摸出幾根火柴塞到了上衣兜裏,而那塞火柴的左手從兜裏掏出來時卻隻掐了一根火柴,然後他的右手就摸到了土槍。

當火柴和槍都被他掐在了手裏的時候,雷鳴感覺自己的心安定下來了,終於沒有一開始那麽緊張了。

他並沒有奔門去,門板還是很結實的更何況裏麵那還有木棍頂著,關鍵是窗戶,那所謂的窗戶是用山核桃粗細的的硬雜木橫七豎八的在牆體上插起來,外麵卻是糊了層窗戶紙。

那些細木杆都是蠟木杆或者水曲柳之類的硬雜木的枝條,雖然說細了些論但論結實程度也絕非狼可以輕易撲進進來的。

不過,麻煩的是那些交叉的木杆之間的空隙有些大,雷鳴就怕那些狼如果死心眼的就往上撲再硬擠進來。

可是就在雷鳴剛靠近的那窗戶的時候,就聽門外卻是發出了“咣”的一聲來然後便有狼慘叫了起來!

雷鳴知道那是有狼在撲門終是把自己放在門外的鐵夾子踏翻了!

雷鳴穩了穩神,並沒有冷風吹進屋來,他放心了,門沒事,於是忙又向窗戶靠去。

而這時他就又聽到了一聲高亢而悠長的狼的嗥叫聲,緊接著他就聽著屋外發出了一片細密的“撲通通”聲音來。

然後他就聽到“哧啦”一片聲響和幾聲狼的慘叫,隨著戶外那寒冷的風撲麵而來他便看到了那窗口處閃現出四五雙綠油油的眼睛來!

狼見門進不來又改從窗口進攻了,那薄薄的窗戶紙如何架得住狼這一撲自然被撞破了,而那慘叫聲卻是又有狼觸動了那打獸的夾子。

此時,雷鳴與這些狼離的是如此之近,他都能聞到那些狼嘴裏噴出的腥氣,甚至他覺得那狼的哈氣都噴到自己臉上來了!

(注:哈氣,北方話裏指人或動物在冬天裏口腔內的水蒸汽遇冷凝結成可視的霧狀)

看來狼群裏是有頭狼指揮的,那聲聲音很大的狼嗥就是進攻的指令!

雷鳴下意識的舉槍,左手將捏著的那根火柴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蹭,於是那火柴就“哧啦”一聲點燃了,冒出一小團明亮的火焰來。

洋火就是好用,比火折子方便多了!

火光讓雷鳴看清了形勢,他將那火柴一晃剛想點燃土槍的引火繩心中一動卻是將那根火柴向一隻正往屋裏擠的狼的腦袋扔了過去。

可是那狼正把嘴巴從那窗格子中塞進來硬往裏擠呢,它見一個閃亮的小火點奔自己來了想退回去已是不及卻是張大了嘴巴咬了一口,竟然一下子把那根火柴咬到了嘴裏。

火柴的光亮眨間沒了,雷鳴卻是聽到那隻狼怪叫了一聲,想必是那狼在把那根火柴咬到口中後被火柴頭的溫度給燙了一下。

可是,也僅僅隻是被燙了下罷了,一根火柴就是全燎在狼毛上又能對它產生出多成的威脅來呢?

那些狼扔在那細木杆隔成的窗戶格子裏拚命擠著抓撓著嘶咬著,發出一聲聲非人類的嗥叫聲。

可是此時的雷鳴火種都扔狼嘴裏去了,那他自然是不打算開槍了。

他飛快轉身了跑到了那土爐子那裏抻頭看了看卻見裏麵哪還有一絲火星?

他一急之下便將手中的土槍的槍把兒伸到了那爐子裏連攪了幾下,那是把爐灰從爐篦子上透下去。

然後他在旁邊抓了把幹草就扔進了爐膛,又撿起了幾塊幹柴扔了進去,這才摸出一根火柴劃著了小心的從下麵去點那幹草。

東北的冬天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溫,就是室外沒風那溫度差也足以讓火熊熊燃燒了。

雷鳴一見火著了,就不再管了,借著那火的光亮卻是把土槍放到了一邊,這回卻將自己的那把大砍刀抄了起來轉身又奔窗口去了。

雷鳴這一翻處置那都是有道理的。

原來,他剛才在劃著火柴時看到那狼雖然把窗戶上的細木杆都撞彎了但一時半會兒還真撞不進來。

要知道蠟木杆水曲柳之類的這些硬雜木那是極具韌性的,從最大磅數的大錘的錘柄到習武之人所用的刀槍的木柄都是這些東西做了,輕易是斷不了的。

他見一時無憂卻哪敢開槍,土槍隻能打一下子,再想開第二槍就得現裝鐵砂還得用鐵條捅結實了,那可實在太慢了。

火器有用還得留在關鍵的時候,他把那土爐子點著卻是要借亮拿刀來與狼鬥過。

人不是狼,那狼的眼睛可是比人強多了,所以狼可以不要光亮,於雷鳴來講卻是必須有光的。

沒有亮黑暗之中他要是一砍刀再把那當窗戶格子用的細木杆砍斷了再讓狼衝進來,那他真的就是想哭都來不及了!

雷鳴見有亮了,自然知道此時隻有和群狼拚命才有一絲活路,因此他站到了窗戶的一側奔著一頭正在咬那木杆的狼貼著那窗戶就狠狠的剁了下去!

雷鳴的這把砍刀自然不是什麽削鐵如泥的利器,那隻是在鐵匠鋪用劣鐵做出來的砍刀罷了,平時他都是用它來剁自己獵殺的獵物的骨頭的。

所以刀並不鋒利,但好在份量足夠。

於是,他隻一刀便將那隻正在咬窗格子的狼探到窗戶裏麵的鼻子砍了下來,那頭狼吃痛不過慘叫一聲就縮了回去。

可是雷鳴哪敢把那刀閑下來,現在在窗戶格子外往裏的擠的狼足足還有四隻呢。

雷鳴便把手中的砍刀貼著那窗戶格子由上至下一頓亂劈,於是那幾頭狼倒是沒有受什麽大傷,但鼻頭卻是被都他砍爛了,終於是退了下去。

雷鳴此時也忘了自己揮刀有多累了,卻是又跑到那土爐子旁往裏麵加了幾根幹柴。

他想了想,卻是又將兩根較長的幹柴直接插到了那通紅的火炭之中。

他估計現在雖然是後半夜了,但離天亮怎麽也得兩三個鍾頭的,眼見這個狼群聲勢不小,一旦出現了別的情況,那燃燒著的木柴也可以當武器用的。

他剛加完了柴,卻是聽到屋外又是一聲悠長的狼嗥,然後他就聽到屋外那撲騰騰的群狼跑步聲又起。

他便拎刀回頭再奔窗戶時,就見又有幾頭狼連躥帶帶跳的撞到了那窗格子上。

剛才他剁下來了幾個狼鼻子,這回外麵的狼群竟然改變策略了,竟然是想用身體硬生生的把那窗戶撞開!

媽拉巴子的,這些畜牲不是成精了吧!

此時已經不再緊張的雷鳴心中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