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萬千情愫

循著電台發出的聲音,蔣浩然一路搜索過去,很快就發現了冷如霜,隻見她躲在一塊被炸斷的機翼下方,匍匐在地上,帶著耳機霹靂巴拉地敲得正歡,仿佛身邊熊熊烈火、不斷的爆炸聲,跟她沒有一毛錢關係。

蔣浩然頓時怒從心起,從鞋幫上掏出勃朗寧手槍,飛快地擰上消聲器,嘩啦就將子彈推上了膛,幾步跨到冷如霜的麵前,怒喝道:“你在給誰發報?”

冷如霜打了一個激靈,立即停止的發報,左手順勢在前麵放著的背包旁抖動了一下,右手迅速撿起地上早擺好的手槍,抬起頭瞄了上來,一臉的毅然決然,但發現來人是蔣浩然之後,持槍的手馬上垂了下來,左手拚命地撥弄著麵前的背包,驚恐地叫著:“快跑開,手雷!”

蔣浩然這才發現,冷如霜根本不是躲在機翼下,腰以下的部位完全是被機翼壓著,因為機翼傾斜著擺出一個弧度,遠遠望去還真像是趴在這裏,冷如霜的一聲驚叫,蔣浩然立即明白,她剛才左手的撥弄動作,是拉響了包裏的手雷,很明顯,這是要跟來犯之敵同歸於盡,這來犯之敵也不可能是特戰隊員,那就隻有可能是rì本人,如果她真是“暗夜玫瑰”,她不可能要擺出這個陣勢,唯一的解釋,這份電文是發給她國民ZhèngFǔ內部的“主子”,臨死之前還不忘完成自己的使命,她倒也真夠盡職盡責!

也就是一閃念之間,蔣浩然立即作出了判斷,提起腳就往背包斜踢了出去,因為擔心踢到冷如霜,在力量和準頭上都有所顧忌,這一腳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背包斜飛了出去,居然卡在了左側機翼的末端,蔣浩然暗道不妙,旋即上前使勁推了一把機翼,指望能推開它,迅速拖出冷如霜,因為機翼的另一頭還壓在飛機下,就算在蔣浩然的大力之下,居然也隻讓機翼稍稍有所傾斜,反倒讓冷如霜痛苦地**起來。

再去提出背包顯然已經來不及,蔣浩然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撲在冷如霜的身上,兩個臂膀將她抱得死死的,他計算過手雷的距離,這個位置幾乎是手雷爆炸的盲區範圍,而這也是一架戰鬥機,機翼裏不可能有備用油箱,因為為保證戰鬥機的平穩和快速,一般隻在執行遠程攻擊的時候,才會在機翼下攜掛備用油箱。隻是被機翼擠壓過來的火焰恐怕會小不了,自己這身體燒灼一下還真不是什麽大事,將冷如霜這張如花似玉的臉燒壞了,才讓人痛惜。

“轟”,震耳yù聾的爆炸聲響起,四濺的彈片將機翼shè得噗噗作響,一團烈焰呼地一聲將蔣浩然和冷如霜包圍,整個飛機也在這強勁的爆破力下轟然塌下,重力壓在機翼的末端,反而讓整個機翼都翹了起來。

爆炸聲一響起,蔣浩然立即覺得背部傳來鑽心的疼痛,隨即 湧過來的烈火,讓他頓感呼吸困難,甚至還聞到了皮膚被燒灼的肉香味,好在這團烈火很快隨著機翼的翹起而升空,但蔣浩然的背部卻還背著一團烈火,整個背包都燃燒起來,蔣浩然迅速就往地上一滾,幾個擺動之後,火是熄滅了,但這撕心裂肺的疼痛卻也讓他禁不住發出陣陣低吼。

“旅座!你怎麽了?”冷如霜驚呼起來,花容失sè的臉上,竟然一臉的關切。

特戰隊發起衝鋒的時候,她也緊隨其後,但到底體力不如特戰隊員,一進入機場,明顯就落到了後麵,隻顧掩殺的眾人,哪裏還顧得上看她,爆破組一路炸著飛機,隻將她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慌**之中,她居然竄到了這架飛機的底下,突然斷裂的機翼直向她蓋下來,還好她順勢一個前撲的動作,並沒有受到什麽傷,隻是腳踝部被機翼的側麵死死卡住,根本抽不出來。

特戰隊員一路往前衝,加上劇烈的爆炸聲,完全掩蓋了她的呼救聲,直到特戰隊撤離機場,她明白,等待她的隻有死亡了,常年的敵後工作,讓她知道敵人的凶殘,沒有什麽比落到鬼子手裏更恐怖了,一旦抱著必死的決心,她反而坦然了,布置好手雷,拿出手槍,準備好隨時跟敵人同歸於盡,她給她的部門發出了最後一份電文,也算是對自己的工作善始善終的一個交代,同時也讓上級明白自己的死亡原因,不會給人留下妄言猜測的把柄,也算是對蔣浩然的一個洗脫。

她絕沒有想到,蔣浩然會單槍匹馬殺回來救她,就算是她慌**中拉響了手雷,他居然沒有考慮自己的生死,直接趴在她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彈片和烈火,這份感動,頃刻間就讓她心靈冰凍的堡壘,轟然倒塌,萬千種情愫隻化為一種——關切!

她不敢有半刻停留,踉蹌地爬起,隻往蔣浩然撲去,揮舞著雙手,撲打著他身上未盡的餘火,烈火已經將他的背部衣服,燒得千瘡百孔,背包也早就卷成一團掉在了地上,冷如霜掀開一看,頓時驚呼起來,美目中的淚水,頓時有如缺堤的江河,肆意橫流。

隻見蔣浩然的背上黑的、紅的水泡布滿一背,整個成了癩蛤蟆狀,破爛的水泡露出鮮紅的肉,淡紅sè的**汩汩直流,隻把冷如霜痛得心尖打顫。嗚咽著說道:“旅、旅座,你痛嗎?”

“嗬嗬!不痛,能賺到你的眼淚,怎麽都不覺得痛了,你要是還親我一口,說不定我這皮膚一緊,還就長出一張新的皮膚出來!”蔣浩然從地上爬起,一臉慘白,嘴角痛得直抽抽,這嘴巴還一點都不吃虧。說實在的,一確定冷如霜不是暗夜玫瑰,蔣浩然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如獲重負,仿佛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幾天沒說點葷素的,嘴巴裏還真就淡出鳥來了。

冷如霜突然有一種想笑的感覺,頓時明白,萬千壓力壓在一個人的身上,如果沒有一點釋放的渠道,還真會把人壓垮,立即就將蔣浩然平時的sè狼形象,歸咎於他釋放壓力的一種方法。女人一旦對一個男人有了點感覺,總會為男人的各種劣跡,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於是坦然接受。

“擦他娘的,掃興的來了!”蔣浩然突然望著前方,恨恨地罵著。

冷如霜一回頭,立即就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