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 奇了怪了

而這些,就很能說明蔣浩然已經盯上了長江北岸,過江隻是時間問題,現在馬當已經失守,這道ChóngQìngZhèngFǔ花費巨資修築的要塞,又將再次發揮作用,成為皇軍海軍進入武漢的攔路虎,如果新四軍繼續向北推進,而第五戰區部隊則向東推進(事實上,第五戰區第七軍已經於兩天前占領光山,下一站就是金寨),兩支部隊形成掎角之勢,向東可以阻擋皇軍的增援,向西可以擋住第十一軍的退路,這種局麵一旦僵持下去,退居武漢北岸的皇軍第十一軍將何去何從?

不得不說阿南惟幾也絕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這番分析很到位,確切地道出了rì軍就算是退居長江北岸,依然會凶險無比的事實。

但他差就差在大局觀上,這一點岡村寧次無疑更強,他的看法是,第四十集團軍現在所有的牌都打出去了,再無兵可調,隻要第四十集團軍的部隊不出現在長江北岸,光憑缺槍少炮的新四軍能有多少作為,難不成他們還擋得住皇軍上是個師團近三十萬大軍的進攻?

木下勇的話讓阿南惟幾神情大定,兩人開始熱烈地討論起撤退方案。、

午夜時分,rì軍第十一軍參謀長木下勇從指揮部走了出來,徑直上了一輛早已等候多時的小轎車,轎車隨即啟動前行,約一個中隊的rì軍隨車Jǐng衛。

汽車疾馳在空**的大街上,奔跑的rì軍踏出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就算在這最後的時刻,武漢城內依然看不出一絲慌**的氣息,街道上隨時可以看到巡邏的偽軍站在街道兩邊行注目禮,一切看來都有條不紊。

汽車很快在一處深宅大院門口停了下來。一對大石獅子,兩盞紅燈籠高掛,朱紅大漆的大門上方,是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兩個端端正正的鍍金字——遲宅。

這裏正是遲六奇的家,武漢失守後不久,遲六奇被rì軍推選為武漢武漢維持會的會長,反正是將死之人,遲六奇也沒有做多少推辭,爽快地答應了,這個位置終究要有人坐,在自己手裏,或許還能保一方百姓平安,遠比落到狹小之人手裏要好得多,至於罵名?隨他去吧,好男兒正氣在胸間,但求無愧於心。

木下勇下了車,兩個Jǐng衛隨即敲響了門上的鐵環。沒有人知道,在這個緊張的時刻,木下勇為什麽還要來見遲六奇。

“誰呀,這麽晚了?”門裏傳來一聲不悅的聲音,隨即“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戴著瓜皮小帽的腦袋伸了出來,“媽呀,是

??”,瓜皮小帽驚叫一聲,隨即yù關上大門,兩個rì軍Jǐng衛一個箭步上前,將腳插入門內,喝道:“八格牙路,皇軍光臨還不快快迎接,你找死吧?”

“啪啪“兩聲巨響,隨即就是木下勇的怒罵聲:“八嘎!不許對莊老太爺的家人無禮。”

“哈伊!”兩個Jǐng衛立即並腿哈腰。

木下勇換了一副笑眯眯的嘴臉,道:“小先生不用害怕,我是第十軍參謀長木下勇,有要事求見莊會長,還請小先生代為通報。”

門裏的瓜皮小帽似是淡定了不少,大戶人家的氣勢也出來了,“好,你等著,我這就去通知。”旋即咣啷一聲關上了大門。

須臾之間,大門再度打開,爽朗的聲音也隨即傳出來,“嗬嗬,不知木下將軍駕到,有失遠迎,罪過罪過!”聲到人到,赫然正是幾次協助蔣浩然的莊大栓。

“喲西,是莊桑呀,有您在就好辦了,您不是在南京嗎,什麽時候回來的?”木下勇學著莊大栓打著拱手,笑道。

“唉,這不是家主身體一rì不如一rì嘛,您也知道,我們家老爺膝下無兒無女,身邊隻有一個幹孫女兒伺候著,這麽一大攤子事情,沒有一個主事的人張羅根本忙不過來,我這不隻好又回來了嘛,回來也就半個月的時間,忙著處理家務,就沒有及時去拜訪阿南將軍和木下將軍,還望見諒,請!”

“請!哪裏哪裏,莊桑客氣了。”木下勇隨著莊大栓打起手勢,抬腿進屋,四五個Jǐng衛隨身跟進,其餘人等在屋外四處布防,設置Jǐng戒哨。

進了屋,在裝潢古樸氣派的會客廳裏分主客坐下,丫鬟端上茶水,擺上瓜子花生時令水果。

木下勇提出見見遲六奇,但被莊大栓謝絕,隻稱遲六奇已經重病臥床,時rì無多,實在不宜見客。

木下勇也沒有堅持,卻一招手,叫出一個身背醫藥箱的老年軍官,說是專門從陸軍軍醫大學請來的教授,特意來給遲六奇看病的,還大言不慚地說,但凡為皇軍盡心盡力服務的中國人,皇軍也會投桃報李。

莊大栓明白,木下勇這是擔心遲六奇裝病不見,這才特意帶著醫生,也就是看到自己在,才沒有堅持要見遲六奇。當然,對於木下勇的“好意”,他也不能再推辭,吩咐下人帶著醫生去看病人。

喝了口茶,木下勇開門見山道:“莊桑,想必您也知道皇軍現在麵臨的困境,之那軍四麵圍城大舉進犯,皇軍兵力薄弱,不得不棄守武漢,我知道你一直是皇軍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今夜前來拜訪,是有兩件事想請你幫忙,第一,我們需要大量的勞工搬運物資,第二,我們需要糧食,希望莊桑能號召城內的商戶給皇軍捐一批大米,至少不能低於一千噸,我想以莊家在武漢的地位,這兩件事情對您來說不難吧?你放心,不會讓你白捐的,等這次戰役結束,我們一定會給你足夠的補償,您不是在南京還有生意嗎?在以後的合作中我們一定會盡力照顧,不知莊桑肯不肯施以援手?”

木下勇的話看似情真意切,但也無不充斥著威脅的成分,莊大栓也是個人jīng,哪裏有聽不懂的道理,隻是他就不明白了,這鬼子素來凶殘,怎麽突然變得如此慈善起來,這要勞工、要糧食,完全可以通過槍杆子壓、通過搶,以往他們都是這麽幹的,這都要逃出武漢了,倒是充起好人來了,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