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四]康定禛歌

康熙也是果決之人,覺察到這些，立刻就召胤禛進宮,他要聽胤禛的解釋。

胤禛默默聽著康熙的譴責。

";……你記著老十三的身材尺碼,給太子四處尋找鸚鵡,為老九府邸謀劃設計……卻半點也不為我想想？新年禮物,你人人都送了，獨獨沒有我的？你將我擺放在哪裏？你還寵愛姬妾，又將我至於何處？";

麵對康熙最後聲嘶力竭地責問,胤禛無言以對。

";你說話呀！你不說話，是個什麽意思？你有委屈，是我逼你的，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同我好,是不是？";康熙氣急敗壞,表情卻是布滿哀傷。

胤禛聽康熙越說越淒慘，忙搖頭道：";不是。";

康熙追問道：";那是什麽？";他臉上的失望和哀色卻是沒有減少半分。

胤禛又是沉默，康熙逼近他兩步，正要再問，忽而覺得一陣頭暈，腳下也微微踉蹌。康熙感覺胸悶氣短，眼睛也發花，他心知自己怒急攻心，哀而傷身，大概是要發病了。今日康熙在胤禛麵前已經夠沒有麵子了，他不願意讓胤禛看到他更為淒涼的慘狀，康熙揮手，讓胤禛離開，";你不想說，就走吧。";

胤禛看出康熙的異樣，卻是上前扶住康熙，";皇阿瑪，您怎樣了？";

這一聲";皇阿瑪";無異於雪上加霜，讓康熙想得更加絕望，他身體的狀態也是越發糟了。";朕乏了，你跪安吧！";

";朕";字一出，胤禛身體微微一顫，私下相處時，他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字了，皇阿瑪現在說出口，是真的對他灰心了嗎？

這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您保重。";

胤禛放開康熙而去，出去之後，卻是尋到梁九功，讓他立刻傳喚太醫。梁九功可不知道康熙和胤禛在大鬧矛盾，他隻知道，這段時間，康熙對這位皇子有多麽的言聽計從，胤禛的命令梁九功自然更是遵從，何況，還是讓他傳太醫？梁九功並不多問，就先吩咐徒弟喜順領命而去。內室隻有皇上和四阿哥兩個，四阿哥出來說的話，那傳太醫還能是為誰？

胤禛見梁九功辦好了事情，就又進去內室看康熙了。

而梁九功擔心主子萬歲爺，也想進去內室看看，可是，康熙一早就吩咐過，沒有他的傳令，任何人不得擅闖內室，梁九功本來準備問問胤禛情況的，一轉眼，卻發現這位爺已經又進去內室了，梁九功隻能在門口幹著急，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啊？

胤禛回去內室時，發現康熙已經昏迷不醒了。胤禛驚慌不已，連忙再出去尋找梁九功，讓他幫忙看看情況，又催促請太醫要快快快！

梁九功大吃一驚，主子爺和四阿哥這是做了什麽？饒是心中好奇，此時情況又如此急切，梁九功也不敢直接問胤禛到底發生過什麽。梁九功自幼服侍康熙，頗得康熙信任，他也深諳侍奉帝王之道，主子的秘密知道得太多了，沒有好處。但問還是需要問的，不然若康熙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梁九功可擔待不了，何*?況，要真發生了點兒什麽，他先心裏有個譜兒，太醫來了也好看情況打打掩護呀。梁九功委婉地詢問著胤禛先前康熙的狀況。

之前的事情，具體細節不能對外人語，但大致經過是不用避忌旁人的，胤禛此刻既憂心又後悔，心知此事的嚴重性，撿著能說的都告訴梁九功了，";都是我的錯，氣到皇阿瑪，我出來，原本是想讓你去請太醫來給他看看，也讓他消消氣，誰料到再進來，皇阿瑪就昏迷了，我該陪在他身邊的……";

皇帝傳喚太醫，那太醫是來得飛快，此次到來的直接是經常為康熙看診的禦醫劉貴和。劉貴和一來，瞧了康熙的情形，亦是大驚，";皇上怎麽會突然病得這麽嚴重？";

胤禛心驚，更是擔憂，梁九功也驚詫了，";有多嚴重？";

";哎，";劉貴和歎息一聲，搖搖頭，";先喝副藥，讓皇上醒來，看了情況再說。";

藥也不是說開就能開的，劉貴和讓梁九功去太醫院又請來了兩位太醫，同他們一起討論了康熙的病情，繼而斟酌再三，終於寫出了藥方，讓去給康熙抓藥煎藥。

在煎藥階段，康熙醒過來一次，他看著胤禛，似乎是要說什麽，但隻是嘴形動了動，話未出口，就又昏迷過去。

梁九功思忖著，皇上素來仁愛，又極為疼愛自己的孩子們，近來十分喜愛四阿哥，今兒雖說是可能被四阿哥氣病了，但旁人也不能知曉皇上到底是如何想的，這會兒他又病了，醒來後別的人都不瞧，單單隻看著四阿哥，表情又不像是生氣，可見還是看重四阿哥的。於是，梁九功陪著笑臉對胤禛說道：";四貝勒爺，您瞧，皇上還是重視您的，您就留在這兒伺候皇上吧，皇上醒來若是想見您，也方便。";

胤禛是希望留下來陪在康熙身邊的，也好第一時間就知曉康熙的狀況，但他又害怕自己在康熙近旁，會刺激到康熙，更加不利於康熙病情的恢複，正是猶豫不決，聽了梁九功的勸慰，胤禛倒是有了選擇，隻是仍然存在憂慮，";但願皇阿瑪是願意見到我的。";

藥煎好了，胤禛親自服侍康熙喝藥。此時康熙處於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雖是喂藥艱難，但到底康熙也能喝下大半碗藥汁去。喝了藥，康熙又昏睡過去。天漸漸晚了，胤禛沒有胃口吃飯，在梁九功的勸說下，稍稍用了兩口飯，又去伺候在康熙左右。

起更後，康熙逐漸醒來。

胤禛稍微安心，想要呼喚康熙一聲，但又怕會不妥，隻是略帶擔心地看著康熙。

康熙見到一旁的胤禛，問道：";朕這是怎麽了？";

胤禛答道：";皇阿瑪，您先前昏迷過去，現在喝過藥，醒了來。";

康熙聽到胤禛叫他";皇阿瑪";，心中不快，想到自己還是在胤禛麵前丟了臉麵，更是不悅，";你怎麽還在這裏？";

胤禛一怔，迅速回過神來，說道：";兒臣擔憂皇阿瑪，所以擅自留了下來。";

康熙惱道：";朕現在好了，你是不是該走了？";

康熙的這句話疑似是個問句，但問的語氣又近乎陳述句，胤禛拿捏不準，卻看得出康熙的不滿，擔心自己會加重康熙的病情，胤禛略一猶疑，對康熙說道：";皇阿瑪不想見兒臣，兒臣不敢久留，萬望皇阿瑪保重龍體，不可憂心勞神。";

";朕是不想見你這樣兒，你快快離開。";康熙氣道。

胤禛隻得跪安。

胤禛出去，叫了梁九功進內室，梁九功見到康熙，抹著眼淚訴說了他的擔憂，又繪聲繪色講述了胤禛對康熙的伺候。

康熙聽了，靜默片刻，而後微微冷哼一聲，";便是個尋常兒子，那種時候，也該做那些。";

梁九功一聽，嚼出不對味兒來，不敢再對康熙說胤禛了，連準備提議讓胤禛今晚歇在乾清宮偏殿的念頭也打消了，梁九功連忙換了口風，說些旁的事情逗趣，取悅康熙。

胤禛在室外，等了許久，看到喜順向他搖頭，終於離開乾清宮回府去了。

許是白日昏迷睡多了，康熙這次醒來，沒有困意，到了三更天，還沒有睡去。梁九功想勸又不敢勸，遲疑不決。康熙卻忽而同梁九功追憶往事，";二十九年，朕第一次親征葛爾丹，半途重病，也像今天這般昏昏沉沉，被大臣們從前線送回了京城。當時，朕醒來，你還記得朕那時說過的話嗎？";

梁九功心頭暗暗滴汗，皇上這真是難為他，十年前的事情，他哪裏記得清楚喲！不過，梁九功到底跟在康熙身邊時間久遠，對康熙的心思把握較準，料想康熙此刻隻是想要說說話，需要一個搭聲的人罷了，而且，相同的經曆可以收獲經驗，梁九功雖是不記得二十九年時康熙說過的話，但知道一些相同情況下，康熙會怎麽說。

梁九功稍微想了一會兒，陪著小心，笑著對康熙說道：";奴才老了，記憶許是差了，想來皇上該是先問問戰事大事的。";

康熙微微頷首，又問道：";記得你說過什麽嗎？";

梁九功又想了想，答道：";若是沒有大事，奴才會讓皇上注意龍體，報告皇上哪些娘娘、阿哥、格格、官員關心著皇上……";

";是了，是了，";康熙笑道，";你記得那年有哪些人關心朕嗎？";

";奴才猜想，無人不關心皇上的健康的，皇上的龍體攸關天下……";梁九功說著，忽而聯想到今天的事情，福至心靈，接著說道，";奴才隱約記得，那時候四阿哥與旁人有些不同，他對皇上的孝心，十年如一日呀……";

康熙對梁九功此言未置可否，他緩緩說道：";那時天色也是這般晚，朕突然想見他，讓你去傳他來，誰知眨眼的功夫，你就將人帶來了。那孩子該是一直在外麵等候著……";康熙回憶著往事，目光悠遠、溫和而又帶著幾分傷感，";你去看看現在那個孩子在不在外麵。";

梁九功心頭一顫，暗想：他這次好像猜錯了聖意，辦錯了事兒。皇上和四阿哥之間的事情，比他想象的似乎更為複雜。

作者有話要說：真實的大風暴就是：俺這裏下了幾天大暴雨，今天淩晨三點被雷驚醒，然後就失眠了，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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