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四歲的小孩最難帶,人雖小體力卻驚人,玩的時候可以瘋跑,累了的話也不含糊,倒頭就睡。這不,琪琪抱著景瑞明的脖子嬌滴滴地說了幾句話就窩在他懷裏睡著了,於是景瑞明坐副駕駛座,肖帆來開車,兩位女士坐後排。

肖帆開車還不是太熟練,架勢卻擺得很足,一副老司機的派頭,邊開邊問後座上的小熊老師:“你們交換了電話沒有?……交換了。……哦,印象不錯吧?……舒飛對你印象也好,還和我說要和你多接觸接觸呢,下一回可就你們自己電話聯係了哈……”

景瑞明在鏡子裏瞄他一眼,說:“開車專心點!看剛才過去的司機都回頭看你呢。”

肖帆很臭美地掠了掠頭發,躊躇滿誌地說:“看哥這帥得沒天理啊,連男的都回頭看我!”

景瑞明聲音越發冷冽,說:“拉倒吧,你騎著線開,占著兩根道兒呢,人家回頭看你是罵你知道不?你就接著這麽開,一會兒被路上的攝像頭拍照的時候別忘了笑一下啊。”

肖帆悻悻地想回嘴,景瑞明又說:“轉彎的時候方向盤多打一點!你看你這彎繞小了……”

肖帆賭氣說:“那你來開好了!”

正說著,後麵就傳來罵聲:“媽的會開車不會開車啊,我都停在這裏了你還給我掛上了!”

擦掛了!

肖帆馬上偃旗息鼓,停了車,正說下去看看究竟,景瑞明已經將女兒輕輕放在座位上了,邊起身邊說:“得得得,你坐那別動,別一下去就和人家吵起來了。我去看看。”

大約五分鍾後,景瑞明回來,又把女兒抱起來坐好,說:“行了,開車吧。一點點掛傷,我賠了一百塊錢私了了。”

肖帆這下子老實了,悶頭開車。

兩女的自己在後座說話。

徐敏麗尖著個嗓子給熊若琳傳授機宜:“有點心動啊?那你也得打聽清楚了他家的狀況。你已經吃虧了知道麽?那孩子今年四歲,正是花錢的時候,幼兒園都是小頭,你要幫著他供到大學畢業至少是三十萬呢,這點你要給他說清楚了,這還是看得到的,那看不到的什麽檢查孩子作業、陪著上補習班、還有買菜做飯給孩子補充營養什麽的,你都要給他說,別以為什麽都是理所當然的。要依著我說,家務活最好一樣都不幹,男的有本事,掙錢請保姆在家幹活,男的沒本事,那他就得自己幹,哪有委屈自己老婆的道理?……”

景瑞明被這女的刀片磨砂紙一般的聲音磨得腦子發緊,心想:“怪不得現在這剩女這麽多呢,自己呢就是當姑奶奶,家務事不樂意幹,就算幹點也要和丈夫算得一清二楚的,還有睿睿,她們那口氣根本沒打算拿真心待睿睿,叫人寒心呐。”

徐敏麗越說越起勁,“還是他那房子,你也要問清楚了是全款的還是按揭的。要是按揭的,你就非要叫他把你的名字填上不可,哪怕每個月的按揭款都是他給的錢。他不答應就不結婚。他這種以前有過婚姻的男的是最不穩定的,萬一離了,你總要撈點什麽回來吧……”

這也太能算計了!尼瑪才見了一麵就撥拉好算盤要分人家男方的房子一半走!雖然說相親對象不是這尖酸的徐敏麗,可是,熊若琳和這種女人做閨蜜,近墨者黑,沒準也是個芝麻餡的腹黑女,肖帆這牽的什麽線喲!景瑞明瞥了一眼肖帆,發現他臉色也不好看。

好容易送到了地方,熊若琳笑著對肖帆說:“那行,我走了,謝謝你這一路張羅著辛苦了,這往後我就自己給舒飛打電話吧。”

肖帆沉默了一下,說:“我覺得……要不你就別再和舒飛打電話了,其實,我覺得你們……有些不太合適。”

熊若琳張著嘴巴呆在那裏。

徐敏麗張口就為閨蜜打抱不平,貶損著舒飛,甚至連牽線的肖帆都抱怨上了,唧唧歪歪地說個不停。景瑞明這人比較護短,哪裏聽得這兩女的抱怨肖帆?便涼涼地說:“我覺得小熊老師的條件真挺好的,徐小姐就更好了,找什麽離過婚有孩子的男人啊?聽說最近報紙上有一位億萬富翁征婚,你們都可以去試一下,別輕易就揮淚大甩賣了。”

徐敏麗和熊若琳臉上都變了顏色,尤其是徐敏麗,聲音尖刻跟磨光了的匕首一樣,怒極反笑說:“說什麽呢你,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景瑞明說:“唉,我這人就是不會說話。說得不好,可叫你賤笑了。”

說著,景瑞明轉頭對肖帆說:“怎麽不開車?這沒完沒了的嘰咕,誰受得了?”

肖帆趕緊一腳油門踩下去,開車跑了,把兩女人“死基佬的朋友也是基佬,沒成更好,免得被騙婚!”的咒罵聲丟在了後麵。

說老實話,景瑞明今天可是忍了一肚子火的。

自從舒飛回了C市,肖帆就成天舒飛長舒睿短地為人家發愁,老是琢磨著要給睿睿找個媽,景瑞明真不知道肖帆那腦子是什麽構造,給人家做媒最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舒飛真要想找個女的不會是什麽很難的事吧,廣告業向來是美女如雲的地方,又不是和尚廟!肖帆有那閑功夫怎麽不想著好生把他自己那業務水平提高一下?

三個月前,肖帆和原單位的上司一通大吵離職出來,景瑞明就瞅著時機勸說他進了自家的公司,開始是做銷售,一個月前公司的財務主管因為貪汙被解雇,景瑞明便將肖帆安在了財務主管的位置上。這其中的用意是不言自喻的吧,稍微腦子清醒點的都要抓著這權利不放啊。可是,肖帆呢,開始還嚷嚷著說沒學過財務不會,景瑞明好容易才把他安撫了下來,又專門讓他去參加這方麵的培訓。現在總算看得懂財務報表了,可是,肖帆就是不肯用心,賬目是不需要他來做,可是,下麵的人做好的總要把好關吧。再說,公司又不是多大規模的,就那麽幾十個人,一本銷售賬,一本費用賬,還有一些雞零狗碎的,隻要肯花心思,本個月絕對上手,後麵就是輕車熟路了。可是,肖帆倒好,他管賬一個月,下麵的人意見大了去了不說,昨天還接到稅務局的電話,說是賬目不對,有偷稅漏稅的嫌疑,令下周去補稅,還要交納百分之五的罰款。

這還都是小事,算是花錢買乖吧,關鍵是肖帆對景瑞明、還有對現在這個家的態度叫景瑞明很不爽。

景瑞明和肖帆在一起五年多了,最開始當然是為了孩子,景瑞明家庭觀念重,生了女兒以後就理所當然地把肖帆看作是自己老婆,而且肖帆這人吧,天性樂觀,講哥們義氣,做事情愛衝動,透著股子二逼二逼的勁兒,可是,景瑞明倒是覺得在外麵盡是和一些老鬼打交道,回到家連琪琪都是個人精,肖帆這二逼又歡樂的勁兒倒是挺叫人放鬆的,對老婆是越看越順眼。

可是,肖帆好像全沒有感覺似地,尤其是這個**的事情,特別叫景瑞明上火。五年多了,兩人在一起的次數是寥寥可數,不為別的,就是肖帆非要扭著說他是直男,不能接受在下麵,最不濟也應該是兩人輪流交換上下位置,而景瑞明原是北方人,大男子主義慣了的,覺得肖帆孩子都生了,肯定得算是媳婦了,這位置怎麽隨便能換?

不過,景瑞明從來也沒逼過他,就想著叫他自己醒悟吧。在家裏都是各種家務事都包完了來討好老婆,在公司裏則是將財政這最重要的部分交付,還有人前人後都維護著肖帆的麵子,就比如說今天吧,可以說肖帆的作為很不妥當,可是當著他最好的哥們還有外人的麵景瑞明卻是一聲也沒言語。

這都為了什麽啊?不喜歡他能這麽嗎?偏偏肖帆全不領情,還不肯鬆腿讓搞一搞。

真夠挫敗的了。

然後,肖帆還老是嚷嚷著說現在同居一個屋簷下是為了孩子,等琪琪大些了他就要如何如何,這就更叫景瑞明氣恨了,為舒飛做媒是不是也暗合了肖帆自己的心態?那意思是等肖帆幾年後要拋家棄女,更不會把他景瑞明放在心上?

還有肖帆今天和舒飛勾肩搭背、貼耳朵說話那個熱火勁兒,也把景瑞明氣得個半死。肖帆口口聲聲說他自己是直男,和舒飛是哥們感情,可是,他和舒飛都是被男人搞過,還生了孩子的人了,算什麽直男?再怎麽哥們,避點嫌不知道麽?還有這個上下位置問題,肖帆這麽糾結,要是他和舒飛的友誼變質了,舒飛肯讓他在上麵,他會不會……

這麽一想,景瑞明覺得問題很嚴重,必須要重重地敲打一下肖帆,正一正夫綱才行了。

兩夫夫一路無話,到了家,景瑞明也懶得做飯,煮了一窩子速食水餃,琪琪不高興地撅嘴,說:“我不喜歡吃凍過的餃子。”

景瑞明沉著個臉,將碗端走,說:“吃就吃,不吃就餓著,看你這嬌貴得!”

琪琪驚異地看看爹地,再看看爸爸,扁著小嘴做出一副委屈萬分的樣子。這邊,肖帆也是一臉愕然,不明白一貫最嬌慣琪琪的景瑞明為何會忽然疾言厲色地對待女兒。

琪琪見扮委屈沒有效果,便自動自發地把廚房裏放著的那一碗餃子又端回來,自己拈著個小勺開始一個一個地吃,吃一個就回頭看一眼景瑞明,故意將咀嚼聲誇大,表示她現在有乖乖地吃飯,景瑞明隻是不理她。

琪琪吃完了之後,嘴巴一抹,便跑到景瑞明身邊各種撒嬌賣萌,景瑞明總算緩和了臉色,打發女兒去洗涮睡覺,琪琪覺出今天的硝煙氣息,不敢和平時一樣癡纏爸爸,乖覺地早早爬**去睡覺去了。

景瑞明哄了女兒睡覺出來,見肖帆正在給舒飛打電話,“這個女的心思不是太好,後來她們在我車上嘀嘀咕咕的說什麽要你先把房產證過戶一半給她才答應結婚什麽的,我和景瑞明聽了都不高興,她們下車的時候我就說了以後不要再聯係了,那個姓徐的女的嘴巴真損,跟個潑婦一樣,當時就鬧了起來,真是難看……算了,這一個算了,我另外再幫你物色……”

景瑞明將手裏的外套狠狠地甩在沙發上。

肖帆再遲鈍,也覺出來景瑞明這火氣是衝著誰來的了,忙說:“哎,我現在有點事,改天再給你打電話。”

肖帆也不含糊,電話一合上,就暴躁地說:“幹嘛!摔摔打打給誰看啊?有什麽不滿直接說好了!”

景瑞明冷笑著說:“我給你說話你什麽時候認真聽過?你倒是對人家的破爛事兒閑吃蘿卜淡操心!”

肖帆怒了,說:“什麽叫破爛事兒?舒飛是我的鐵哥們,他現在有困難,我幫他一把怎麽就不行了?”

景瑞明說:“行,當然行!可是你總要先把自己的事情先弄弄好再說幫人家吧?前天我又接到地稅局的電話了,說是咱們的賬不對,下周要去補稅,還要罰款!哼,你接手做公司這本賬才多久啊,三天兩頭出事,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叫你沒事多看看財務方麵的書,你就是不聽,對舒飛的事情倒是積極得很!”

肖帆頓時心虛,問:“我做平了的啊,我都看了好幾遍覺得沒問題才交出去的。”

景瑞明沒好氣地說:“那怎麽地稅那邊說咱們逃稅,說要補稅兩萬多,還要罰款百分之五呢?錢是小,你這財務主管當得不憋屈啊?”

肖帆頭疼地說:“我做銷售做得好好地,你非要我做財務,我早就跟你說了,我天生沒有耐心,就不是做這種細致活兒的人!”

景瑞明說:“不會就學啊。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你少攙和別人家的事情,多用些心在業務上,沒什麽弄不好的。再說了,人家舒飛活得好著呢,有人鞍前馬後地效勞,哪裏困難了?”

肖帆一聽這話有些來頭,便確認一般地說:“你是說高遠?不會吧,舒飛和我說過,他不碰男的,以後是要找女的結婚的。”

景瑞明嗤笑一聲說:“也就你會信!你都彎了,他還能直到哪裏去?隻不過是在沒找到合適的之前先豎個牌子!你看著吧,不出三個月,他們就能滾被窩了,我這話撂在這裏!”

肖帆聽了也做恍然大悟狀,說:“難怪他今天看著舒飛相親氣不順呢,連對我都是惡聲喪氣的!”

這句一說完,肖帆又緊張了起來,說:“那我得趕緊打電話提醒舒飛,高遠對他別有用心,可別引狼入室!”

這又把景瑞明給慪笑了,說:“說你沒眼色你還不服氣!要你提醒什麽?高遠是大公司的老板,上過報紙和電視,算是本市的風雲人物了,他再對舒飛有企圖,還不是商量著來,舒飛要不樂意他還能硬上啊?能吃什麽虧啊?人家舒飛比你可有主意多了,就你在一旁‘皇帝不急太監急’!”

肖帆不幹了,罵道:“誰他媽的是太監了?老子被你上了不假,還要被你冷嘲熱諷地,你他媽的有人性沒有?我知道你他媽看不起我,是,我現在住著你的房子,開著你的車,還他媽給你打工,我他媽的這就出去混個人樣子出來叫你知道我也是有幾分骨氣的!”

吵來吵去,肖帆就嚷嚷著要掰,還要拖琪琪起來,說琪琪是他生的,自當是歸他帶走。

景瑞明氣得磨牙謔謔,說:“好,你帶她走!趕緊給她找個後媽,過你們的幸福生活,當回你的直男去!”

見肖帆還真要拖著琪琪走,景瑞明隻好跳出來攔著,說:“幹什麽!琪琪睡了!”

一個硬是要走,一個使勁要拖回來,這一拉一拽一摟一抱地,男人精壯的身體貼在一起,頓時起了火熱的反應。

景瑞明費勁全力,才把肖帆壓住,說:“行了,咱們別吵了,我今天生氣,主要是看見你老是摟著舒飛的肩膀貼著他的耳朵說話,也難怪人人家高遠看你跟仇人一樣,我心裏也不能舒服啊。”

肖帆大口咒罵:“滾一邊去!我那是哥們之間的純潔友誼,哪有你們想得那麽齷蹉!”

怎麽一寫就寫了這麽長啊。今天雙更哈,保證給乃們把肉擼出來,不過可能要到晚上六七點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