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又是集成電路的問題
“建華，這裏站崗的解放軍可真多啊！”王曉珍忽然扭過頭來說道。
“這是軍民兩用機場嘛！”周建華斜靠在椅背上微笑著望著王曉珍不停吧嗒著的小嘴回道：
“機場裏有很多軍用飛機，當然得由解放軍來守衛了。”
“哦！軍用飛機……就是戰鬥機吧？”王曉珍想了想又問道：
“《長空雄鷹》的電影你看過的吧？那裏麵在朝鮮把美國人的飛機打的落花流水！”
“哦……那是一部老片了……”周建華想了想回道：
“我們抗美援朝時候用的戰鬥機除了活塞式的拉11外就是米格15噴氣飛機了，都是從蘇聯進口的。”
“進口的？那些不是我們自己生產的飛機呀？”王曉珍奇怪的問道。
“不是，不過，後來我們有了其它自己生產的飛機，不過也是仿製蘇聯的……”周建華回道：
“我們的殲5、殲6、殲7，都是仿製的，這些飛機都比你在電影裏看到的米格15更厲害，嗯，現在殲8飛機也有了，殲8二型機的話……唉！原型機應該都還沒有首飛呢。”
周建華一邊說，一邊糾結地想，中國的殲8二型機的設計和製造可謂最磨難多多啊！
中國的戰鬥機的設計製造從殲8二型機開始順應世界潮流，不再追求“更高、更快”，而是著眼改進飛機的中低空機動性能，完善機載電子設備、武器和火控係統。可是此時國內的電子技術能力不夠強。一邊不再有蘇聯的幫助，一邊又被西方技術封鎖，後來好不容易和美國人搞了個“和平典範”工程。最後又在80年代末不了了之，真是命運多舛啊！
殲8二型機的主要的問題還是在機載雷達上，雷達的設計能力還隻是一個方麵，更大的問題是雷達所需元器件的生產製造能力跟不上，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問題，這是國家整個電子產業配套相對落後的問題。
幸好現在國家開始改革開放了，否則的話。中國的電子產業根本沒有機會趕上先進國家的水平，而以後的戰鬥機，其電子設備、武器和火控係統在空戰中越來越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沒有改革開放帶來的技術進步，中國的國防現代化就隻能是一句空話！看來，自己要真的想在國內做出點成就的話，努力地發展國內的電子產業必須是自己的第一要務。
“戰鬥機有這麽多種啊？！建華。你懂的可真多！”王曉珍驚訝地說道。打斷了周建華的思緒。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見王曉珍也把蘋果吃完了，周建華便讓她把水果刀放進了那個大旅行包裏，想了想，又把自己工具包裏兩根自製的電棍也取了出來塞進了王曉珍的大旅行包。周建華可不想在安檢時出什麽問題，把她這個大旅行包隨機托運的話，就應該沒事了。
“你這是啥呀？！”王曉珍見周建華把兩根電筒一樣的東西塞進了自己的旅行包便好奇地問道。
“這是用來保護你的東西。”周建華故作神秘地笑道：
“專門對付壞人的！等到了西子市，我會給你一個，教你怎麽用。”
周建華說完。不待王曉珍多說什麽，便拎上她的大旅行包去換了登機牌。把旅行包辦了托運手續，安檢之後上了飛機。
這是一架伊爾18型客機，是蘇聯產的四發渦輪螺槳短程客機，大約有80多個客位。機上的幾個女空乘人員一律都是齊耳長的卷發、藍斜紋西裝、筒褲、黑皮鞋，雖然這身打扮不如後世的空姐們那麽靚麗奪目，卻讓人感覺樸實而親切。
周建華與王曉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倚窗而坐，王曉珍一坐下來，便把臉貼近了右側的飛機舷窗興奮地左顧右盼，遠處的跑道上正有一架殲七飛機轟鳴著降落下來，機身後拋出了一張紅白相間的減速傘。
“哇！建華快看！飛機！戰鬥機！”王曉珍興奮地喊了起來。
她這一聲驚呼，引得周圍座位上好幾個人都扭頭望了過來。
周建華抿著嘴不好意思地扭頭回望著大家訕訕地笑了笑，左側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微笑著問道：
“小夥子，你們是第一次坐飛機嗎？”
“是呀！嗬嗬……”周建華朝他笑了笑回道，又扭頭小聲提醒王曉珍：
“王姐，你小聲點嘛，這麽大聲，弄得大家還以為飛機來丟炸彈了呢！嚇人不？”
“你想啥呢？！人家這不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戰鬥機降落嗎？”王曉珍回過頭來不滿地說道：
“你就會打擊我……”
“嗬嗬，我哪敢啊！我還指望你以後能幫我多進口些元器件呢！”周建華笑著回道。
“嗯！你知道就好！”王曉珍得意回道，隨即又扭頭朝那架遠遠地停了下來的戰鬥機望過去，嘴裏忍不住問道：
“你說那些戰鬥機駕駛員在打仗的時候，是怎麽瞄準敵機的呀？我看電影裏那個機炮是在飛機的下麵的，他們人坐在上麵，怎麽看得到呢……”
“他們有專門的瞄準設備的，不是像打槍一樣直接用眼睛瞄的。”周建華解釋道：
“現在的戰鬥機上有一種帶有武器瞄準計算機的電子火控設備，直接把火控雷達返回的信號在顯示器上顯示出來，人坐在駕駛艙裏就能看到有沒有瞄準敵機了。”
“哦……這麽先進啊……”王曉珍喃喃地回道，眼睛還是一眼不眨地望著窗外。
“目前，咱們國家戰鬥機上的電子設備並不算先進，隻能說勉強能湊合著用吧……”周建華輕輕地歎了口氣回道：
“現在不論是殲7還是殲8。我們國家都還在想辦法為它們從國外引進技機載電子設備的技術呢，比起國外發達國家來，我們現在真的是差太多了。人家早都研製並開始裝備脈衝多普勒雷達了，而我們卻還剛剛開始研製不久……”
“什麽是脈衝多普勒雷達？”王曉珍扭回頭好奇地問道。
“呃……這個不好解釋，說了你也不懂……”周建華朝王曉珍笑了笑回道。
“你就會在我麵前牛！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呢？”王曉珍又麵露不滿地嘟起了小嘴，斜眼瞥視著周建華激將道：
“恐怕你你自己也說不清楚吧？還來忽悠我……”
周建華聽王曉珍這麽抱怨，忽然也覺得自己應該對她多一點耐心，說起來，她對自己一直都是蠻熱心的。現在她既然有這個好奇心，或者說是有這個求知欲，自己當然不該怠慢了她。
周建華於是認真地想了想。對她解釋一下道：
“怎麽說呢……我不知道你注意過沒有，當你每次在公交站台等車的時候，如果有輛汽車摁著喇叭從你身邊呼嘯而過的話，你會不會覺得汽車在駛近你的時候會比遠離你而去的時候聲音會更尖利一點呢？”
“嗯……好像是有這種感覺哦！”王曉珍點點頭回答道。
“嗯！汽車的喇叭發出的聲音頻率其實是固定不變的。但是因為汽車和你有一個相對的運動速度。於是，當它喇叭發出的聲音傳到你耳朵裏的時候，你聽到的聲音頻率卻發生了變化，所以，如果你足夠細心地去體會的話，哪怕你是閉著眼睛聽汽車的喇叭聲，也能聽出來它的大概速度和方向。”周建華點了點頭，微笑著繼續解釋道：
“多普勒雷達就是通過這個原理。根據物體反射回來的電波頻率來測得物體與自己的相對速度，再利用脈衝發射和接收的時間差。來計算物體和自己的距離，特別是，它還可以用頻率過濾的方法檢測出目標的多普勒頻率譜線，濾除幹擾雜波的譜線，這樣就可以使雷達從強雜波中分辨出目標信號來。所以脈衝多普勒雷達比普通雷達的抗雜波幹擾能力強很多，能探測出隱蔽在背景中的活動目標，這樣的雷達在當今是很先進的了。嗬嗬……你聽明白了嗎？”
“哦……好像是聽明白了一點。”王曉珍抿著嘴笑了笑回道：
“既然這個雷達這麽好，為啥我們國家不早點開始研製呢？”
“因為，研製這種雷達，需要用到大規模集成電路和數字處理技術，這方麵，我們國家現在還很落後……”周建華再次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又是集成電路的問題……”王曉珍點點頭也感歎道：
“建華，我也覺得我們國家的電子技術太落後了，每年要花那麽多外匯進口那麽多電子元器件，要是我們國家自己能生產那些元器件的話，那得省多少錢啊！建華，你的電子技術水平那麽高，在咱們省裏也算是個頂尖的人才了，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在這方麵下點功夫、為咱們國家做點貢獻？”
“嗬嗬……王姐，就算我渾身是鐵，又能撚幾顆釘啊？”周建華苦笑著回道：
“我隻能說盡力而為吧！我這段時間，已經在為咱們省裏做了些事了，難道你會不知道麽？”
“嘻嘻……我當然知道！”王曉珍又抿嘴笑道：
“要不我們係統的領導咋那麽器重你呢！嘿嘿……”
周建華斜靠著座椅上瞥了王曉珍一眼，“哼哼”一笑，並不說破，心說你就繼續裝吧！
王曉珍自顧抿嘴而笑也不再說什麽，伸手從前麵的座位背袋內掏出一本雜誌翻了起來，那是一本83年第二期的《中國民航》雜誌，封麵上印畫的是一幅豔麗的牡丹圖，裏麵也是彩色印刷，有各種文化、藝術、時尚以及時政的介紹，16開本50頁，銅版紙印刷，印刷精美，在這個年代可謂高端大氣上檔次了，封底竟然整麵都是一個“555”香煙的廣告！
“喔！沒想到三五牌的香煙廣告竟然做到這裏來了！”周建華不禁感歎道，心說這麽高端的雜誌、這麽好的廣告位。國內的企業現在怕是沒幾家想得到要去做廣告的，畢竟市場還沒有完全放開，那些國企們也沒幾家會有這個動力。
見王曉珍很認真地翻看起雜誌來。周建華也掏出地圖冊翻看起來。
這時飛機的艙門已經關閉了，飛機開始徐徐地向跑道上移去，機內廣播裏也開始提示大家係上安全帶等注意事項，幾位燙著齊耳卷發的乘務員也在走道上個巡視了一圈看看大家是不是都把安全帶係好了。
周建華環顧了一眼，發現機艙裏竟然還有不少空位。這個航班的起點是“南都市”，終點卻不是“西子市”，而是“上浦市”這個中國民族工業的發祥地。“西子市”隻是這趟航班中間要經停的一個省會城市。從“南都市”到“西子市”的票價是78元，全程是92元，在這個民航還沒有開始分立競爭的年代。即便一天隻有一班飛機，而且還是經停兩地，加上贈票和“幹部票”，這趟班機也沒能坐滿。可見此時國民的消費能力還是多麽地低下。
“小夥子。你們這是要去哪呀？”左邊那位穿中山裝的中年人此時忽然再次搭了腔。
“哦！我們去“西子市”，您呢？”周建華放下地圖冊扭頭回應道。
“哦，我們是去“上浦市”出差的。”中年人約略地指了一下他另一側的一個也是穿著中山裝20多歲的小夥子說道：“你們這是去“西子市”旅遊的吧？”
“嗬嗬，是呀！”周建華點點頭隨便地回道。
“剛才聽你說到飛機，還有機載雷達什麽的，你好像對這個蠻懂的嘛。”中年人饒有興趣地說道：
“你旁邊的這位姑娘還說你是省內電子技術的頂尖人才，我能否冒昧地問一下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哦！不好意思，我這位姐姐剛才是開玩笑瞎說的。讓您見笑了，我隻是一個開“個體戶”的。嗬嗬……”周建華沒想到聽者有心。王曉珍剛才那樣去評價自己，確實有些自以為是的境界了，現在人家都有想法了，該不會是不服氣，想和我“切磋”一下吧？這年頭能坐上飛機的人，大都不會是普通民眾，人家怎容得自己這麽一個“小夥子”如此地大言不慚？
“我哪裏有瞎說哦？！”王曉珍聽到周建華這麽說，立即委屈地反駁了起來：
“這話可是我們張工說的哦！你怎麽反倒說起我來了？”
“嗬嗬……張工也隻是隨便地說著玩的，這又不能該當真的……”周建華伸手摸著自己的脖頸糾結地回道。
“哦？姑娘，你說的“張工”是哪個單位的呀？”中年人又微笑著向王曉珍問道。
“我說的“張工”是我們省電子器材貿易服務公司的高級工程師。”王曉珍毫無城府地回道：
“行業上的人都說張工是江南省通訊設備領域的領軍人物呢！他說的話還能有假麽？！”
“哦！原來你們都是這麽厲害的人物呀？！”中年人將信將疑地望著周建華年輕的臉龐不敢相信地說道，須臾，他又問道：
“小夥子，我能問下你叫什麽名字嗎？”
“我叫周建華，請問怎麽稱呼您二位？”周建華回道。
“周建華？！”中年人左側那個正在聽他們閑談的小夥子忽然驚呼了一聲，滿臉詫異地望向周建華。
中年人扭回頭瞟了他一眼，又回頭對周建華微笑著說道：
“哦！那我就喊你小周吧，嗬嗬……我姓黃，你叫我老黃就好了，我這位同事姓蔣。”
“哦，你好老黃！”周建華朝中年人點了點頭，又朝那位小夥子點了點頭說了聲“你好”算是打了個招呼，想了想又納悶地問了句：“蔣哥你——認識我嗎？”
“啊……不認識！嗬嗬……”那位小夥子聽到周建華問趕忙回道，然後又瞟了中年人一眼，便扭回頭閉目養神不再吭聲了。
中年人眉毛微微挑了挑，略一沉吟，又向周建華問道：
“小周呀，你們這次出去打算玩多久呀？”
“三、五天吧。”周建華隨口答道。
“哦……”中年人微微點了點頭，隨即笑著說道：
“不錯，“西子市”風景如畫，是值得多玩幾天！嗬嗬……”
說話間，班機已經順著牽引道來到了跑道的起飛線，飛機燃氣渦輪機發出的嗡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大，飛機開始向前滑跑，速度越來越快，片刻便離地騰空而起，直向雲霄。
王曉珍一直扭身趴在飛機舷窗上觀賞著窗外飛逝而過越來越低、越來越遠的航站樓、機場、村莊、河流、冬油菜地……飛機越飛越高，視野越來越遠、越來越寬廣，直到飛機飛入了雲層，除了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見了，她才緩了口氣轉回身來靠在座椅上閉目凝神若有所思狀。
周建華側頭望了望王曉珍，沒說話，繼續拿起地圖翻看起來。不大一會，飛機穿越了雲層，機艙裏又亮堂了起來，飛機也不再爬高，平穩了下來。幾位女乘務員又出現在了過道上，並開始給大家分發飲食，機艙裏立即熱鬧了起來。
不一會，就有一位女乘務員推著食品車來到了周建華這一排，給每位乘客分發了一小包5根裝的“中華煙”、一杯果汁、一把水果糖，乘務員一邊分發還一邊小聲地提醒道：
“水果糖不夠吃的話還可以向我要啊，半小時後會送晚餐。”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