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登堂入室
“嗬！”範同文看完這段廣告詞，不禁啞然失笑道：
“這算什麽？及時雨嘛！說曹操曹操就到！你們兩位看看……”
範同文把手上的信箋紙打開，把外層帶廣告詞的那張遞給了王誌義和徐斌。
王誌義伸手接過去，邊看邊忍不住笑了起來：
“嗬嗬……這個……還真有點邪乎勁啊！”
範同文笑著點點頭，又饒有興致地把包在裏麵的幾張信箋紙展開來翻看起來，不禁皺了皺眉，說道：
“這算什麽？草稿嗎？！這也太不像回事了吧？！”
說著話把手上那幾張畫了不少示意圖又橫七豎八地又寫滿了說明文字的信箋紙快速地翻看了幾眼，就沒了耐性，隨手往桌上一丟。
王誌義又從桌子上把那幾張信箋紙拿起來看了看，也皺起了眉頭，哂笑道：
“怎麽有點像惡作劇的感覺？”
徐斌也把信箋紙一張張地接過去看了幾眼，然後咧嘴而笑，卻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兩位領導，看他們打算怎麽應對。
“他們倆長啥樣呀？”範同文向張啟生問道。
範同文當然不是想問來人的長相。幹公安這行久了，就會反複地接觸到形形色色的各類人物，慢慢地就會形成一種經驗式的相麵能力，這個相麵，就是根據一個人的穿著打扮、麵部表情、神態動作、行為方式等來分析判斷一個人的性格、能力、行為目標乃至價值取向等的一種專業的識人技巧。範同文問來人長啥樣，便是問來人是什麽樣的人的意思。
在場的四個人都是老公安了，在辨人識人方麵都有彼此相通的理解。所以範同文這麽一問，王誌義和徐斌也都饒有興趣地抬眼看著張啟生，都好奇地想知道來人是哪類人，居然會這麽兒戲般地送這麽一份東西過來，要知道，範同文好歹也是個地級市的副市長啊！
“兩個人年紀都比較輕，應該都在20歲以內。”張啟生腦子裏一邊回憶著兩個人剛才的表現，一邊分析道：
“他們兩人模樣都還比較“正”，聽說話，顯然都是讀過書受過教育的人，但又不像是那種剛從學校出來思維比較單純幼稚的年輕人，和一般的同齡人比起來，他們顯然有一定的社會經驗和閱曆。”
“都不超過二十歲？”王誌義難以置信地嘀咕道：
“這上麵可是寫的可是“電子工程師”哦！”
這個年代可不像幾十年後，隨便一個沒啥資質的小型私企都可以大言不慚地把一個普招的大學生甚至是一個中學生簡單培訓幾天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稱其為“ie工程師”、“pe工程師”，然後換一家企業人家就不認了的年代。這個年代，所有的工程師都是通過全國統招考試進入國家正規院校學成畢業後，分配到國營企業工作，在專業性工作崗位上達到一定的年限，再由上級主管部門評定才能獲得的職稱資格，這種職稱資格是全國通用的。
以王誌義的社會閱曆，當然能想象得到，一個20歲的小夥子是不可能得到“電子工程師”的職稱資格的，這是這個年代連一個國營企業裏的小孩子都能有的社會經驗。如果一個大學生在一個幾百號職工的製造型國營企業裏，工作幾年後在30歲左右獲得了工程師職稱資格，那就非常地牛逼的了，全廠的職工及其家屬都會知道他、羨慕他，並教育自己的孩子要好好學習，將來也成為他這樣有本事的人。
“他們應該隻是來送資料的吧……”徐斌看了眼自己的頂頭上司，小聲提醒道。
王誌義默默地點了點頭，又說道：“但他們送這樣的一份東西來又有什麽用呢……”
“是呀！這樣的一份東西，讓我如何給他們回口信呢？”範文同笑著搖了搖頭，抬眼看著張啟生似問非問地說道。
張啟生笑了笑，沒吱聲。
範文同抬手看了看表：“這樣吧，你去叫他們上來，我問問他們是怎麽個情況……再過半個多小時還得開會呢……”
“好！”張啟生答應一聲便轉身出去並隨手關上了局長辦公室的房門。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範同文又把那幾張信箋紙拿起來大致看了看，然後又搖了搖頭丟回了桌麵上。
很快，又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範文同大聲應道。
門被推開，鍾民和周建華先後走了進來。
鍾民望了眼坐在辦公桌後麵的範文同，便朝他笑著點了點頭招呼道：“範局長，您好！”然後又向坐在辦公桌前麵的兩人笑著點了點頭。剛才上來前，周建華和鍾民就已經向張啟生問過了局長的姓氏，卻不知道還有另外兩位領導在這裏。周建華背著工具包默默地跟在鍾民的身後沒說話，隻是微笑著向屋裏的三個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範同文聲音洪亮氣勢威嚴地和二人打了聲招呼，指了指桌上的幾張信箋紙問道：
“這份資料是你們送過來的？”
“是的！”鍾民回道：
“這幾張隻是我們設計的警用無線通訊設備的原理示意圖。”
“你們是什麽單位？”範文同又問。
“我們是劍城縣建華機電設備服務部的，我們的業務範圍比較廣，基本上，我們劍城縣現有的所有機電設備，我們都能提供維修和改造服務。”鍾民按照周建華昨天“對不懂技術的，盡管瞎吹胡侃”的指示回答道，心裏卻一陣陣地發虛。
“嗬！好大的口氣！”範文同當然無法相信，但是卻被鍾民的狂言給逗樂了。
“隻要能有配件，我們就一定能修！”周建華在一旁補充了一句。
“哦？是嗎？！”範同文哂笑著問道，見兩個年輕人竟然如此大言不慚，不由得想為難一下他們給他們點教訓，他腦筋一轉，又問道：
“汽車也屬於機電產品吧？你們能修嗎？”
“呃……”鍾民心頭一緊，一下子不敢回答了。
“哈哈……你不是說劍城縣所有的機電設備你們都能修嗎？你不會告訴我說，你們劍城縣連汽車都沒有吧？！”範同文見鍾民卡住了，便得意的笑著問道。
“汽車我們能修，隻是一般不屑去修，太簡單了……”周建華接口回道：
“汽車裏麵除了有電瓶、馬達、小發電機、火花塞、車燈、儀表外，就沒有別的涉及到電子電路的東西了，其他基本上都是機械類的零部件，而汽車的零部件都是買過來換上就行，維修這塊沒多少技術含量，你沒見那些修汽車、拖拉機、摩托車啥的，小學畢業的人都能學著修麽？”
周建華並非亂說，這個年代國內的汽車，不像日後有那麽複雜的電子電路，什麽efi、at、eps、ess、abs、srs、啥的，想到自己開過的那輛北京212吉普，甚至連個轉向助力係統都沒有，不禁搖了搖頭。
“確實，這類比較簡單的東西我們確實不大願意去修的，嗬嗬……”鍾民也趕緊點點頭，一副為難的樣子接著說道：
“如果我們的技術員工程師們都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些低端的產品上，那我們的企業的發展就要受到影響了，所以，每次別人問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我都不好去解釋，嗬嗬……”
周建華的話讓範同文暗暗地吃驚。
現今五十出頭的範同文也是從戰爭年月走過來的，當過兵打過仗，後來作為部隊的轉業幹部進入了公安係統，早年自己也為部隊首長開過車，對汽車也是略知一二的，現在聽周建華這麽個十幾歲的小年輕隨口就把汽車電路的主要部件說得這麽明白，自己也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懂汽車維修了。
範同文心想，一個做跟班的小年輕都這麽厲害的話，那他們單位裏的工程師沒準還真有兩下子了，馬上就對這兩人的單位立即產生了興趣，便又向鍾民問道：
“那你們平時都修些啥？”
“電動機維修、各種電氣設備的電子電路維修、電動設備的節能改造，哦！我們還維修電視台的發射機、設計生產無線通訊設備。另外，什麽收音機、電視機啥的，我們也會修，但是也不大願意去修，太簡單了……”鍾民侃侃而談，心說昨晚周建華和自己說的這些還真管用，今天都派上用場了。
ps：感謝“新莊小郎君”的慷慨打賞，感謝所有投“推薦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