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很美,卻也有褪去的時候,有時,深愛過後,徒留無言的結局。

婚禮一周前,我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我時常會想起我和向暉初次見麵時的情景,想起在聲樂社辦公室和他獨處的一夜,想起他對我的寵溺對我的好,想起他對我說的令人臉紅心跳的那三個字……想著想著,有時會心一笑,有時倍感苦澀,有時甜蜜,有時含淚。

曾經我以為自己不會再想起我和他那段早已迷失在俗世塵埃中的往事,若近若遠,似是而非,我以為我能夠忘記,以為可以擺脫,以為它早已遠離了我,其實,它卻一直藏在我心裏。

程英說做新娘時是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而我,卻是愈的憔悴。嚴重的失眠加上婚期臨近帶給我的煩躁,讓我一天更比一天的焦慮不安。

我不是沒有看到陳宇華憂心忡忡的目光,可是,我又什麽都不可以說。

這一夜,我服了安眠藥剛睡下不久,大鳥的電話將我驚醒。

我覺得奇怪,一般都是如煙和我聯係,大鳥從來都沒有找過我,今天是怎麽回事?莫非是如煙有事,我一下從**跳起,顧不得披上外衣,急匆匆的對著手機喊:“生什麽事了?”

大鳥在電話那頭躊躇許久才開口:“葉子,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我立刻警覺起來,不假思索的說:“如果是關於向暉的,我不想聽。大鳥,向暉是你的朋友沒錯,可陳宇華也是。”

他半天沒有聲響,我急了,“你不說話我掛了啊。”我現我們的對話很難再繼續下去,他要說的無非關於向暉,而我根本不願聽。

大鳥的聲音有些生硬,“如果向暉打電話給你,請你在一時間通知我。”

“為什麽,”我驚訝的問。

“向暉前兩天被派去了印尼分公司。”大鳥言簡意賅的說。

“那又如何?”他去哪裏難道還需要事先向我匯報嗎,休說我們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是朋友,也無需如此。

大鳥像是被我氣壞了,低聲咒罵了句,然後衝著我低吼:“我的大小姐,你都不看電視不聽新聞的嗎?”

我立刻抓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

印尼爪哇島南部印度洋海域當地時間17日下午3點2o分左右生強震,引海嘯。印尼官方稱,海嘯已造成668人死亡,當地缺乏預警係統……

這是出現在屏幕下方的一行小字,我一下懵了,腦袋轟轟作響,吵的我無法靜下心來思考。

“向暉他……是不是有危險?”我說話太快,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現在聯係不上他,打他的手機提示不在服務區。”

我跌坐在**,大腦呈一片空白狀。

“葉子,向暉脫離危險後一定會一個打給你,到時你給我報個平安。”

我木然的答應。

收線後,我試著撥打向暉的手機,果真如大鳥所說,不在服務區。

關上燈,我把自己藏在陰影裏,雙手抱住膝蓋,眼睛機械化的盯著手機,一瞬不瞬。

手表指針有條不紊的跳動,一格格的慢慢爬過,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失。

我不能停止思考,也無法停止想念。大鳥剛才所說的話,一片片的拚湊成形,壓的我喘不過氣。

如果向暉剛好在海域地帶,如果他出了事,如果他不能平安回來,如果……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哆嗦著伸出手,狠狠的啃著指甲。

房間裏除了手機屏幕隱約的藍光外,沒有一絲光線。我癡癡的坐著,靜靜的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音樂聲在午夜響起,猶如天籟之音。

我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喂,”話出口的同時,眼淚也隨之滴落。

“葉子,是我。”他的嗓音微微沙啞。

我終於哭出聲,“向暉,你怎麽樣了?”我泣不成聲。

“我暫時沒有危險,葉子,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他的聲音空曠飄渺,忽遠忽近,忽高忽低,仿佛是在驚天駭浪中苟延殘喘的弱小船隻,我把持不住,淚水洶湧而下,眼前驟然模糊一片。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可以說些什麽。

我不知道此刻的他又在想些什麽。

我隻清楚的知道我願意用一切去換取他的平安歸來。

“葉子,我很開心,真的。如果現在我就這樣去了,這最後一句話也是和你說的。我沒有遺憾了。”他疲憊不堪的聲音低沉暗啞。

我帶著哭腔,“向暉你不要胡說,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他柔柔的笑了,“葉子,我知道你還關心我,那就足夠了。”

我沒有辦法再完整的說出一句話,我的臉上,手上,手機上,睡衣上已全是淚水。我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即便是向暉離開的那些年裏,我也沒有。

向暉沉默了,這短短的幾秒鍾卻太過漫長,我著急的喚道:“向暉,你還在聽嗎?”

“我在聽,”他消失的尾音裏,有一絲無奈和悲哀,更多的是苦澀。

我緊抓著手機無聲的抽泣,我的脆弱,我的無助,我的不舍,此時通通暴露無遺。

忽然他的呼吸急促起來,我隻來得及聽到他說:“葉子,記得我愛你。”手機信號就此中斷。

此後,我再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一整夜,我在患得患失中度過。僅在天快亮時,才勉強闔了闔眼。

夢中,向暉鮮血淋淋的站在我麵前,朝我伸出手,告訴我他愛我。

醒來時,一身的冷汗。

我甚至不敢再閉眼,我怕我再次醒來時,會聽到突如其來的噩耗,我更加害怕的是現擁有過的一切都是虛幻。

我突然明白,有些事情無法逃避,越想逃跑就越會讓我的人生變得一塌糊塗。

我無法承受失去向暉的痛,沒有辦法忘記我們曾經的過往,如果我還是堅持和陳宇華在一起,那痛苦的,將會是三個人。

“陳宇華,我想和你談談。”我在電話裏和他如是說。

曆史總會上演驚人的巧合,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晚上吧,我去接你。”他淡淡的說:“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我點點頭,想到他看不見,又回道:“好。”

即將踏上神聖婚姻殿堂的我和他,客氣如斯,是不是太過諷刺。

法國大餐,紅酒助興,鮮豔的玫瑰,小提琴伴奏,他似乎是早有準備。

“陳宇華,我不能和你結婚。”剛在餐桌前坐定,我就開門見山的說。

“你終於還是說了。”他長長的歎氣,手握成拳。

我垂下頭,動了動唇,“對不起。”

“葉子,我到底哪裏不好?”他的眼中有隱忍的怒意。

我怔了怔,心念電轉,是啊,他究竟哪裏不好。

溫文儒雅,工作認真,年紀輕輕已在公司獨當一麵。無不良嗜好,如果晚上加班還會及時跟我報備。記得我的生日,我們認識的紀念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節日,他都會想盡辦法送我禮物,逗我開心。

我清楚的知道他的好,可我為什麽沒有辦法接受他?

他,畢竟不是他。

他將我的手心拉向他滾燙的胸口,貼在那兒,“葉子,你有沒有心?”

這句話,林森也曾問過我,當時我的回答是什麽?

我可以對著林森肆無忌憚的胡言亂語,可麵對陳宇華,我怯弱的不敢開口,因為,我虧欠他太多。

陳宇華猛的把我拉進他懷裏,瘋狂的吻住我,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一直在微微顫抖。我沒有掙紮,竟然也沒有流淚,我隻是像個木頭人似的任他予取予求。

驀的,他停下動作。一拳打在椅背上,頹然的說:“我曾經敗給過他一次,沒想到現在又輸了二次。”

我隻剩低低的嗚咽,“對不起。”除了這一句,我再無別的話,盡管這是他最不需要的。

他站起身,往外走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要走就走吧。”

我追出門,他的背影寂寥而蕭瑟,我跟在他後麵急急呼喚:“陳宇華,你聽我說。”

他沒有理會,腳下步子越跨越大。我穿著高跟鞋窄裙,漸漸力不從心。

“陳宇華,”我有些絕望了,隨之,腳下踉蹌,重重的摔倒在地。

下一刻,陳宇華已把我抱起,再放我下來,輕揉的撫過我的腳踝,口氣還是冷絕無比,“你還追我幹什麽?”

“我……”我語塞了。

他推開我,決絕的轉身,我依舊跟住他,可我沒有留意到馬路上一輛桑塔納車如醉酒般的正歪歪斜斜的朝我們高駛來。

“小心。”急促的呼叫聲,淒厲的刹車聲,落地的悶哼聲,濃煙過後,我看到陳宇華倒在血泊之中,而我,被他推離了危險地帶,毫無損的怔怔看著眼前生的一切。

“陳宇華,”我終於叫出聲,撲了過去。

他的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眼神渙散,他勉強勾起唇角,微笑著說:“葉子,我愛你。”伴隨著他虛弱的告白聲,他頭一歪,徹底失去了知覺。

我隻覺得頭重腳輕,跌倒在他身旁,抱住他,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跟到醫院的,也不知道在手術室前守了多久,整個人一直恍恍惚惚的,直到手術室的紅燈熄滅,直到醫生告訴我手術成功,病人已無生命危險,我緊繃的神經才鬆弛,隨後,虛脫的倒地。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陳宇華的身體恢複的很快。

大鳥來找過我多次,幾次三番的提起向暉,都被我輕描淡寫的岔開話題。我隻要知道他回來了,並且平安無事,足矣。

我欠陳宇華的情,幾輩子都難以還清。

車禍後的五天,我收到向暉的短信,“葉子,我太自私了。我捫心自問,做不到陳宇華的坦**和無私,他才是真正值得你愛的人。我走了,不會再回來。祝你幸福。”

眼淚就這麽簌簌地掉下來。

良久,我狠狠的抹去淚,幾下刪除短信。轉過身,我依舊含笑麵對陳宇華。

“去找他吧。”陳宇華輕聲說。

我倏然抬,微怔,“什麽?”把剛削好的蘋果遞過去。

他並不接,聳聳肩,眼神清亮,“不要讓我說二遍,我怕我會後悔。”

我抬手抹去額上的細汗,小心的觀察他的神色。

“是我自願讓你離去,而不是你甩了我,”他凝神細看我,“所以你可以感激我,但不要有任何負疚。”他靜了靜,再度開口,“我不需要同情,葉子,我會找到屬於我自己的幸福。”

我不出聲。

“如今成全別人也這麽難。”陳宇華故作輕鬆的說。

我咬著唇,硬生生把眼中氤氳的霧氣逼散。

他推了我一把,“一點的飛機,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我醒悟,自內心的,“陳宇華,謝謝你。”

他苦笑,作勢踢我一腳,“快走。”

我感激的望進他清澈的眼,隨即快推開病房的門,不再遲疑。

我心急火燎的衝進候機大廳時,一架開往英國倫敦的飛機正慢慢滑出跑道,徐徐衝上天,直至沒入雲霄,再也看不見……

(正文完結)

番外之程英篇.念夏

我記得一次踏入Jd大門的時候,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莫名地讓我流下眼淚來。提著滿滿的一箱武俠小說,我走進了我夢想中的學校。那個時候,我以為我進入了天堂,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因為這一刻的喜悅,我萬劫不複。

寢室裏的幾個人都極好相處,葉紫輕靈酒脫,竹喧大氣仗義,子瑜溫柔嫻靜,如煙倔強活潑……都是很優秀的女孩,她們用心來交朋友,有時候沒心沒肺地大笑,有時候靜寂無聲地讀書,與我的脾氣很是相投。

大學裏的生活,很空閑,用楊過的話來說,就是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來揮霍。我記得當時聽他這樣講的時候,我笑得極其開心,心裏滿滿的,仿佛盛夏的荷花熏然綻放。

認識楊過的時候,也是在夏季。那還是在高一,我捧著那一本《神雕俠侶》坐在樹蔭下,入神地看著,絲毫沒有意識到那隻足球直直朝我飛來。被砸中的那一刻,眼冒金星,很痛很痛,可是當我睜開眼的時候,我看到他穿著白色的襯衣,半挽著袖子,似笑非笑地說:“抱歉,同學,需要送你去醫務室嗎?”

陽光斜斜地映射下來,照得他清朗的臉明晦不清,然而我卻忽然有一種感覺,他笑的那一瞬間,我仿佛見到了生命裏最燦爛的陽光,奪目璀璨,可是我卻忘了這絢爛的顏色還有另一種極致,那就是燃燒的生命。

見過那一刹那的明媚之後,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醒來的時候已是在醫院,純白色的床,純白色的桌。護士一邊拿著筆一邊嚴厲地說:“急性胃出血加上左側臉擦傷,你到底多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我無言,隻笑著說是看小說看得忘了時間,那護士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轉過身,我抱著被子輕輕流下眼淚。吃飯?這樣溫馨的詞能適用在我身上麽?見了麵永遠沒有笑容的父母,瘋癲癡狂的外婆……隻有看著那些我鍾愛的武俠,我才覺得,那裏為我打開了一個能容納我的天地,雖然刀光劍影,卻可以永遠沒有衣食之憂、生命之悲。

“喂,你不會被悶死了吧?”

我一震,擦幹眼淚轉身,看到剛才的那個白襯衣的少年斜倚在門口,輕輕地笑著。

“你怎麽還在?”

他向我走來,笑著說:“你還欠我醫藥費,這筆債還等著你還呢,哪能走啊。”

我笑了,“不會欠你的,我從來不欠別人任何東西。”不管是父母還是別的人,我都不曾虧欠過他們,我會把一切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我沒有想到,這樣一筆債,讓我還了一輩子。

他伸出手,淡淡一笑,“我是楊過。”

我也撲哧一笑,“我不是小龍女,我叫程英。”

一語成讖,在今後的歲月裏,曾清楚地記載了我和他一起的印記,卻也明白無誤地讓我知曉,我不是小龍女,從來不是。

之後的我和楊過越走越近,學校裏也漸漸風聲四起,然而我和他俱是學習優良的學生,老師隻是叮囑幾句不要怠誤了學習就放行了。這個時候,楊過就會極靜極淡地笑著說“知道了”,然後很自然地牽著我的手從辦公室揚長而出,氣得身後一群老師幹跳腳。

在高中肆無忌憚揮霍著感情的我們,在高考後的暑假一如既往地快樂著。我們常常會避開同學,牽著手從鬧市區的街頭逛到街尾,有時候會相視一笑,有時候什麽話也不說,就那樣靜靜地走著,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心裏莫名地安靜。

記得有一次,我們約在書店,卻怎麽都等不到他。不知情的我惱怒他的失約,走出書店的側門,卻看見他靠在柱子上,他看到我的時候才微微一笑,說:“嚇死我了,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想起的時候,才恍然覺得,這也許就預示了我們今後的命運,不斷地相交,卻又不斷地錯開。當我想要再去尋找他的時候,卻用盡了力量也找尋不到。

大學裏的我們收斂光芒,隱藏在人群的背後,分別在兩個城市,南北相隔。上海的繁華不同於南京,那種車如流水馬如龍的生生不息,讓我有一種疲憊感,就好像這些喧囂的背後,會有一種潛藏的力量,把我的熱情、理想、希望漸漸吞噬。

對楊過的思念促使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買了火車票,逃課去了北京。我不是沒有看見葉子夾雜了擔心和欣喜的眼神,可是我告訴自己,不要後悔,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不要後悔。

走進k大的時候,我閉上眼,靜靜地笑了,感到這樣的親切和溫馨,這就是楊過所在的大學,他日夜生活著的地方。

拖著行李在k大裏行走,我問明白了楊過的宿舍,衝動地跑上他住的樓層,推開4o8的門,卻見兩個陌生的男生和一個衣著裝扮極是俏麗的女生。

那女生打量了我幾眼,問道:“你找誰?”

我微笑了一下,“我找楊過,他在麽?”

她嘩地站起,狐疑地看著我,“他去上海了,你找他有什麽事啊?”

我瞬間呆住了,上海?他去上海找我了?

宿舍電話響起,那女生接聽以後不情不願地把電話交給我,我接起,聽到楊過的聲音,我長長地舒了口氣,他果然在上海。掛了電話,我禮貌地向她道謝,轉身帶著行李直奔火車站,我要在這裏等著他的歸來。

楊過瘦了,皮膚也曬黑了不少,可是他的笑容依舊沒變,是我熟悉的那種淡淡的帶著些許安靜的笑,讓我貪婪地看著,眼眶濕潤。我環抱著他,覺得從未有過地踏實和喜悅。

我們在這一天說好,畢業後,我要來北京和他一起,開創屬於我們的天地。

我們說好,以後要一直在一起,過完一生。

我們說好……

每一條,每一句,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這輩子都沒有忘記過。

他送我回上海的那日,風雨交加,他撐著傘,向我揮手告別,我看著他的笑容漸漸模糊,身影離我遠去,忽然之間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仿佛這一次,就是生離死別,這一分別,就是天長地久。

一路上,我聽著列車在鐵路上行進的聲音,細碎卻綿延,我覺得分外安心和雀躍,和當初一次在夏日的午後遇見楊過時一樣,滿心的喜悅,一如池荷悄然盛開。

再後來,寢室中生了細小的變化。我看見葉子在向暉身邊甜蜜地笑,看見竹喧在袁琅身邊難得地小鳥依人,看見如煙一如既往地和大鳥梗著脖子爭得麵紅耳赤。忽然覺得孤獨,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我有那麽多的朋友,卻沒有一個愛我的人,沒有楊過的笑,沒有楊過嚴肅起來深深皺起的眉毛,也沒有他側頭淺憩時的沉靜睡顏。

在我的期待中,大學生涯終於過去了,不同於葉子和竹子的波瀾起伏,我的大學生活平淡而隱沒,我站在她們的光環背後靜靜地觀望著,看她們哭著笑著,演繹著自己的人生,我就像一個看客,無悲無喜,無憂無慮。

隻是人生如戲,我又何嚐不是身在夢裏,不知此身是客?

按照原定計劃,我放棄了在上海穩定的工作,去了北京同楊過長相廝守。就在我們著手準備結婚的時候,我的幸福卻被突如其來的噩夢打破了,我看見那些曾經在夢裏的琉璃碎片,碎成了千萬片,落了一地,那些不變的璀璨光芒,卻不再完整。

那個我曾在楊過宿舍中看見過的女孩子找到我,趾高氣揚地挽著楊過的手,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沒有忽略掉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以及楊過眼裏深深的疼惜。

我看著他們,看到楊過低頭說:“英子,對不起。”看到那個女孩扶著腰唉聲叫累,我依舊笑著,笑得揮手想抽楊過一個巴掌,可是我還是不忍心,我隻是摸了摸他的臉,說:“我欠你的債,我還了。”然後我退下無名指上素白色的婚戒,扔在他的臉上,轉身離開。

我沒有哭,隻是捂著嘴從一排排的梧桐樹下走過,手心冰涼,一直從手指冷到了心裏。

我停下腳步,隔著人群回頭看他,那個嬌小的女孩正氣惱地說著什麽,他半蹲著,不知道在地上找著什麽。我的淚水奪眶而出,楊過,你還去找戒指做什麽?給她還是給我?

我知道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那一對即將成為父母的般配的男女,沒有人看到,在夏日的梧桐樹下,有這樣一個我,穿著白色的棉布裙,蹲下身,埋無聲地哭泣著。

回到我們共同的家,我靠著窗,無力感一陣陣地襲來,猶如暗潮,退了又漲。

我想起,上個月楊過向我求婚的時候,進門時漫天飛舞的氣球和他深情而真摯的話語,他說:“英子,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我想起,我每次胃病作的時候他都從背後抱著我,一直為我捂著腹部;我想起,他會打電話回家提醒我要注意關窗關門,會為我送來他親手做的飯菜……

我想問他一句,為什麽過去要對我這樣好,讓我直到現在,依然念念不忘你的好?

那個曾經牽著我的手從老師辦公室裏走出的楊過去了哪裏?那個為了我風塵仆仆從北京趕到上海的楊過去了哪裏?為什麽我再也找不回過去的那個你,回不到過去那段美好的歲月?

我慢慢收拾行裝,我要回南京,回到我過去住著的那個小院子。自從我讀大學以後,癡呆的外婆就被養老院的人看護著,我該去看看她,我該回到我的起點,重新開始麽?

真正的楊過能為小龍女守候十六年,可是我的楊過,離我咫尺之遙,卻已天涯海角。我希望,我走以後,他能有一點點想起我,想起我們曾經的美好。

在葉子家住了一夜,我知道葉子不放心我,於是大清早我趁著葉媽媽買菜的時候,溜了出去。

坐上回南京的火車,回到我朝思暮想的家鄉。

養老院的人告訴我,外婆的神智已經完全模糊了,隻會喃喃“小南,英子,小南……”

我隔著門,看她舉著一麵小國旗,牙牙地念叨著。我知道小南是媽媽的名字,而英子,就是我。我的眼角又慢慢地滲出淚水來,我的外婆,當你再也不認得我的時候,你還能這樣固執地叫著我的名字,我們之間,有血緣,有十多年相依為命的歲月。可是我愛著的那個人,他能清楚地看到我,完全地擁有我,為什麽他口中呼喚的,再也不是我?

我不能把悲傷留在這裏,所以我帶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又回到了上海。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想永遠睡去,再也不用麵對那些紛擾,那些辛酸傷悲。

我劃開手腕,看到鮮紅色的血不斷地流出,染紅了我白色的布裙,就好像雪地裏落了一地的紅梅。

當我神誌模糊的時候,我在想,如果我就這樣離開,楊過你會不會有一點點難過?

我不曉得是我的運氣太好,還是我的潛意識裏並不真正想離去,我沒有死,醒來的時候,打著點滴,有個白衣護士關切地看著我。

我的記憶洶湧而來,竟然還是她,當年楊過送我去的醫院,照顧我的那個護士。

我看見她耳畔的已斑白,手也沒有過去那樣靈巧,她絮絮叨叨地說著,“這麽大的人了,懷了孩子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現在的年輕人,怎麽說好呢……”

我呆住,下意識地去用手撫摩腹部。

孩子,你來得這樣遲,遲到你的父親再也看不到你的出生了。

那護士轉身便要走,我叫住她,問:“你還記得我嗎?就是好多年前那個急性胃出血的女生。”

她茫然地看著我,我無奈,疲憊地搖搖頭,讓她走了。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你們都已經遺忘了我,我因何而鐫刻在心?

隻是我糊塗了,這裏是上海,又怎會有認識我的人。

門外衝進來兩個熟悉的身影,當先一個直接抱住了我,拍著我的肩說:“英子,沒事了,有我們在。”

有一種感動湧上心頭,我緊緊抱住她,哽咽道:“葉子……”

旁邊站著的女孩,抿著唇,埋怨了我一句,“你呀,真是讓人擔心。”

我微微笑著,葉子,如煙,在這樣的時候,有你們在,真好。

我決定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葉子和如煙沒有表示太多的吃驚,她們說,像我這樣善良的人,會很愛自己的孩子,不會輕易放棄他。

於是,我的整個妊娠過程,都是葉子和如煙相伴。

生產的時候,為了孩子的健康,我不願意用過多的麻*醉藥,以至於疼得要暈厥過去。

我腦海裏忽然出現了一幅畫麵,那個白色襯衣的少年,半挽著衣袖,似笑非笑地說:“這筆債你還沒還呢,怎麽能走?”

隨著撕心裂肺的疼痛,隻聽到一聲嘹亮的啼哭,我不禁如釋重負。

我對護士說:“把孩子抱給我看看。”虛弱地睜開眼睛,我看到一個皮膚紅潤卻皺巴巴的小小的孩子。身邊的護士笑著說:“是個女孩,很漂亮呢。”

我無聲地笑了,將臉貼在孩子的臉頰旁,溫暖而濕潤。

淚水靜靜地流下。楊過走的時候,我沒有哭。我決定獨自撫養孩子的時候,我沒有哭。死了又被救活的時候,我沒有哭。可是我看著我的女兒明亮的眼睛和那雙小小的手掌的時候,我泣不成聲。

我永遠記得,我生下她的這一天,痛徹心扉,卻喜盈心胸。

我為她起名,念夏。

我和他的父親,相識在夏季,也終結在夏季。

今夏綿長。

番外之向暉篇.十一束梔子花的花語

倫敦的天氣時陰時雨,這讓我想起,上海的天氣時常也是如此。

走在街頭,心情如同這變幻莫測的氣候一般忽喜忽憂。

明天就要和eric一起回國,喜的是時隔四年我和她又將重逢,憂的是,分開了這些年,我們還能不能回到從前。

點燃一支煙,我眯起眼,想象著沒有我的日子,她是怎樣的孤單。

離開以後,回人群,會現,每個人都是她的輪廓。

我狠狠地吸了口煙,一時神思恍惚。

她大概不會記得其實十一年前我們就曾相遇過。

那時的我,偏激,頹廢,抽煙,逃課,是令學校老師頭疼的問題學生。

她不會知道,是她的一席話改變了我,改變了我的人生。

那一日我如同往常一樣,躲在操場一角吸煙,我把自己埋葬在煙草味中,隻有這樣,我才會暫時忘記時時刻刻縈繞在心頭的痛。

父親的不告而別,母親的絕情,人生於我,仿佛並無太大意義。

耳畔隱約傳來聲聲啜泣,我蹙眉,即便是避開了人群,仍不得安生。

我衝著那趴在欄杆上的小小身影吼道:“哭什麽哭,要哭回家哭去。”

她抬起頭,臉上猶掛兩行清淚,嘴一噘,似乎又要哭出聲。

我頓覺一個頭兩個大,縱使打架時我也從未畏懼過,麵對一個柔弱的小女孩時,我卻慌了手腳。想柔聲安慰她,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胡亂用衣袖擦幹眼淚,清亮的眼直盯著我手中的煙,皺起眉,“你抽煙?”

我慌忙丟了半截煙,用腳踩滅,她一聲不吭地撿起,扔進垃圾箱。行事一貫我行我素,從不在意他人看法的我,在她麵前竟生出一絲愧意。

“你還逃課。”她輕聲說。

我笑了,管得還挺寬。“你不也逃課嗎?”抬腕看表,下午三點,正是上二節課的時間。

她的臉一下漲得通紅,半晌說不出話。

不知怎的,我就想逗逗她,“看起來我們半斤八兩,你要不要也來一支?”

我掏出煙盒,故意遞到她跟前,隨即看到她厭惡的眼神,同時還後退一大步。

“我不和壞學生講話。”她仰起脖子,像隻高傲的孔雀。

“是嗎?”我滿不在乎地反問,“那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她挑起眉,一聲冷哼自她鼻尖溢出,“你為什麽逃課?”她的聲音,幹淨得如同潺潺流水。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樣的聲音,脫離於浩瀚塵世之外,也徘徊於我午夜夢回之中。

我又笑了,“這關你的事?”

她頓時像隻刺蝟般豎起滿身的刺,口氣不豫地說:“反正讀書不是為了老師,不是為了爸媽,讀書本來就是自己的事。”

這丫頭還挺會教育人的。我不屑一顧地問:“噢?說得很有道理。那你又是為什麽逃課呢?”

“我……”她的臉頰上再度染上一層紅暈,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良久不說話。

我調笑道:“不會是失戀了吧?”

她猛地抬起頭,臉似乎更紅了。我誇張地拖長了“吧”的尾音,更是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我好奇地多看了她兩眼,極秀氣的一張臉,卻也極普通,隻是撲閃著靈動的大眼,如慧黠的小兔般。

她低頭望著腳尖,桃紅色瞬間抹遍雙頰,我走前一步,她忽然對著我輕蔑地一笑,“不要覺得任意妄為、無法無天就是英雄,叛逆隻是想得到更多人的關心。你的做法簡直就是個別扭的小孩子,太不成熟了。”

一針見血。也讓我逐漸沉下臉去。

她毫不畏懼地說:“要讓人賞識、讓人重視有很多種方法,而你選的偏生是最低級的一種。隻會讓人愈加地厭惡和鄙視。”

我不怒反笑道:“說得好。還有什麽高見,也一並說了吧。”

她咬著下唇,怯怯地迅瞥了我一眼,“對不起。”

我忽覺好笑,收起全副武裝的她同剛才張牙舞爪的模樣,判若兩人。我的心中微微悸動,心底仿佛有什麽東西正擺脫我的控製,破土而出。

她不會知道,早在這一天,她就以這樣的方式悄悄地走進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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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殷禛指著我錢包中的照片問我。

“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我如是說。

他淡淡地笑了笑,打消了要把表妹介紹給我認識的想法。

我沒有想到,葉子會在我腦海裏這樣清晰,清晰到了每次想起的時候,心裏就會有一種磨刀般的鈍痛。甚至,在路上走的時候,我總覺得,會有那樣一個眉目清秀517Ζ,笑得陽光燦爛的女孩在我身邊喋喋不休。我突然很想再回去看一看她,哪怕一眼都好。可是每每此刻,胸口細微疼痛的感覺會提醒我,在這裏,在這個陌生而繁華的城市,我離她,千裏之遠。

其實,在那天清晨我就認出了她。

四年前是齊耳的短,現在仍是。除了身高,幾乎沒有任何的改變。也正是如此,才能讓我一眼認出。

就連脾氣也沒有變,還是喜歡多管閑事,雖然她眼中寫著生疏。

她的再度出現,讓我後悔這一年的荒唐,後悔因為徐雯婕的漂亮主動,讓被動的局麵困擾住我。

她的單純和青澀,讓我不敢貿然接近。

於是,我故意換錯詞典,隨後約她見麵。我精心安排的會麵,卻因徐雯婕的突然出現告終。

她報名聲樂社不在我計劃之中,但無疑給了我更多機會。

請她幫忙出板報和海報,隻是讓我有了接近她的理由。

計算機模擬考、歌唱大賽、情歌對唱,事態朝著理想化的軌跡展。

在葉子表姐的婚禮上能夠遇上她,實屬意外,我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滿心的雀躍,冥冥中覺得緣分這兩個字是專為我和她而寫。

因為不自信我遲遲不敢向她表露心跡,因為太在乎我更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隻是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陳宇華的橫插一腳,打亂了我的全盤計劃。

其實我該想到的,葉子的美,如那搖曳生姿的水仙,她不自知,旁人卻無法忽視。

在我將要完全喪失信心的時候,事情卻有了轉機,生了戲劇性的變化。之後,我沒有再猶豫,我在眾人麵前向她告白,雖然這對徐雯婕來說太不公平,但我管不了這許多了,我隻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現在想來,如果她從來沒有愛過我,是不是如今,她會更快樂。

如果我沒有離開她,是不是現在可以更靠近她?

我搖了搖頭,如果上天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恐怕還是會選擇辜負她。

林森。

我嫉妒他陪伴了葉子三年的高中生涯,又感激他將她送到了我身邊。

是他告訴我葉子在極度緊張狀態下突失聲的病症起源於高二時的演講賽,那個同她一樣出色的女孩選擇了相同的演講題目。

我突然想起歌唱決賽那天葉子反常的舉動,為自己當時沒能及時現懊惱不已。

打架是男人間解決問題的一種方式,我和林森也不例外。

隻不過打完架後握手言歡,他鄭重其事地祝福我們,也是我沒有想到的。

我被他的大度和寬容感動。

未曾料想,沒過多久,又遭遇相同的局麵,這次打架的對象換成了陳宇華。

他瘋似的不留情麵地對我揮出拳頭,我知道他是為葉子打抱不平,所以,我忍著受著,因為這是我欠葉子的。

他說:“你根本不配得到葉子的心。”

我無言以對。陳宇華對葉子的感情不在我之下,我走之後,如果有他照顧葉子,我應該很放心。可我不甘心。

四年韶華時光,匆匆而過。

重新踏在祖國土地上,心中莫名地安定。

我終於又和她處於同一片天空下。

3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我一直以為這隻是一個誇張的傳說,可是沒有想到,當我真正去體會時,才明白其中痛入骨髓的悲傷。

越是渴望見麵,見了麵又不知如何開口。中間隔開了四年,早已物是人非。

我看著她,又一次投入陳宇華的懷抱。仿佛又回到七年前她在我麵前允諾陳宇華的那天,我苦笑,如果說葉子是我命定的劫數,陳宇華就是我命中的災難。

可是,這一切又該怨誰?

恨葉子?不可能。

恨陳宇華,我沒有立場。

我隻怪造化弄人,誰也無法抵抗命運那雙翻雲覆雨的手。

酒吧裏,陳宇華默默地陪伴在葉子身邊,代替著原本我的位置,刹那間我心如刀割。

無視他二人之間蓬勃的情愫,從前的回憶撲麵而來。

萬物複蘇的春日,她含笑向我走來,陽光在她的上舞動,耀眼而絢爛。

暑氣逼人的夏夜,我們漫步在林蔭道下,她像個孩子似的捕捉自己的影子,不時偏過頭與我會心一笑。

金桂飄香的秋日,我哄騙她戴上戒指,在她唇上烙上專屬於我的印記。

天寒地凍的冬夜,她窩在我的懷裏,羞怯地問我,為什麽會喜歡她。

……

我沒有忘記,當我徘徊在校園的常青樹下的時候,她微笑的臉。我曾經舍不得放她離開,舍不得自己先轉身離開,然而在命運的浩瀚麵前,我無路可走。隻能在看著她離去時,靜靜地對自己輕聲說,可惜不是我,陪你到最後。

人生不過是得到後失去,然後失而複得的過程。有一些失去了,仿佛秋天枯萎的花瓣還會有重新開放的機會;而有一些,錯過了一時,就錯過了一生……

從印尼脫險回來後,我手捧十一束梔子花,準備給葉子一個驚喜時,卻見她匆匆出了門。

我尾隨她去了醫院,聽到她和陳宇華之間的對話,震驚得無以複加。

同陳宇華的奮不顧身相比,我自以為是的偉大愛情不堪一擊。

我暗暗問自己,如果當時在場的是我,我能不能做到他那樣不顧一切。

我對葉子的癡戀,在他麵前原來這樣渺小。

十一束梔子花的花語,永遠的守候。

隻是,我把這一生最想要得到的那個人,永遠丟失在了來時的那條路上。

浦東機場,人聲鼎沸,一如四年前我離開時。

人生總是周而複始地重複循環,同樣都是離去,這次,我愈加落寞。

翻開手機,一條短信躍出,剛才滿腔的寂寥瞬間化為狂喜。

“葉子去找你了,這一次不要再讓她失望。”

抬起頭,不遠處的玻璃門外,隔開的人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朝我娉婷走來,一如多年前那個明媚的午後……

後記

我們是TVB,我們是TVB,

竹子:葉子,給我出來!有讀者來我們家裏踢館了!

葉子:啊?nani?

竹子:讀者說,葉紫前一分鍾還在學校裏,後一分鍾立刻開著奧迪滿大街找警察開罰單了。

葉子:咩哈哈哈哈——,這不是因為我們是TVB嘛。(拋媚眼),來,跟我唱,我們是TVB,我們是TVB……

竹子:笨蛋!你光唱,別人就知道什麽是TVB了?要知道,我們很多讀者,是“兩眼不看電視劇,一心隻讀竹葉書”的!

葉子:(對手指)那好吧,(嚴肅狀)所謂TVB,就是同樣的演員,出演完全不同的角色,演繹不同的故事。就好比我們文中的柳如煙、葉紫和向暉等等,這就像是演員的名字,在《可惜不是你》和《大愛如煙》中分別塑造不同的人物,當然性格、職業和最終的結局也不會相同。這下大家明白了吧?

竹子:(滿意地點頭)嗯,算你識相。不過葉子啊,我TVB是一向的傳統了。記得當年寫文時,我最恨起名字啊,男女主的名字,還有那些配角啊,想名字比想情節還要痛苦啊!

葉子:(沉默)於是你就無良地用我們的名字了?

竹子:(純潔地四十五度角望天,笑得如花似玉,渾身顫抖)是啊是啊,我聰明吧?啊,快表揚我一下。

葉子:(翻白眼之後,同樣純潔地四十五度角望天)竹子啊……我不得不說,你和我真是心有靈犀啊,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很善良地給了大家出場的機會的。

突然出現的編輯八月歡歌:啊!這就是你們兩個給我說的TVB?!偶被折騰得快瘋掉了。賜爾等白綾一條,自行……該怎麽著怎麽著吧!

(旁邊:這位可憐的編輯也是被TVB搞得快要瘋掉的銀,嘿嘿。)

竹子:說到TVB,很好玩的。柳如煙看到文裏拿她當女主以後,據說當時一口牛奶就噴了出來。然後電話我說,竹子你要死了!我很好心地掛掉了電話。

葉子:點頭點頭。她也打電話給我,說,你才斑馬,你全家都斑馬!

竹子:葉子你太無良了,你怎麽能說柳如煙會生出斑馬來?!你看我對她多好,二十萬的金卡啊……T_T哪位給我……

葉子:(望天……)不過我在你文裏的樣子我還是很喜歡的,據說你下本就寫我?

竹子:(興奮狀)是啊是啊,下本寫你和向暉……把TVB進行到底!

葉子:(摸下巴)你真的要把TVB進行到底哦?

竹子:是啊是啊,多麽有愛啊。

(更精彩的TVB後記在《大愛如煙》中,各位親們快去看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