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回到家裏，天佑查看了一下自己對502案件的筆記，果然找到“崇左市”的出處——那是陳雪的家鄉！“趙晶瑩跑到崇左市做什麽呢？”一個疑竇自天佑的心頭升了起來：“難道是為了追查她哥的案情？那她是掌握了什麽證據呢？”
另外一個擔憂也湧了起來：“如果她真的是去追查陳雪的話，那麽她現在是否還在崇左，還是會遇上不測？”
天佑歎了口氣，如果趙晶瑩這條線索再斷掉的話，那麽502凶案就更撲朔迷離了，他隻能在心裏暗自保佑小姑娘平安無事，雖然知道，她的命運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6棟502的那家夥會是誰呢？”天佑發現由於睡眠嚴重不足，思維都變得斷斷續續了起來：“他跟趙晶瑩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會代替她住在7棟502呢？”他心裏猛然一動：“難道他是劉陽？”
頓時，天佑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在心裏盤算了下，發現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因為從周先生的敘述來看，劉陽既然當時是與趙晶瑩在一起的話，那麽在趙晶瑩獨身去往青銅鎮的話，他住在她屋裏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他竟然還活著？太好了！”天佑興奮地搓著雙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恨不得立馬飛到漫步花園6棟502，把那住客揪出來辨認一番。
不過他很快就想到王生講過的話，馬上冷靜了下來：“如果真是劉陽，那他為什麽會半夜掛在6棟402的窗外，他又是怎麽做到的呢？”
天佑猛然想起，當年劉陽還住在白領公寓時，曾經半夜被**頭和窗簾上所出現的人頭嚇得差點跳樓，雖然老陳對這事給出的結論是他連日裏的驚恐和心理壓力所造成的幻覺，但對照起如今6棟402窗外所發生的景象，似乎並不是幻覺這麽簡單。
“莫非當年白領公寓604房裏的那夜半人頭，是樓上604房客的裝神弄鬼，而如今劉陽在模仿他？但604房客和劉陽之間的關係又是怎樣的呢，還有啊，他和陳雪之間又是什麽關係，為何要去驚嚇劉陽，如今劉陽去驚嚇樓下402的又有什麽目的？”
一連串的問題讓天佑頭疼欲裂，他痛苦地捶了一下腦袋，幹脆什麽都不去想，把自己往**上一放，不多時就墜入了夢鄉。
一覺醒來，竟然已是傍晚六點。天佑撐著昏昏沉沉的身體，起來洗漱了下，吃點了東西，找了張碟看了起來，一直到時間差不多晚上十點時，他出門，打了個車，來到漫步花園6棟402，敲了敲門。
王生見到天佑，簡直就像是就到了救星一般，激動得兩眼直放光。他慌忙把天佑延請至屋裏，天佑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地說明晚上的安排：王生和他老婆搬到客廳裏睡一個晚上，他留守在臥室裏，等那張迪夜半出現。
不過王生堅持讓他老婆和兒子一起睡，而他則要繼續留在臥室，陪天佑一起抓捕張迪。
天佑淡淡地問：“那你就不害怕了？”
王生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說：“本來是害怕的，不過有你在，就不那麽害怕了。而且我還是有點好奇，那家夥到底是怎麽掛在我窗外的。”
天佑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語，畢竟兩個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坐在黑暗中幹等要更安心，也更容易打發掉時間。
王生看起來對天佑的職業經曆很感興趣，或許也是為試探天佑的底細，不停地找一些刑偵的問題來問他，天佑也就有一句沒一句地陪他聊著。
不知不覺，指針已指向淩晨零點，王生的聲音漸漸地微弱了下去，直至不可聞。
天佑無奈地搖了搖頭，但看王生橫在**上，睡得正香的樣子，不禁有幾分羨慕。能夠在這樣的情境下，依然保持對生活的熱情，安然入睡，也算是一種難得了。
天佑點了一根煙，把自己深深地埋藏在黑暗中，剩下煙頭的明滅和繚繞的煙霧，昭示著他的存在，還有內心處的激烈糾纏。
想得煩了，天佑幹脆站了起來，來到窗邊。外邊路燈昏黃，像是渴睡的眼。天邊盡頭處，有一彎新月，散發著幽微的光芒，映著漫無邊際的漆黑天幕，顯得清冷而空寂。
天佑靜靜地望著，一種蒼涼的情緒彌漫上了心頭。
他突然想起，6棟502就在自己的上麵，忍不住探出頭去。整個6棟都陷入沉默中，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隻有路燈的光芒，盡職地在502的窗戶邊反射出幽幽的冷光，而無法穿透窗簾的阻擋。
天佑目光停留在6棟502的窗戶大概有一分鍾，漸漸地一種奇異的感覺包圍了他的全身：502的窗戶後麵，似乎正有一雙眼睛，在冷冷地盯視著他！
他心頭一顫，揉了揉眼，用力地讓自己的目光避開路燈的幹擾，而可以聚焦在502的窗戶上的每一個角落，但密密的窗簾遮掩，找不到一絲的縫隙可以透見屋裏的狀況。
天佑失望地轉移了視線，就在這時，他猛然想起一事，不禁身軀一震：他清楚記得，他當時把窗戶關上時，似乎並沒有拉上窗簾，為的是印證那一個關門時的歎息聲是否與窗戶緊閉與否相關。
但他沒有想到隻試驗了一下，即找出答案，而關上門後，也忘了重新打開進去把窗簾拉上。
天佑感覺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透上心底：“難道6棟502裏真的住有人？還是昨天晚上那神秘人又進去了？”他的第一反應是離開窗戶，直衝向房門，想要出去，跑到6棟502探個究竟。
當他的手落在冰涼的門把手上時，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想起了晚上的任務，腳步不禁為之一緩，沉睡中的王生被驚醒了，他惺忪地眨了眨眼，問天佑：“發生了什麽事呢？”
他似乎想起天佑出現在他家裏的原因，陡然一驚，整個人徹底清醒了，戰戰兢兢地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窗戶。隻一眼，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鑽進被窩裏，牙齒都開始打顫。
天佑幾乎是受牽引般地把頭扭向窗戶外，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一個身影像幽靈一樣地掛在窗戶外邊！
那真的是個幽靈，四周空****的，看不出任何牽引的痕跡。
另外，他的身影讓天佑感到有幾分熟悉，及至他看清“幽靈”身穿一件黑色的西服時，頓然想起，他就是昨天晚上在502門口見到的透明黑衣人！
天佑感覺有一陣冰魄一般的冷意自幽靈人的身上滲出，自空氣中一點一點地傳遞過來，將他的手腳都凍僵在原地。
黑暗中，隻有王生“格格”的叩齒聲清晰可辨。
僵局持續了大概有三分鍾，但對於天佑來說，卻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窗外的路燈似乎也忍受不了這樣的冷酷氣氛，閃了一下，熄滅了。
幽靈人的身影頓時湮沒在了黑暗中，天佑感覺胸口像移走了一塊大石頭，輕鬆了起來。他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整個肺，就像是極度缺氧似的，幾乎要爆炸開來。
躲在被窩裏的王生似乎也感知到了外界的變化，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個頭。
視覺尚未適應周圍黑暗環境的他，第一反應就是轉向仍有一點微弱月光縈照的窗戶外，落入他眼簾的是一張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眶深陷，像是兩個幽深不見底的窟窿，根本看不到眼珠子。王生嚇得大叫了一聲，重新把頭埋進被窩了，身子瑟瑟發抖不止。
聽到王生的叫聲，天佑抬起頭，瞥見一個黑色的影子自窗外攸然而逝。他心頭一震，快步奔向窗戶邊，外麵僅有殘月在天地間投落微薄的清光，依稀可以看見對麵樓黑黢黢的輪廓，其他的別無一物。
天佑衝到**頭，把被子一把掀開，劈頭問道：“你剛才看見了什麽呢？”
“鬼……鬼……”王生全身仍抖得像篩糠一樣。
天佑心情煩躁得幾乎想揍他一頓，他手上一用力，揪住王生的衣襟問：“快說，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王生仍然嚇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燈亮了。王生的老婆摟著兒子，膽怯地站在門口，看著屋裏的兩人。
天佑頹然地鬆開了手，王生像一堆軟泥一樣地癱在**上，等他的眼光瞥到門口站立的老婆孩子時，頓時像變了個人一樣，一把蹦了起來，衝過去把他們往外推攆著：“快走，快走啊，這裏危險。”
“爸爸，你是指這位警察叔叔危險嗎？”王生那不滿十歲的兒子怯生生地抬頭問他。
“不是，不是……”王生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他老婆握住他冰冷的手，說：“外麵什麽都沒有。”
王生聞言一震，他鼓足勇氣，朝窗外看去，果然是空****的無一物。他疑惑地說：“但我剛才明明看到了啊。”
“你看到了什麽呢？”天佑冷冷地問。
王生咽了口唾沫，說：“就是看到他的人啊，好嚇人哪，臉白得就像是個死人。”他轉而奇怪地問：“你剛才沒有看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