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天佑搖了搖頭,說:“這個問題離我們目前的主題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我們目前所需要做的,就是有兩件事,一是DNA信息究竟是真是假,它的來源是在哪裏,它出現在公安係統資料庫裏又有什麽目的;二是陳雪究竟是死是活。其實這兩個問題是緊密關聯的,找到了一個問題的答案,另外一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劉陽猶豫了一下,說:“不過目前困惑我最大的,還是黑貓到底是什麽來曆,它跟陳雪之間又到底是什麽關係,還有呀,它選擇撞火車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承認你說的問題很好,但沒有現實的意義。”天佑坦率地說:“因為一隻已經死去的貓,根本無法給你任何可以尋查的線索。就如同你所說的,它本來就是一隻畜生罷了。”

“但它是不尋常的畜生……”劉陽猛地一震,“你說,它有沒有可能不是貓,而是人?”

“你胡說什麽呀?”天佑掐滅了煙:“貓就是貓,怎麽可能是人呢?”

劉陽急急地說:“但你聽說過,這世間有一種酷刑,就是將人的皮剝掉,然後再套上新殺的動物皮毛,等過段時間,動物的皮毛就會跟人的身體連成一體,人也就變成了動物的形狀。”

天佑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

劉陽撓了撓頭,說:“看小說裏說的,就是說以前有些人就專門製作這樣的動物人,比如猴人,再給他灌上啞藥,牽到街上去賣藝,可以按照行人的種種指令進行動作表演。

還有的,就是**中的爭**殘忍手段,比如把競爭對手變成一隻鼬鼠,再謊告自己的男人她失蹤了,這樣的瘋狂舉動在曆史記載中屢見不鮮,比如劉邦的老婆呂後在劉邦死後,就把他曾經**愛的小妾戚夫人手腳全剁掉,挖出眼睛,刺聾雙耳,割掉舌頭,扔到一個大甕裏,吃喝撒拉全在裏麵,名做‘人彘’。”

天佑的嘴角**了一下,歎道:“果然最毒的就是人心,不過我想你說的貓人應該就隻存在於文學作品中,而不會在現實裏出現,至少黑貓的身型與成人的體型就相差太遠了。”

劉陽一楞,說:“倒也是。那有沒有可能說,陳雪就是被人害死了,但她的靈魂寄附在黑貓的身上?”

天佑想起之前看到的黑貓眼神,一陣寒意泛了上來:“那確實不像是動物的眼神,而像是人的眼神,充滿了仇恨。”但他沒有表達出來,反問劉陽道:“你覺得人真的有靈魂嗎?如果真的有的話,那麽是不是它們就全都漂浮在我們的空氣中,散布在我們的身邊,比如目前你我的旁邊,就有一大堆的靈魂在聆聽我們的話,有的甚至還在對我們拉腿扯胳膊的?”

天佑做了一個伸手踢腳的動作,將劉陽嚇了一大跳:“你做什麽呢?”

天佑哈哈大笑道:“既然我們的身體還是受我們的控製,就說明即便有靈魂,也不可能入侵到我們的身體中,更不用說,可以跑到一隻貓的身體裏。”

劉陽還想辯解,但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天佑也是懷著同樣的心事,雖然他對劉陽說不肯相信靈魂的說法,但自從與王教授交談過對靈魂的看法,這種觀念就已經開始動搖了,而老陳等幾個刑警的慘死更讓他覺得,除了他們的意識被外來的力量侵占外,並沒有更好的解釋。

“難道真的是陳雪的靈魂附到了黑貓的身上?”寒意直砭進他的每一個毛孔,刺起無數的雞皮疙瘩,“莫非劉陽之前的失憶也並非是如王教授所說的,選擇性遺忘,而真的是被張迪的靈魂附上體的緣故?”他抬頭看了一下劉陽,看到他低落的臉龐在落日餘輝的照耀下,閃現出一種猙獰的神色,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一股熟悉的感覺彌漫了開來,他知道,那是死亡的陰翳。

在天佑的想象之中,由於廣州市公安局對陳雪一案的封鎖,那麽不知情的青銅鎮公安係統應該會很配合他們對陳雪的調查。

但等他到了青銅鎮後,發現事情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樂觀,甚至可以是一團糟。

接待天佑、劉陽的是青銅鎮派出所所長嚴誌華,他本是青銅鎮派出所的副所長,自陳盛世離職之後,他就接替了所長的位置。

他聽得天佑希望他們協助調查陳雪一案時,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沉吟了良久,對天佑說:“可我們之前並未收到上級的任何指示……”

天佑一看嚴所長的樣子,心裏便知道他無心配合,當下大急,說道:“嚴所長,我們這次因為任務特殊,所以沒有走正常的程序,上報給上級領導,進行兩地的協調工作。如果嚴所長你覺得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無法抽調警力與我們一起合力調查的話,那麽應該可以給到貴所存留的陳雪檔案吧。”

嚴所長一聽說天佑沒有取得上級的支持,眉頭頓時就舒展開了,哈哈兩聲,打著官腔對天佑說:“天警官,很不好意思哪,這個檔案的管理權並不歸屬於我,如果兩位一定想要查看的話,那麽我需要請示一下縣公安局……”

天佑注視著嚴所長,發現他的官腔之下,竟然藏著一絲的畏懼,心頭不由地一凜,不知道是陳雪昔日作為留給青銅鎮人民心中的陰影呢,還是502凶殺疑案已經在社會上流傳開來,嚴所長已經得知了牽涉其中的嚴重後果,但可以確定的一件事是,尋求青銅鎮派出所的合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他歎了一口氣,說:“那好吧,嚴所長如果有什麽消息時,就及時通知我們好了。”

嚴所長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暗之色,“天警官那你的意思是,你還會在青銅鎮逗留一段時間嗎?”

天佑聞言大吃一驚,他當然領會得到嚴所長的意思,那就是巴不得他立即滾出青欄鎮才好:“難道陳雪與青銅鎮的公安係統有著什麽牽係不成?”但他臉上仍是不動聲色的:“沒什麽,我們就是隨便走走。難得大老遠地過來一趟貴鎮,就當作是一次旅遊好了。”

嚴所長欲說還休,依舊打著“哈哈”,說:“那好吧,兩位就在這裏等候上兩天,如果到時還無法取得上級的許可的話,那麽兩位要不就先回去,等我到時拿到了許可,把所有的資料複印一份,給你們寄去。”

“那就多謝嚴所長了。”天佑起身,向嚴所長告辭。

劉陽悶悶不樂地跟在天佑的身後,說:“我擔心這樣子追查,會查不出什麽結果的。”

天佑心情壓抑,問道:“為什麽呢?”

劉陽眯起眼睛,看著小鎮街道上坐落著的舊式商鋪,對天佑說:“我上一次給以前的廠長打電話,他無意中說漏嘴,好象陳雪以前在青銅鎮上做過些什麽事,全鎮的人對她都很忌諱似的。

我猜想這其中的幹係肯定是與陳雪她爸,也就是鎮派出所前所長陳盛世有關。那你想想看,嚴所長是陳盛世的舊手下,他既然可以接替陳盛世的職位,那麽肯定當時與陳盛世走得比較近,又怎麽可能向我們泄露任何對陳盛世不利的信息呢?更何況,說不定他也都牽涉在其中呢。”

天佑心頭一震,他想起嚴所長之前臉上的畏懼之情,再聯想到老陳等一幹警察的死亡:“難道陳雪要對付的,就是警察,而不論該警察是否無辜?”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這樣的猜測為真的話,那麽自己的命運就更加莫測了。

天佑看了一下旁邊的劉陽,想:“難道他之所以可以活到今天,就因為他不是警察?”心情越發地沉重了起來。

劉陽沒有天佑想的那麽多,他隻覺得來到青銅鎮後,心情有一種說不出的煩躁,就好象身上有著不明的瘙癢,你拚命地想撓,但卻越撓越不知道哪一塊皮膚、哪一個部位才是症狀的源頭,於是抓破了皮膚,撓出了血,卻依然無濟於事,反倒令事情越來越糟糕一樣。

“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呢?”劉陽看了街道前邊的一家桂林米粉店,對天佑說:“要不我們就先去吃點東西吧。”

天佑“哦”了一聲,看了一下手邊,已經中午十一點半,於是說:“好的,那我們就先去吃飯,順便向當地的居民打聽一點關於陳雪的事。”

大概時間尚早,米粉店裏冷冷清清的,沒有一個顧客,隻有老板和老板娘在無聊地坐著看電視。見劉陽和天佑進來,老板娘趕緊上前殷勤地招呼他們坐下。

劉陽和天佑分別要了份桂林米粉,老板在廚房裏忙碌開了,老板娘則坐回到旁邊的桌子,繼續看起電視劇來了。

天佑朝老板娘打了聲招呼,然後問道:“老板娘,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可以嗎?”

老板娘轉過頭,熱情洋溢地說:“你問吧,這鎮上的幾乎每一個人我都認識,你想打聽誰就直說。”

天佑大喜過望,說:“那你認識陳雪嗎,就是鎮上以前派出所所長的女兒。”

老板娘臉色登時大變,說:“你們是誰,為什麽要打聽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