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逃離軍營
“爸爸、起來了！爸爸、快起來了！”王曉空艱難的睜開雙眼，看著小果正在朝自己的臉上吹氣，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在她頭上摸了兩把。
“爸爸，小輝哥哥要帶我去爬房子後麵的大山，行嗎？”
“媽媽呢？”王曉空沒有急著答應女兒的請求，反問她道。
“媽媽去打熱水了，行不行嗎？”小果拉著王曉空的手不停的晃了起來。
“好了，你把小輝叫來，我和他說幾句話。”
不一會，小果領著項宇輝走了進來，男孩手裏還提著一截木棍，王曉空簡單囑咐了項宇輝幾句，兩個人便高高興興地離開了帳篷。用雙手使勁搓了搓臉，王曉空仍然覺得腦袋裏很木，本打算一早便離開這裏去縣城報道，可淩晨部隊的調動又讓他改變了主意，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所以他決定等部隊回來得到可靠消息後再作打算。
來到帳篷外，太陽剛剛爬過不遠的山頭，想來時間也不會太晚，應該是早上六七點鍾的樣子，王曉空的手表在逃難的路上不知丟在了哪裏，所以自從他的手機沒電以後，他們一家就生活在看天度日的環境裏。
“曉空、曉空！”，尋著聲音王曉空看到夏春和項老爺子正朝他走來，夏春一隻手晃著一盒罐頭，另一隻手裏提著三個水壺，胳膊下還夾著兩包餅幹，臉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王曉空馬上迎了上去，接過夏春手裏的水壺，笑著調侃道：“撿到不要錢的東西了？”
“可不不要錢嗎？今天食堂不開夥了，一人發了一包餅幹，我說家裏還有個小孩子，臨了當兵的還給了我一盒午餐肉，真大方啊！哈哈！”夏春眉開眼笑的說著。
“就屬你家媳婦運氣好，我就排她後麵，等到我的時候，不管我咋說孩子的事，他們就是不給我老漢罐頭，哎，當兵的也是看人下菜碟呀！”項老爺子跟在後麵假裝發著牢騷。
王曉空聽後，笑著說道：“這當兵的也是不長眼，就是不拿孩子說事，您這年歲怎麽也得給一罐吧，行了一會咱們一齊吃，哎，項大爺，為什麽不開夥了？”
“說是廚房設備壞了，我是跟你們開玩笑呢，我這麽大歲數了，還能真在乎那一兩盒罐頭啊，你們吃吧，啊。”項老爺子笑著回絕了王曉空的邀請，跟著兩人一齊回到帳篷裏。
帳篷裏的人們陸續打飯回來，各自開始吃起手裏的幹糧。呂慶拿著餅幹正要往嘴裏送，便被穆新豔一把搶過關切的說道：“兒子，你別吃這個了，幹巴巴的，給你爸吃，你吃這些。”說著，穆新豔從床角拎出一隻手提袋，從裏麵把食物一件一件的取出來，麵包、蛋糕卷、方便麵、鹵雞蛋、牛奶，還有鹹菜等等。帳篷裏的其他人都停下了嘴，用驚異的眼光盯著穆新豔的百寶囊，都想看看她還能從裏麵掏出什麽好東西。呂建國發現了大家異樣的眼神，連忙用手捅了捅穆新豔，穆新豔發現大家都盯著自己看，忽然尷尬起來，微紅著臉拿起鹹菜袋硬給每人分了一小袋鹹菜，一邊分還一邊說道：“來，大家都嚐嚐，我自己淹的。”
王曉空看了看穆新豔給自己餅幹上放著的兩條酸黃瓜，正打算也拿出午餐肉給大家嚐嚐的時候，張鳴突然撩簾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部隊回來了！”
王曉空擠在人群裏，遠遠地看到通往軍營的柏油路上歪歪扭扭的駛來三輛軍用卡車。很快，第一輛軍車就衝進軍營大門猛的停下，而第二輛和第三輛軍車接連撞在軍營大門垛上，沒有一絲的減速，一邊的大門垛連著半扇大門被撞倒在地。
大門裏的軍卡車門一開，從駕駛室裏滾下來一個渾身是血的軍人，他大喊了一聲，“瘋子們來了，大家快跑！”說完便倒在地上沒了生息。人群一陣**，突然一個女人的尖聲叫道：“看那裏！”。人們順著她的手指看到遠遠的柏油路上出現了許多晃動的人影。
“感染者！”不知是誰第一個喊了出來，像一顆炸彈投入人群，人群立刻似開了鍋一樣四散紛逃。
爬到半山腰，王曉空望了望山下軍營裏成群攢動的感染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皺著眉頭繼續跟上逃離的隊伍。由於軍營依山而建，門前隻有一條通往新鄉縣城的路，人們為了躲避感染者隻能攀山而行，一千多人的隊伍在蜿蜒的山路上前行，瀝瀝啦啦的落開了有好幾裏地的距離。
王曉空等人攀上山頂時，山頂上已經坐滿了人，走在隊伍前麵的人們已經開始下山了。項老爺子畢竟年歲大了，吃力的上了山頂便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頭上，虛喘著說道：“走不動了，你們走吧。”
王曉空也比項老爺子好不到那裏，他跟著老項一齊坐下大口喘著粗氣，呂建國一家見狀也停下來休息。張鳴是這群人裏最先上來的，他瞅了瞅已經下山人群，又看了看共同居住了幾天的同伴，考慮了一下拉著肖晶也坐下休息。
“王哥，你說我們下一步該去哪？”張鳴帶著沮喪的口氣問道。
“去哪裏？誰知道呢？隨大流吧，跟著大家一齊走，還能有個照應。”王曉空也是心亂如麻，他想也沒想便張口說道：“還有，以後別叫王哥了，聽著不舒服，就叫空哥吧。”
“噢。”張鳴對王曉空的答案有些失望，轉頭又問項老爺子：“大爺，你說咱們應該怎麽辦？”
項津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看了看下山的人群，稍微想了想說道：“縣城應該是不能去了，路是從縣城通過來的，感染者應該是從縣城方向來的，雲中市也回不去，我看我們隻能去省城九原市了。”
“這離九原怎麽也得有100多公裏，就靠咱們這兩條腿，能走到嗎？”一聽要徒步去九原市，張鳴便苦著臉說道。
“那就要看咱們的運氣了，說不定到了路上就會碰到政府的接應人員了。”
王曉空等人來到山下，已經是中午時分，從軍營裏逃出來的幸存者們都停在一邊空地上休息，王曉空一隊人算是下來晚的，遠遠的就聽見人群裏傳出爭吵的聲音。隻見一個年青人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激動地大聲說道：“你們別聽當兵說的，現在新鄉縣城肯定爆發了疫情，咱們現在去縣城，就是去找死，大家不要聽他的蠱惑，咱們隻有去九原市一條路可以走。”
“你才是胡說八道，現在雲中市出去的路都已經被封鎖，就是到了省城，你們也是進不了城，再者說，你們誰親眼看見縣城被感染者占領了，軍營裏來的感染者不能代表就是縣城來的，我們政府，還有軍隊都在縣城，我們必須去那裏找到組織。既然組織把你們交給我們部隊管理，我們就必須把你們帶到安全的地方，大家都跟我們去縣城。”一位軍官也毫不示弱的回應道。
人群裏立刻響起了議論聲，有的人讚同年青人的說法，但更多的人還是願意跟著部隊走。隨著山上最後一拔人走下來，那位軍官振臂一揮帶領著人們奔向縣城方向。剩下的隻有三百多人沒有離開，王曉空這麵張鳴小兩口也隨著眾人去了縣城，反倒是平常一向不怎麽言語的呂建國一家沒動地方，王曉空不是沒有想過去縣城找郭成，可是他是軍營裏極少數白天走過柏油路的人，知道路上再沒有什麽村鎮，那群感染者一定是從縣城來的，現在去縣城肯定很危險。
“媽，咱們怎麽不跟著去縣城？”呂慶見人們已經走遠，有些焦急的問著穆新豔，一旁的呂建國也是不解問道：“對啊，咱們為啥不去呢？”。
穆新豔看了看兒子，又瞅了瞅呂建國，歎著口氣說道：“哎，你們兩個吃貨，從來就知道個吃，不懂的用腦子想想，昨天夜裏出去那麽多軍車，一共就回來三輛，你們說縣城還能不能去？”
“噢！”爺倆嘴裏嘟囔了兩聲就再也沒了動靜。
剩下的幸存者又在山下休息了十來分鍾，先前喊話的年青人又站了出來，跳上剛才那塊石頭，下麵的幾個年輕人立刻鼓起了掌，小夥子對著大家笑了笑，然後大聲說道：“謝謝大家相信我，我叫巴音特爾，我們是搞陡步探險俱樂部的，之前這一帶山地也來過，隻要大家相信我，我就一定把大家帶到省城。好了，現在大家抓緊吃些東西，我們半個小時以後出發。”
王曉空怔怔地看著年青人飛身跳下石頭，像個英雄一般回到夥伴們當中，心中不禁有些羨慕這個年輕人敢說敢幹的性格。等他回過神來，發現夏春正盯著他看，不由老臉一紅囁嚅道：“老了啊！吃飯吧。”
午飯是早上剩下的餅幹和那盒午餐肉，夏春招呼小果和項宇輝回來吃飯。兩個孩子到是沒有被環境所影響，像旅遊一樣開心的在山前亂石裏嬉戲，聽到夏春的聲音，項宇輝也沒客氣，拉著項津生也坐了過來。
項津生氣色明顯不好，他有氣無力的說道：“這孩子讓我慣壞了，一點規矩也不懂，你們吃吧，我們自己吃。”
夏春見老爺子有些取心，連忙拉住項津生，安慰道：“您這一老一少，能吃多少東西，再說了，小輝早就告訴我們了，您哪也沒啥能吃的了，就在這裏吃吧。”
半推半就下，項津生也就沒在客氣，確實他出門也沒帶多少吃的，僅有一些大部分還都給項宇輝吃了。趁著夏春給大家分食物的機會，王曉空關切地詢問了老爺子的身體情況。項老爺子隻是說爬山有些累，感覺身體有些虛，應該沒什麽大礙，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沒一會兩個孩子就把一盒午餐肉消滅光了，直盯盯地看著旁邊呂建國一家豐盛的午餐，在孩子們眼裏，穆新豔的手提袋就像個魔術帽，什麽東西都有。王曉空也在納悶這一家人每頓都吃的這麽“豪華”，他們到底有多少存貨。不過他馬上發現呂建國老兩口基本上是隻吃手裏的幹餅子，雞蛋、牛奶這些有營養的東西都是留給呂慶一個人吃的。
注意到這麵幾個人都在看他們一家，穆新豔趕忙低下頭假裝什麽也沒看見，繼續埋頭吃著自己的餅子。王曉空心中一笑也轉回頭來，對著小果和項宇輝說：“從今天起，我們就得節約糧食，每天按照媽媽分配的食物份量吃飯，直到我們找到新的吃的為止，好不好。”
“好！”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回應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