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古陽金山
古陽縣金山鎮扼守在九原市的西大門，距離九原市隻有三十多公裏，是雲中市通往九原市的必經之路，幾條國省道在這裏交匯，優越的地理位置使金山鎮成為北疆省重要的物流基地。南來北往的落腳在金山的商人，早已超過了金山鎮本地人口，成為金山鎮財政收入的真正金山。
橫亙在三一零國道上的金山鎮收費站路閘緊閉，收費站前擺放著水泥錐和鐵絲網隔離帶。隔離帶後停放著十幾輛九原市牌照的警車和**，隔離帶前的公路上停滿了從雲中方向駛來的逃難車輛，整個公路被堵的嚴嚴實實。
漫漫逃難路上，王曉空跟隨的這支隊伍又與另外幾支從新鄉縣城逃出來的隊伍匯集成了一支近萬人的逃難隊伍。隨著人流王曉空一家穿過馬路上的停車場，發現除了幾具身上帶著槍傷的屍體外整個車流都是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整個收費站前就像一個大大的汽車墳墓。
和收費站一樣，整個金山鎮也是靜悄悄的，零星的火光在樓宇間閃耀著。來到金山鎮的入口，王曉空沒有見到渴望中的救援人員，但卻遇到了久違的老朋友郭成。簡單寒暄後，郭成把王曉空一家帶到鎮口處的一棟獨立建築物裏。
此時的相逢，對於兩人來說都各自有一段難以言表的經曆。從郭成那裏，王曉空知道了那一夜新鄉縣城第一中學裏從雲中市撤離的傷員大麵積**亡，並發生了變異，整個新鄉縣城被感染者們占領，郭成跟隨縣公安局的一部分人撤了出來，但絕大多數的居民都被堵在新鄉縣城的家裏生**末卜。
了解到新鄉的情況，王曉空心裏不由的一緊，先是雲中市，然後是新鄉縣城，現在金山鎮也像一座鬼城似的沒有人煙，那大家的目的地省會九原市又會怎樣呢？雖然他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但他還是願意相信省會一定沒有事情。
“你們什麽時候到的這裏？指揮部的人怎麽沒見著？”沒有在人群裏見到雲中市的領導們，王曉空有些奇怪的問著郭成。
“我們前天就到了這裏，發現金山鎮已經空了，就沒敢再往前走。指揮部這事挺邪性，我們那天晚上撤出來的時候，最先去的就是縣政府，結果整個縣政府血流成河，不知道被什麽家夥一鍋端了，那些市領導們估計都沒能跑出來。”
“看見暴大勇了嗎？”聽到這個震撼的消息，王曉空立即追問道。
“我沒太注意，應該也沒出來。後來我們從縣招待所裏救出一批人，但沒有暴大勇。”
聽了郭成的話，王曉空感到一陣涼意襲上心頭，按照郭成的說法暴大勇應該是凶多吉少了，這個老領導幫了自己那麽多忙，最後卻也沒落個好的下場，怎能不讓他唏噓不已。
正當王曉空想繼續詢問下去，忽然“咕嚕、咕嚕”的肚子叫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王曉空這才意識到饑餓的感覺，不好意思的向郭成問道：“你這有沒有吃的？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郭成見王曉空一臉尷尬的樣子，笑了笑說道：“你小子，早就看出來了，跟我來吧。”
王曉空帶著一家人跟著郭成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房間裏麵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見郭成領人進來連忙站起迎了上來，不等郭成開口介紹，女人就微笑著操著一口標準的京腔說道：“你們好，我叫黃蕾，你是王曉空吧？”
見黃蕾向自己伸出了手，王曉空也急忙伸出手來，疑惑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咯咯咯……”黃蕾發出一陣銅鈴般清脆的笑聲，“我猜就是你們嘛，郭成一路上跟我念叨，說要回去找你們，看他今天喜笑顏開的樣子，一定是找到你們沒跑了喲！”
“行了、行了，你快給他們找點吃的，別把我侄女餓壞了。”郭成也是一臉幸福模樣的催促道。
從床下拉出一個大大的背包，黃蕾把包裏的東西統統倒在了**，麵包、方便麵、香腸、罐頭堆成了一座小山包，看的王曉空一家人都兩眼發直。
接過郭成遞過來的水，王曉空一口氣灌進了肚，嗆的他不住的咳嗽。郭成一邊幫他拍著背，一邊說道：“慢點吧，吃的還有。你們這是幾天沒吃東西了？”
“快四天了吧，今天算是終於吃了一頓飽飯，真是太感謝你了！”說完王曉空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滿意足的拍了拍鼓起的肚皮，“我這回算是知道了人壓根不是餓**的，而是被自己的胃酸燒**的。這種滋味我是終生難忘啊！”
郭成歎了歎氣，“說這些見外的話幹嗎，沒去救你們，我心裏一直不好受，現在你們終於出來了，我心裏的石頭也落下來了。”見王曉空已經吃飽，郭成拍拍他肩膀說道：“走，咱們出去透口氣去。”
王曉空和郭成出了房間，黃蕾湊到夏春身邊，拉著夏春的手笑嘻嘻的問道：“夏春姐，吃飽了嗎？”
“吃飽了，真是謝謝你們了，這幾天大人還好，就是可憐了這兩孩子了。”
“客氣啥啊，姐，問你個事。郭成他是離過婚，還是沒結過婚啊。”
“你不會是看上老郭了吧，這麽關心他？他沒結過婚，也沒聽說有什麽對象。”夏春把掉在身上的麵包渣收到一起，然後笑著問道：“妹子，聽你這口音不像是我們北疆人，你是新京人吧。”
得知郭成沒有結過婚，黃蕾臉上立刻泛出了緋紅，她接著夏春的話說道：“姐，我是新京人，這回是跟著國家防疫工作組來雲中的，要不是前幾天郭成舍命把我從賓館裏救出來，估計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樓外是一派荒蕪的街景，東倒西歪人群席地而坐，通往金山鎮的公路正中豎著一塊牌子，上麵貼著一張手寫的告示：城內危險，請勿擅入。
郭成和王曉空來到路邊，坐在道牙石上聊了起來。
“那個黃蕾是怎麽回事啊？不會是你小子老樹要開花吧。”王曉空笑著調侃著郭成。
“嗬嗬，說不清是啥關係，她是我從新鄉縣城招待所裏救出來的，出來以後就一直跟著我，甩也甩不掉。”
“得了吧，是人家甩不掉你吧，我看這姑娘長得不錯，人也機靈，你這老光棍可要好好努力呀！”
“有命活著再說吧。”說著郭成剛剛還興奮的臉立刻沮喪了起來，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政府的人逃出來的有多少？下一步咱們該怎麽辦？”好一會兒，王曉空才打破沉默問道。
“政府官員沒幾個，逃出來的大部分是分局的警察，一共也就三十幾個人，現在這裏領頭的是他們的副局長，叫馬英龍。接下來肯定還是要去九原市，馬英龍帶人去前麵探路了，估計回來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噢，你殺過感染者嗎？”
“殺過幾個。這些家夥已經不是人了，子彈打上去和沒事人一樣，太邪性了，**得都是被亂槍打**的。”
“你那還有槍嗎？我現在見著感染者就差尿褲子了，能不能給我弄一支壯壯膽。”
“這些人一共也就帶出了七八支槍，就是有他們也不敢隨便給老百姓用呀，回頭我給你找個家夥。其實感染者也沒什麽可怕的，這些家夥行動都不快，隻要不被困住，逃跑是沒什麽問題的，我看你這幾年光長肉了，以後可得好好練練啊。”郭成一聽王曉空要槍，立刻一本正經的教育了他，“你們帶著的那個男孩是哪來的？”
“哎，是在軍營裏一個帳篷的，他爺爺拿自己的一條命救了我，臨走的時候把孩子托付給了我，所以就一直跟著我們。”
“噢，那你得好好待他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正聊著，忽然迎麵公路上快速駛來一輛汽車，在大樓前猛的停了下來，車上跳下三個人，為首的正是新鄉縣公安分局副局長馬英龍，另外兩人從車上架起一名傷員快步上樓，馬英龍與守在門口的警察耳語了幾句，也快步跟了上去。值守的人來到郭成麵前，十分客氣的說道：“郭隊長，我們局長請您到樓裏開會。”
王曉空跟著郭成來到一樓的會議室裏，見馬英龍居中而坐，他的左手邊坐的是幾個穿警服的人，右手邊坐的正是王曉空上次在縣政府樓裏見過的高姓專家和黃蕾。專家看到郭成進來連忙起身相迎，笑著衝他點頭致意。馬英龍見郭成帶著外人進來，眉頭一皺問道：“郭隊長，這位是誰？”郭成毫不客氣，拉了一把椅子先讓王曉空坐下，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才說道：“各位，這位是咱們市防疫指揮部的領導王主任，也是我的好朋友。”王曉空也是官場上的老江湖，見郭成這麽介紹自己，隻好順杆而上，站起來向大家點了點頭。
“哦，王主任，我怎麽沒在指揮部裏見過您呢？”馬英龍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馬局長我可是見過的，指揮部裏的大紅人，我是後來才到新鄉縣的，主要負責協助王書記工作，所以你才對我映象不深吧。”王曉空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不緊不慢瞅著馬英龍說道。
馬英龍聽出了來人話裏藏刀，立刻臉上堆笑，話鋒一轉：“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咱們現在開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