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4 是夢

閻貝行走在魔宮曲折的回廊上,腦海中不停回放著三天前那張布滿黑色血紋的臉,以及那雙隻有三分之一眼白的黑瞳,暗自緊了緊拳頭,想著一會就要再見到,有點小緊張。

西鄞宮沒有永生殿莊重,更沒有琉璃宮華麗,僅僅是個二進的院子,前殿是會客之所,穿過前殿來到後殿,一個長滿毒物的園子當先映入眼簾、

園子直呼,才是主人家休息的地方。

先前那幾個丫鬟全被東籬鄞丟進了黑水河,如今殿內一共隻有三名侍從。

其中兩名是閻貝剛剛命人送過來的兩個丫鬟,還有一個是前任魔君給東籬鄞留下來的暗衛青鸞。

閻貝把身邊的人全部留在前殿,孤身一人來到後殿。

暗衛青鸞第一個發現她的出現,趕忙現身行禮。

這是一個把自己籠罩在一團灰色霧氣中的年輕男子,雖然閻貝能夠看穿他的真身,但她並沒有這麽做,隻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將殿門打開。

暗衛從小便在東籬鄞身邊長大,與他相伴了整整一千年,對東籬鄞忠心耿耿。

所以,對於閻貝這個指示,他猶豫了很久,這才小心的將門打開放她進去。

等閻貝進入大殿,關上殿門之後,他立馬飛身爬到房頂上去,將身子趴伏在瓦上,做好了隨時豁出去性命保護主子的準備。

太夫人一百年未曾踏足西鄞宮,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過來,聯想到魔君當前的狀況,青鸞的心便提了起來,不敢鬆懈。

閻貝隨便他蹲在房頂上看,隻當沒有這個人,揮手屏退屋內兩個丫鬟,待她們離開後,腳步輕輕的走入內室。

很簡潔的房間,一張床榻,一套桌椅,外加一頂衣櫃和一張案幾,便沒有其他家具了。

桌子上還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閻貝走過去,拿起勺子攪了兩下,苦腥味兒飄了出來,險些讓嗅覺靈敏的閻貝給吐了。

胃裏一陣翻騰,嚇得閻貝趕忙運氣平緩,好半晌這才知道封閉嗅覺,隔離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小朵,要是讓我吃這種藥,我寧可跑到車禍現場去清理屍體。”閻貝心有餘悸的在心中吐槽道。

小朵聳聳肩,表示不能理解這種對比方式。

閻貝也不在乎她回不回答,隻是隨口說出來,覺得心裏好受些。

身後便是床榻,黑色的紗簾垂了下來,把裏頭的人遮擋得嚴嚴實實,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團隆起。

閻貝放下勺子,聽見**傳來並不平緩的呼吸聲,眉頭便是一皺。

這孩子傷得比他哥哥要重許多!

想想也是,一個千年的道行,一個一萬三千年的道行,東籬鄞能夠把他哥傷成那樣,還能夠在他哥手底下撿回一條命,這份天賦著實不錯。

怕是一萬個魔族當中也挑不出這樣一個。

不過,這卻不能抹去他想要弑兄殺母的罪行。

閻貝走到窗前,伸手輕輕把床簾撩起,一張布滿黑色血紋的小臉便露了出來。

白嫩的肌膚與黑色的血紋形成鮮明對比,饒是已經見過一次,閻貝還是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皺著眉頭,閉著眼睛昏睡著,呼吸時淺時深,體內魔氣紊亂,令他痛苦不堪。

看著他小小的人兒正在承受這樣一份大人都不能承受的痛苦,本想要教訓的狠心瞬間就被扼殺在了搖籃裏。

閻貝坐在床沿上,回憶了一下屬於誅辛的記憶,小心的拿起那隻白的過的小手,入手冰涼,也沒有她想象中那種肉肉的觸感。

恰恰相反,他的手很瘦,輕輕一捏,竟還覺得有些硌手。

“唉~”長歎一口氣,閻貝掃開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運起體內魔氣,為他疏導那些亂竄的魔氣。

這份活兒可不輕鬆,閻貝絲毫不敢分神,稍有不慎,那可不隻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兩個人的問題。

趴在房頂上看著這一切的青鸞,此刻臉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瞠目結舌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