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灰姑娘的水晶鞋12
“你說齊家姐妹？她們……都挺有趣的。看上去都是好孩子呢。”韓夫人笑眯眯的說著。
“看上去……”韓凜的語氣似乎有些無奈。
“凜兒呀，”韓夫人語氣變得柔和：“你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雖然從小你這孩子就不愛說話，什麽心思也都不表現在臉上。但是媽媽是最了解你的。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
韓凜微低下頭去，昏黃的台燈光亮在他的側臉上投下了一片暗影。使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媽……我覺得，我好像接觸到了一個灰姑娘的生活。”
“嗯？然後你成了裏麵的王子是嗎？”韓夫人托著腮，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依舊是那樣少女的神情。
韓凜沉默了一下後回答：“……是的。但是……”
“如果……王子喜歡上的不是灰姑娘，而是繼母的女兒呢？”
昏暗的燈光似乎閃了閃，之後就是一片寂靜無聲。
“你確定嗎？你確定這是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一時的誤解或是衝動什麽的？”韓夫人的聲音傳來。
韓凜沒有抬頭，語氣卻十分堅決：“我確定……因為我想要和她結婚。”
“我想過了……我想要娶她，沒有理由，我隻想要讓她成為我的妻子。”
“是麽……”韓夫人的語氣漸漸轉沉：“那麽，你還為什麽猶豫呢？”
韓凜語氣極速的說：“我不在乎她的家庭，她的長相，她的名聲……但是，我不能不在意她的人品。”
“今天的事您也看到了……她是那樣的一個人。曾經我也無數次的勸自己說，她一定是還有什麽優點的，她一定是可以改正的……可是，我卻發現，每當麵對她的時候，我都是那麽無力。”
“我改變不了她什麽，她還是這麽我行我素。她對她妹妹都那個樣子，我還能指望她對別人能有多好？我，”韓凜低垂下頭：“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韓夫人歪著頭問：“那麽，你就非她不可了嗎？”
“我隻想要她。”韓凜聲音沉悶地說。
“好吧。”韓夫人全身都放鬆了一般，往後仰躺在座椅上，聲音都充滿了愉快：“不過，既然你覺得她全身上下都無優點，那麽你到底喜歡她哪點呢？”
“我也不清楚。”韓凜似乎有些懊惱：“我就是想跟她在一起。即便心情不好，也想和她在一起。”
“好吧。”韓夫人微微點點頭：“那就這樣吧。”
韓凜猛的抬起頭，目光訝異。
“你都說了你非她不可，我能怎麽辦嘛。”韓夫人擺擺手，然後說：“不過，在我看來，那孩子倒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哦。”
在韓凜愣怔的表情中，韓夫人慢慢的說：“今天晚餐，你看到她的確是把紅酒灑到了齊暖暖的身上，但是在那之前，你注意過齊暖暖那孩子的表情嗎？”
“什麽表情？”
“你們似乎都忘了，她還在住院，今晚來晚宴，其實大大超出了她現在的體力範圍。那孩子坐在宴會上的時候精神就明顯不好，估計你們都沒有注意到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可曼曼那孩子注意到了。所以，你現在認為她把紅酒潑到齊暖暖的身上是為什麽？”
“難道您的意思是說，她想要讓齊暖暖快點回到醫院裏休息？”韓凜震驚地問。
韓夫人繼續微笑著，說：“還有今天商場裏遇見你們時，她反對齊暖暖做你的幹妹妹。”
“那個，難道不是她自私，不想看到妹妹過得比自己好才……”
“錯了。凜兒，你還年輕，想的還太少。如果齊暖暖成了你的幹妹妹，齊暖暖就肯定不能成為你的妻子。而且，”韓夫人說：“自己妹妹成為韓家的女兒，她不就可以和你有更多的交往機會？那樣，更可能成為韓家媳婦的人是誰？”
“這和齊暖暖有什麽關係？我從沒想過和她有什麽關係。”韓凜皺著眉說：“不過，媽……您說之前就知道齊暖暖的身子不好，那您還讓她參加宴會……”
韓夫人露出一個隱晦的微笑：“孩子，你似乎忘了一點。不是我讓她參加宴會，而是她自己同意參加的。她是為了你才要參加的。可是……”
“麵對一個連自己身體都不顧的女人，我又為什麽要憐憫她呢？人隻有照顧好了自己才有權利去要求別人也在乎自己，她為了當韓家的兒媳，什麽都不顧的話，我為什麽要去顧及她的身體？”韓夫人的臉上露出殘酷的意味。這個經曆了多少場商業豪門圈子內的鬥爭而穩站豪門之首的家族夫人，不可能真的像是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單純。
韓凜沉默片刻。之後才慢慢吐出一句話：“果然，還是您看的更深麽？我差的還太遠……”
“傻孩子，你才多大啊，何況，你怎麽可能了解女人呢？”韓夫人微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在我看來，曼曼不是不好，而是對自己太不在乎。你多多關心她的話，還是有機會的。”
“媽你在說什麽，她不是……”韓凜的聲音猶豫了一下：“一直喜歡我麽。”
韓夫人的麵容卻嚴肅起來：“凜兒，不要對一個你不了解的人抱有過多的自信，更不要輕易放棄了可能僅有的機會。喜歡就盡快去追，可不要等將來失去了又後悔。”
韓凜堅定的點了點頭，看著韓夫人曆經歲月蹉跎而不倒的容顏和堅定的眼神，頭一次的，對自己的這個隻會玩鬧的母親產生出了一種敬畏。
他似乎有點理解，為什麽父親非要力排眾議，在眾多名門閨秀中選中了本來並不十分合適的母親，然後至今沒有緋聞，隻忠於母親一人了。
“韓家的男兒都專情。”韓夫人的笑容充滿溫馨和懷戀：“凜兒，希望你也和你父親一樣，最終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韓家的仆人就把為齊暖暖那天挑選訂做的禮服送來了。慕止息在接收之後還順便讚了一個商家的效率。然後在她打開包裹的時候發現除那天挑的禮服之外竟然還有一套螢綠色的禮服。
“這是給齊家兩位小姐的。”仆人強調道。
慕止息震驚的發現竟然還有自己的。她覺得以那天韓凜的態度沒把她生嚼了就不錯了。竟然還會給她送衣服？
這衣服上不會淬了毒吧。慕止息去廚房拿了根銀筷子試了試，沒變色。
但她還是不放心。沒關係，那天不穿就是了。
可這件禮服還真是好看。螢綠色的裙子本就不多見，因為是非常挑膚色的顏色，可是這件裙子倒一點都不顯得難穿，款式也不落了俗套。清新的領口反式花紋裝飾，腰部襯了流蘇，朦朧中恰好修飾了身材。從下部開始寬大的裙擺如同波浪紋一樣層層漾開，可以想象走起來會是怎樣的美感。
但是，還是不敢穿。慕止息表示，就是這麽慫，天大地大沒有命大，她從來不作死，堅決不作死。
她想著想著就把那件螢綠色禮服收了起來，然後準備把齊暖暖的那件粉色帶小發卡裝飾的禮服給她送到醫院去。
然後就在她準備出門的時候，手機響了。一看號碼——手機差不點掉下去！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慕止息暗自咒罵了一下，然後接起電話——
“喂？”
電話那頭是久久的沉默。慕止息聽到了好幾次喘息的聲音，不是**的那種聲音，更像是在平定情緒。
“喂……你，”就在她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電話那頭突然傳出聲音：
“齊玉曼，你現在來醫院一趟。”
那聲音低沉得很，就在一刹那慕止息甚至以為是齊暖暖出了什麽事。但後來一想又不像，如果齊暖暖出了事的話醫院不會不第一時間通知她這個家屬的。
可還沒等她問什麽事的時候，電話就掛掉了。她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後來想起她本來也是要去給齊暖暖送禮服的，索性就一起去了吧。然後就坐上了車趕往了醫院。
從醫院門口下車之後，她就第一時間趕到了齊暖暖的病房，進去後發現果然韓凜也在。慕止息將禮服放下想要跟齊暖暖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就發現她的神色不對。
齊暖暖看到她的時候眼神一瞬間就避開了，臉上再不是之前的那副常有的理直氣壯的表情，反倒還透著……點點的心虛？
就在她這一愣神兒的功夫，手腕就被人狠狠地抓住：“你，跟我出來一下！”
這話怎麽有點耳熟？（⊙_⊙？）慕止息想起來這是男主要找她麻煩時候的標準用語。她有意掙紮，可最後還是無能為力的給拉出去了。
韓凜的動作很不溫柔，一直將她拽上了醫院的天台才鬆開她。不，該說是將她一把甩開！就好像是接觸到什麽汙穢之物一樣。
慕止息踉蹌兩步站穩身子：“你又想幹什麽？”
“嗬，我幹什麽？你不覺得你有什麽需要跟我交代的嗎？”韓凜的憤怒已經溢於言表了，他滿心滿眼的怒火，已經化為了實質性的東西，正在慢慢地摧毀他的信念，他的理智和思考。
慕止息的眉眼漸漸平靜。聯係上方才齊暖暖在病房裏的表現，她大概已經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了。
這下，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了！她在內心裏深深地哀嚎著，表麵上卻十分平靜。
韓凜看著她不說話，他慢慢開口：“鬧了半天……原來你一直都在算計我。”
“那天深巷裏的襲擊，竟然是你一手策劃的！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如果不是齊暖暖為我擋了一下……她為此差點送命！”
“那之前泳池裏的事情也是了？齊玉曼，你到底想幹什麽？或者說，這樣作弄我，有意思嗎？！”韓凜一步步走進，直到將慕止息壓在了天台的邊緣！
慕止息半個身子懸空，隻能開口勸他：“你……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我……我不也是為了能引起你的注意嗎，你可以原諒我的吧？”
韓凜卻似乎被點了炸藥一樣，終於被衝破了最後一道防線：“引起我的注意？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就可以做出這樣的事？為了你自己的目的，你可以傷害任何人。齊玉曼，還有什麽是你做不出來的？”
韓凜的目光充滿了難以抑製的厭惡：“齊玉曼，我從來沒有這麽討厭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