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歸往生之夢4
“那個，我能問一個問題麽？”慕止息舉手道。
“嗯？”
“我想問……那個，你為什麽這麽信任我。”不得不說，雖然這話現在問出來很不體麵，但是慕止息覺得不問出來的話她心裏會一直心存疑惑。
“就，就因為我跟你說，我失憶了？你就信我？還是說，看我像好人？”慕止息還沒看在這個世界裏的她長什麽樣呢。真的……像個好人的樣貌嗎？
前台小姐姐突然笑了，輕鬆地站起來，打了個響指說：“我跟你說過的吧，能混到這種程度的人，都很不簡單。”
“嗯……”
“那麽，忘了告訴你，我有一個特殊能力呢，是讀心。”
“……！”
“讀心？！”
麻蛋！難怪她那麽信任自己！
……
慕止息還記得那個前台女生離去時看她的眼神：“可別死了啊。”
“真不吉利。”她這樣說道。然後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現在一切都弄清了。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或許是不道義的，但是她絕不會為了進入那裏而去破壞核。
但是，她還是想要進去。
因為這具身體，原本的她應該是進去了的。慕止息就是沒來由的這麽認為。並且相信著。
那麽，在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她又是……為什麽死的呢？
現在一切基本上可以推測出來了。她應該是基於某種原因，最終還是進到了核的裏麵，然後又因為某種事情而死在了裏麵。
就成了現在的她。
可她還不想死，她還想見見自己的親人、朋友，或者，她到底有沒有愛人啊？
可是事到了如今也沒什麽選擇的餘地了。她也沒空再回到這具原身的家裏去看看。隻能按照某種劇情的走向，在她的回憶裏，一點點往下走下去。
“原來過去的我，是這樣的啊……”她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看著鏡子裏那個完全陌生的臉龐。總覺得有哪裏有什麽違和感。
不對，不對！
慕止息猛然想起來了，雖說她穿越了許多個世界，都會占用那裏麵人的身體，再不濟世界也會給她量身打造出一副新的軀體來，讓她對自己本身的容貌什麽的沒有什麽明確的界定。但是，但是……
她還是見過自己本身的樣子的！
那就是，在最初的最初，她剛剛從停屍房裏醒過來的那個時候，她在到達白霧空間裏的最後一刻——她從發著紅光儀器所在房間的玻璃門上，看到過反射的自己的影子！
如果說這個還不夠明確的話，她在白霧空間裏還有過一回……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樓梯的底端的時候，看到如玻璃鏡一樣的空間底部，上覆蓋著一層薄薄水流的地方……從那玻璃鏡般底部的反射上，她是清楚地看到過自己模樣的！
而她見過的那兩次是一個人。現在她在鏡子裏看到的，卻是另一個人！
慕止息懵逼了。靈魂體的她是不會騙人的，自己原本長什麽樣就該是什麽樣。但是……現在這個人，不是她？
她所在的這具身體，不是她？
慕止息被自己嚇壞了。她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回過頭去望見天外光線昏暗了。想起小姐姐跟她說過這附近的情況，又提醒了她些什麽。慕止息果斷進了浴室，衝了個戰鬥澡後，走出門外換上了她給她帶來的不顯眼的衣服，這樣她看上去就和本地人沒什麽區別了。
慕止息擦幹了頭發，她現在這具身體的頭發是黑色中帶一點點藍色的發色，和她之前見過的靈魂體自己的純黑發色不同。而且，靈魂體的她是個相貌清秀一點的十六七歲左右少女，而這裏的她明顯是個相貌較為成熟，又透著一股常人無法直視觀感的絕麗佳人。目測大概二十出頭吧，與之前那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是截然不同的。
怎麽說呢，這樣的她，一看就具有精英的意味。卻失了幾分柔和。
慕止息當過的美女太多了，對自己原本長什麽樣子也沒空關心了。她披上身後的兜帽，把自己一頭發色偏藍十分顯眼的柔順長發兜在帽子裏，這才打開房門走出去。
這座奇特的城市就像六七十年代的香港街頭，既帶著點破舊的招藩感和昏黃的老舊色彩。又帶著人群的喧囂和夜晚的繁華。天色漸漸昏暗，慕止息隨處進了一家街邊小店吃晚餐。
她點了菜單上一種她還勉強能猜的出來的食物。端出來一看後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那麽難吃的樣子。然後連忙幾口吃下了肚。又喝了點涼茶。
這邊還有涼茶，真是膾炙人口的飲品呀。
但是慕止息今晚的目的不是這個。吃飽了飯才有力氣戰鬥。她吃飽後離開店，照著前台小姐姐給她說的大致方向往城東的地方走。
偶爾不知道路了，她還會拉住陌生人問問路，防止自己走偏了。也許是因為這裏是在回憶中的緣故吧，她跟路人都能自由交流。沒有語言障礙。
於是，一個帶著兜帽，看不清臉的高挑身影如一道不經意刮過的風一般在傍晚的霓虹燈，喧鬧的人流中穿梭。這些人不知道是工作結束後回家還是出來吃飯買東西的人，他們與她擦肩而過，慕止息竟生出了一股不真實的感覺。
就像是在做夢。心裏知道是在做夢，身體卻不太清楚了。
街邊小商小販大大咧咧吆喝的聲音，旁邊在道路上到處亂停亂放東西傳來的各種吱吱咯咯聲，食物的香味和下水道的臭味混合在一起，濃重的一閃即逝。慕止息竟然覺出了一種，她從來沒有，不，是好久沒有體會到的一種感覺。
那是，孤獨嗎？
原來，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隻有她一個人了啊……
穿梭許多個世界，來來去去，為了別的事情，別人的人生。身邊沒有什麽是能夠留住的，沒有記憶，沒有自我，甚至都……沒有人生。
白煙不在了，瀾染也……不會長久。
為什麽之前沒有發現呢？自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人啊。
不對，不對！慕止息仰起頭，發現自己竟然意外的看到了夜空，這邊的夜空似乎離傳統的宇宙更為接近一些，隻要抬起頭，就能看到整個星係無數道閃著光暈的小行星們，都遙遙懸掛在自己腦袋頂不遠的地方。
那麽美。
慕止息突然發現自己哭了。為什麽哭？
她低下頭去，嘴裏忍不住的說：“我好孤單……我真的好孤單。”
“我好想你們……好想，見到你們……你們……”她不知道自己在思念誰，就總是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還有人在等她，應該有一個，能讓她這種人也能回去的地方。
思念，原來這種感情是思念啊。她好想他們，那些說不出口的人名，那些在她的記憶中曇花一現般浮現出來的影子。
“我真的……好想你們……”她靜默的哭了，在人群的角落裏，把自己縮成一個球。
……
哭過之後，慕止息發現自己還得幹正事。沒有人會因為她的傷心而停留，這份記憶也是如此。她按照前台的說法，找到了這附近最大的一個黑市。據說那裏麵什麽都有。如果有需要的、想要知道的消息，就盡管去那裏碰碰運氣吧。她現在這副打扮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而一個星係精英的水平也足以讓她能夠應付突如其來的某種變況了。
但是，最好還是不要說什麽會告知別人她身份的話。畢竟——在這裏死人可是不犯法的。
至少她死了不犯。
老實說，慕止息還真沒什麽本事。這副身子的能力她一樣不知道。在旅店裏找尋了半天，才摸到幾樣勉強可以自保的法門。
不過，這些到了核裏也沒用。前台說了，核，乃至它的附近，是一樣特殊能力都使不出來的。任何人到了那裏之後，都跟普通人一樣。
慕止息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些人不是被核擋住了，而是被環繞著核身邊那一圈兒滾滾江水給攔下了啊！
核沒說不讓你們進去，可你們也得有本事進去呀。
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她簡直要仰天長笑了。沒本事是吧，沒本事最好，你們都有本事了顯得我多沒本事。
現在要愁、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這樣我才不虧。
慕止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生出了如此邪惡的想法，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可能是因為她看這些人都不是什麽好人的緣故吧。
那麽，為了能夠進去，她還是得在黑市裏麵逛逛啊。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黑市的入口開的很隨意。就在一家大排檔長街的最裏部，走到頭，豎了一個幾十米高的拱門，上書兩個大字：“黑市。”
這麽囂張真的不會被抓嗎。
慕止息遲疑著還是邁出了一步，走進了那間拱門。
後麵從外麵看上去還是和大排檔街一樣，中間連著的店鋪似乎都不帶斷的，但是走進去後慕止息感覺到的氣氛一下就不對了。
似乎有冷風陰嗖嗖地從哪裏吹過來一樣。吹得她的兜帽一下飛起，她連忙伸手去扶，扶起來的時候也已經晚了，她那一頭微藍色的頭發一下散落在眾人的視線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