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神代夢華譚8

這時冰末冷眼望著他,好半天都沒說話了。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慕止息沒有葉焱那種一點即透的聰明,她隻能如實問。

冰末問:“你這些天都去哪兒了?”

慕止息瞬時有種被妻子抓奸盤問的既視感。

“我去抓捕魔獸了啊。”她理直氣壯的說。沒什麽好心虛的。

“你和誰一起去的?”

“……”慕止息瞬間啞了。不知道為什麽,麵對一張跟白默瑩長得頗像的臉,她就是無法再底氣十足地開口。

見她啞了,冰末似乎從她的沉默中理解到了什麽意思,轉身就跑,被慕止息眼疾手快的一把撈回懷裏。

“乖,別哭,別哭。那是我師尊啊!我能和她有什麽!”慕止息連哄帶抱的說,女孩子抱女孩子,還是沒什麽壓力的。

然而冰末的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落:“她長得那麽美……聽說她是雪峰山第一美人……”

“過時的啦!”慕止息連忙說,心裏道幸好白默瑩沒在這兒反正她也聽不見,就順著往下編道:“現在的雪峰山第一美人誰不知道是清悅峰主,她已經是上一代人的事了。”

這句話似乎撫慰了些冰末,那女孩兒止住哭泣,抬頭望他:“那你回來,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找我?”

慕止息:……

她怕冰末又要開始嚶嚶嚶,接著說:“公事繁忙,我公事繁忙啊!你看我這忙了一下午根本沒出房門,我誰都沒見!你在我房門外麵呆了那麽久不是也沒見我見人嘛。”

或許慕止息的前半句話說的還很有道理,可是一說完最後一句話,冰末瞬間不鎮定了,她大喊道:“你怎麽知道我一直在外麵!”

慕止息:“……我猜的。”

冰末狠狠伸手一推她,幸好慕止息早有準備沒推動,還是牢牢把她摟在懷裏。

“好了,寶貝兒,寶貝兒,別生氣了。”慕止息這輩子還沒這麽哄過人呢,可是看到冰末努力掙紮被氣的紅彤彤的小臉蛋,她又忍不住去說點好話聽。

啊,我真渣。

慕止息不知為何有了這種既視感。

“我隻是想要看看你,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慕止息邊想邊說:“那次,我在比武台上昏過去了,你不是也沒理我?”

冰末聽到這句話反而沉默了,好久之後哭出來:“我不是一直在台邊看著你嘛!”

慕止息心說你這種隱晦無比的擔憂我還真是不好看出來。我這人比較直接,本來就對人類的感情理解不當。

就怕你這樣的,隱晦的不行還叫人猜,我這種段位怎麽能猜得出來你想的是什麽嗎!

冰末哭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險些走火入魔,還去比什麽武!”她用力捶著慕止息,幸好這是葉焱的身體,慕止息再度慶幸,捶起來不僅不痛還有一種舒爽。

左邊,右邊再捶捶。

等到懷中的小美人發泄完了怒火,慕止息才把她抱起來,往房間裏去。

一路上走的,冰末將頭埋在她的懷裏,一動不動,耳根的緋紅卻透露了她的想法。

慕止息心說你別激動,我真不是想要上你。雖說我現在已經具備了那個功能……但是我著實沒有那個勇氣啊!

她動作溫和地將冰末放到了**。

女孩子一滾身,將臉紮到了被褥裏,一副不想見你你別過來的表情。

慕止息……

我也在想要怎麽辦!

想了想,她俯身低頭,親吻了下冰末的額頭,和臉頰。

小姑娘羞的都沒法見人了。

所以說,再凶凶的小野貓,最終也是會被人馴化的啊。

冰末現在的樣子就非常像一個迫切渴望人愛撫,摸摸的小野貓。

慕止息抬起她的頭,兩個人的眼睛近距離的對視。冰末的眼神迷離,很快變成了茫然。

然後,她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慕止息對她施加了靈魂影響,她過會兒去煉一鍋控神丹給她服下,再配合著靈魂力來修改記憶。使她今晚就好像和自己做了一場一樣。

實際上隻是做了一場春夢。

慕止息輕輕合上門扉,走出院門,她決定徹夜煉丹,找個隱蔽的地方。務必在宴會開始之前把需要的丹藥都大批量的煉製出來!

……

最近一段時間慕止息都很忙,自然而然的就忽略掉了寄養在清悅那邊的凡生。等到清悅找上門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已經晚了。

清悅把人往她這兒一扔,氣的滿臉緋紅:“宗主!請把這人帶走!”

慕止息:怎麽了怎麽了這是,他怎麽騷擾你了?

慕止息開口:“他做什麽了?”

清悅明顯的很生氣:“他隨意騷擾我門派弟子!”

慕止息:“……他騷擾誰了?”

清悅氣的說不出話來,牙齒被咬的咯咯響。一旁被丟下的凡生開口了:“宗主明鑒啊!我隻是想要求娶雪峰山峰主清悅尊者而已!這年頭求愛都有錯了?”

慕止息看了看他十六七歲的個兒,又看看清悅二十出頭的模樣,深切感覺這或許不是求愛,而是性騷擾。

“宗主啊,之前不是您跟我說喜歡就要努力爭取的嗎?這事兒可是您默許的,你要給我一個公道。”

凡生,也不知道不夜為何給他取了這麽個名字,但是顯而易見這人繼承了不夜某種狡猾的本領,再加上本身為乞丐時候的死不要臉,被這樣的人纏上,慕止息真要為曾經可愛溫順聽話懂事的清悅點一根蠟。

“咳咳。”她咳嗽了兩聲:“尊者,此子來曆特殊,交給你實屬無奈之舉,還望你能照看好他。”

清悅急了,這把人放下還送不走了:“他有什麽特殊之地?”

慕止息正色道:“他是魔尊不夜之徒,魔尊遺留下的最後牽掛。”

聽完這句話,清悅就呆了。

“小師叔的……”她愣怔著說不出話來,很快,豆大的眼淚就從眼眶裏毫不掩飾的滑落下來:“小師叔他……什麽時候……已經……過世了?”

旁邊的凡生垂著頭不說話,慕止息也沒說什麽。

很快,清悅就又把凡生領了回去。

慕止息知道清悅跟不夜在師門的關係就很好,可是這件事清悅早晚都要知道,還不如讓她來告訴她。

……

百家盛世的仙門大集很快就開場了。

來的人絡繹不絕,但是並不是在長生宗舉辦,而是在附近的一片世家聯集地舉辦,但是離長生宗也不遠,幾乎是就在山腳下。這一片是常年依靠長生宗庇護的世家群體,對長生宗非常尊敬。

總之就是,仙門之家也是有各種千絲萬縷的聯係的,很多世家想要站穩腳跟,就必然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慕止息身披一身紅裝,瀟灑恣意的來到了大典現場。

誰都知道葉焱喜歡穿紅色,那種如火般燦烈的顏色,完美的體現了少年鬥誌與正義的決心。可是成年之後,獨掌大權的葉焱就更加喜歡穿暗紅,那種鋒芒不顯,卻又有著十足威懾力的暗紅色。好像心中幹涸的血跡。

慕止息今日卻是以一種大紅色亮相的。

葉焱本身長得就十足俊美,還正處在最好的年紀,當上宗主後,平日裏的舉動穩重顯得老成持重。而如今的大紅色,卻剛剛好將他還未消泯的少年風華灼灼然顯現出來。

舉座皆驚。風華絕代。

好多的女子都看直了眼,慕止息從空中直落到台上,揮袖的同時下方許多少年男女都爭著想要靠近她,哪怕是被袖口輕輕揮到。

她點頭,微微示意。隨後並未像平時一樣致辭開場,而是恭敬地退後,斂衣給別人致辭的機會。

這是跟以往的葉焱行事完全不同的風格。

以往葉焱無論態度有多溫和,氣場有多穩重,該他執掌的權力他是不會有一絲一號的鬆懈的。永遠都穩穩地抓在手心。

但是慕止息不同了。比起過往葉焱年紀輕輕卻仿佛已經掌權數代的模樣,她更像是個年輕的初入龐大風雲圈的少年,驕傲,尖銳,恣意。卻又在關鍵的時候讓步。不與人爭搶,不屑與人為伍。這種高傲的風姿其實更吸引年輕人,導致台下一眾新起之秀僅僅見過她一麵,就為之折腰,很多人都終身難忘。

慕止息自那短暫的亮相之後就一直深座於台中,沒事兒端杯茶飲著,看著台下的後起之秀們你爭我奪,在權力的圈子裏爭取自己的一席之地。

這對慕止息來說其實是不陌生的。她過的一直都是別人的人生。有過像現在這樣的恣意,也有過像那些正在台上爭奪權力和關注的人的苦苦掙紮。

但是她清楚,這些都不是她。她隻是站在別人的角度上,站在別人的角色裏為之奮鬥,或是享受。而她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最終能夠找到自我。

她隻是想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她隻是想要弄清楚,什麽才是可以屬於自己的。

……

台下的比武進行了大半天,眼看日頭升向正午,台上高坐的那個人卻始終微微合眼,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掌座長老望了望四周,大著膽子抬起身來走上前,低聲詢問葉焱:“宗主,是否該午時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