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許你一世煌途4

戰爭遲早要打,老實說平心而論皇帝在如此接近戰事的時候處理付家是非常不明智的決定。可能人家想的是攘外必先安內也沒準,但是這一舉動無疑導致了慕止息不爽快。

這些個世界的事她不管,但是讓她不爽快了就不行。

慕止息有自己的原則和處事方式,她不會輕易參與世界進程,可是更加不會讓別人傷害到她想保護的人。

她想保護的人……

永遠都……

一定可以保護得到!

慕止息化作小紅狐飛躍牆頭,如同一道紅色的虛影閃過重重屋頂,一路躍進了皇城中心。

宴會剛剛開始進行,皇帝與外邦友人、王子公主們把酒言歡。酒席進行到歡。

付白瑉找了個機會溜出了門。

獨自一人,行到偏遠的湖邊,他看不慣那些外邦人的嘴臉,倒不是他們的習俗讓他不喜,而是那些人眼睛裏閃爍的光讓他有種威脅。

“唔……嗚嗚……”一聲脆弱如同貓叫的聲音從不遠處的灌木林裏傳來。

付白瑉眉頭一皺,覺得這不是小動物的叫聲。他先是後退兩步,確定了沒有攻擊意圖。然後遲疑片刻,還是走到了灌木叢旁邊。

他緩慢地撥開了樹枝。

然後——驚訝的發現,不是動物,不是風聲,而是——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小女孩兒!

付白瑉的目光第一時間瞟到了她的衣袖,上麵刻著北方民族慣有的雄鷹標示,讓他立馬明白這是來訪的使者中的孩子。

隻不過……這麽小的姑娘,會為什麽被丟在這裏?

“嗚嗚……嗚。”小姑娘看到付白瑉似乎驚了一下,竟然忘了哭。也不怪她,付白瑉如今一身白衣,站在皎皎月輪之下,乍一見到他,不被美到的人都常見。

付白瑉考慮了一下,覺得不能將這麽小的孩子放在這裏,於是一伸手將她抱了出來:“你怎麽了?怎麽大晚上的在這麽個地方?”

所謂顏值即正義,這麽小的女孩兒看到他居然都不覺得難過了,磕磕巴巴的跟他解釋:“我……被人搶了東西……他們,他們打我……”

付白瑉從她這斷斷續續,寥寥幾句話中揣摩出了真理,大概是某些世家子弟受了父母們的影響,認為外來的柔然民族都不是好人,因此逮了個機會將氣撒在這麽小的姑娘身上。

雖說付白瑉也是吧,但是至少他自認不會做出這麽無恥的事情來。

隻是,有點奇怪。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麽小了怎麽也不看好,還讓她大晚上的一個人亂跑?

還沒等付白瑉問出究竟是誰家的孩子時,突然旁邊不遠處就響起了人的腳步聲。

乍一驚,付白瑉立馬將小孩子護在身後,望向聲音來處。

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女。

白衣少年與少女,在月色下相遇。這真是一件浪漫的事。

少女膚色姣好,麵容秀麗,周身圍繞著一股書香之氣。付白瑉粗略看了她一眼就知道,這就是他好友藍渙說的那個女孩兒無疑了。

尚書家的長女,聶芷璿。京城有名的第一才女。

“聶小姐深夜在此,所為何事?”知道這是好友喜歡的女孩兒,付白瑉不由多了幾分關注,要是別人他就不問了。

“宴會上人多嘈雜,我出來透透氣。”聶芷璿人如其名,性格溫婉又不失清高,此刻衝付白瑉點點頭,連星星都在閃耀。

“怎麽走到這邊來了?”

“剛才看到灌木裏閃過一隻小紅狐。”聶芷璿道:“看著甚是可愛,就忍不住……”

說道這裏,她一下從夜色中看出了付白瑉臉色的變化:“啊,不好意思。剛想起來,那隻小紅狐該不會就是付公子你養的……”

付白瑉的臉色從他聽到“小紅狐”的時候就變得不好了:“失禮,那的確是我家的狐狸,請問小姐可知它到哪裏去了?”

聶芷璿遙遙指了遠處:“我是從那裏見到它的,看到它往這個方向跑了,現在竄到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多謝。”付白瑉拱手表示道謝,隨後腳步走了兩步一頓,看到底下的小女孩兒還拉著自己的衣角,才想起來還有這麽個孩子:“這孩子好像是在這裏迷路了。”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可能是受了誰的欺負,勞煩姑娘,我得先去找我家那隻小狐狸。”

聶芷璿嘴唇蠕動了下,沒說出話來,就看到付白瑉轉身跑掉了。她有些猶豫不決地看著麵前的小女孩兒。

付白瑉一路找一路追,邊跑還邊氣的不得了。說好了不準出來的,門鎖的那麽嚴實怎麽還能逃得出來?還好這次是被聶家姑娘看到了,要是被別的什麽人看到怎麽辦?簡直……焦心!

在他跑出去好遠之後,終於在一處水邊看到了那抹紅彤彤的豔色。

慕止息還在考慮自己計劃實施的怎麽樣了,就感到身後一冷,然後後頸一提,整隻狐就落到了別人手裏。

她回身看到付白瑉的臉色就覺得自己是作死了。

付白瑉目色沉沉的拎著她不動,眼裏醞釀著暴風雨。

好久好久之後,他突然抬手,狠狠敲了它一記暴栗!

慕止息整隻都被敲暈了,暈乎乎的轉了好幾個圈兒,後發現自己還是被付白瑉拎在手裏。

然後付白瑉把她拋起來,慕止息嚇得魂飛魄散之際感到自己“咚”地一聲落入了一個懷抱中。

懷抱裏有白白的一塵不染的衣襟,和身上始終氤氳著淡淡茶香的氣息。止息狐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付白瑉緊緊抱在懷裏。

“怎麽能這麽任性?不乖的小壞蛋。”付白瑉咬著牙說,卻也沒有做再多的懲罰:“萬一被人抓住了拔毛吃了你怎麽辦?”

“嗚嗚——”慕止息努力掙紮,順帶咬咬他告訴他自己很強不會有事的。

“還敢咬人了你。”付白瑉顯然沒有理解到她行為的精髓所在,被她咬了後扯出自己的衣袖來,使勁兒搓她的腦袋毛。

“來這兒,是來找我的嗎?”他說;“你說,讓我現在拿你怎麽辦?”

慕止息心說來這兒還真不是來找你的。

她是來做些事情的。

按照以前的發展來看,慕止息詢問了世界,付白瑉會救走那個柔然小女孩兒,然後付白瑉的智力,會考慮到讓小姑娘這麽髒兮兮的進殿會被發現她被欺負了,從而引來柔然的怒火,於是他事先會帶小女孩兒去換上自家帶來的新衣服。再將其領進殿。

這也是付白瑉在臨走前會特意提醒尚書家的聶芷璿的原因。

可是他們都沒想到的是,這小姑娘竟然是柔然家的皇族血脈!

正因為如此,才分外珍貴,沒人敢攔她。何況柔然一向放養,才會導致小女孩兒在庭院裏走失。

可她身上象征的政治意義非凡。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付家的付白瑉領著小姑娘從大殿中走上來。

付家本因經商原因,就與柔然邊境多次接觸,與那些邊境民族的關係比天玄皇族要近得多。皇家本就忌憚付家的勢力,此刻卻偏偏撞見付家公子付白瑉領著柔然皇族小女孩兒走進來,小女孩兒穿的還是付家的衣裳!

這怎能讓皇帝不新生猜忌,確定了要除掉付家的計劃。

其實付家人,最傻就傻在,從來對皇家就沒有猜忌,一心一意地信任皇族。就連機智聰慧如付白瑉,也沒有想到平日裏親如一家的皇族爺爺會一直想要殺害他。

於是慕止息出來了。

她用自己將聶家的聶芷璿引來,而付白瑉因為極度擔心她而放棄了柔然小公主,改而將由聶家女孩兒將其送回大殿。

這樣無論如何,都不會殃及付家。

聶家不是門閥,更加沒有實權,由聶芷璿將小姑娘送回去,不會引來皇上的絲毫猜忌。

慕止息被強行按在付白瑉的懷裏,滿腦袋頂著被揉亂的毛時,心裏想的就是這個。

然後權衡之下,付白瑉無奈隻能將慕止息團吧團吧裝在自己寬大的袖子裏,勉勉強強能盛下她一隻狐。這已經是無奈中的無奈了。

慕止息無所謂啊,反正她任務已經完成了,具體怎樣隨你開心就好。

付白瑉帶著慕止息回到大殿的時候,發現皇上正在發怒。

大殿內跪了一地的人,付白瑉粗略看去,發現都是些年少的世家公子們,還有他們的老爹。

柔然民族的大王子滿臉的憤怒:“將我們最疼愛的小公主傷成這個樣子,士可殺不可辱!我們柔然民族沒一個慫貨!今日你天玄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看到這一幕,付白瑉的眉頭明顯的皺了起來。

為什麽?他不是已經給聶芷璿提過醒了嗎?叫她把小姑娘收拾好了再拿出來?難不成她沒這個膽子遮掩?還是壓根沒聽懂?尚書家的才女,不可能就這點本事吧?

付白瑉的心頭過了好幾個念頭,再望向那地上匍匐著的大臣之子,知道今日必然得有人死,不然沒法善了。

果不其然,皇帝一怒之下,拿了劍,舉劍砍下去,直接當場砍死了一個大臣家的孩子,說此為帶頭者,必當誅殺,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