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許你一世煌途10

現在的慕止息覺得自己就是個大豬蹄子。

她遲鈍的大腦短暫的反應了一瞬,然後才在他的目光中,撲上付白瑉的肩頭,跟著他一同隨軍回去了。

付白瑉的傷挺重,但是不影響性命,等回去之後藍渙跪在他麵前感激涕零呀:“真是我兄弟,一輩子的兄弟!跟你說今天要不是你我肯定亡了,就連隨父上戰場的機會都沒有了,嗚嗚我記你一輩子的情……”

付白瑉忍痛撥拉下他又想往肩膀上搭的手,咬著牙說:“若是換了我家小狐,我也一樣會去救!你給我滾開……不,等等,你先告訴我今天怎麽會想到去那邊,還那麽巧地碰上了老虎?”

“你問我我去問誰呀!如果知道那兒有老虎我怎麽可能會去!要不是……”

藍渙的話音頓了頓,然後收了回去。

付白瑉的神情有點不對,他用尚且完好的那隻手拉住他問:“要不是什麽?”

麵對多年好友,救命恩人在,藍渙也沒有要隱瞞的必要了。他說:“要不是芷璿她……她說圍獵場西側的蘭草特別好看,我也不會想要去給她摘幾朵來。”

聶芷璿!又是這個聶芷璿!

付白瑉簡直要吐血,他摸著自己漸漸耳鳴起來的頭,半晌沒吱聲。

慕止息在一旁蹦來蹦去,十分生氣。

“怎麽了嗎?”藍渙有點小心翼翼:“我知道你是生氣我不注重身體……可是,誰也不會知道那兒有老虎啊,對不。何況芷璿她……”

“她還說了什麽?”付白瑉低頭問道。

“她還贈送了我一個香囊,留作紀念的。”

香囊!付白瑉神情一凜,證據找到了:“香囊在哪裏?”

“在這兒……呃,等等,怎麽沒了?”藍渙找了一圈兒:“莫不是丟在方才圍獵場了。那可不行,沒法去找了。那裏麵猛獸區破了一個大口子,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野獸露出來呢。”

藍渙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為了個香囊把命搭進去,想通這一點之後他仰天長嘯道:“啊——我唯一的禮物!”

禮物,還是唯一的。嗬嗬。

付白瑉此刻隻想給他兩耳光。

聶芷璿想要害藍渙?為什麽?若是之前是因為與那幫人有仇,那她害藍渙做什麽?

付白瑉也想不通,如今香囊也沒了,他不信是隨機丟的。物證一下沒有了。

不過他也不慌。

支走了藍渙之後,付白瑉對慕止息道:“世間凡是有人做過的事,總會留下可追查的痕跡。隻要想找出來……還是不難的。”

可你的身體……慕止息期期艾艾的眼神看他,自己隻想抽自己。

片刻的猶豫,就讓她錯失機會。幸好付白瑉受的不是致命傷……不然,讓她怎麽原諒自己?

付白瑉看她老老實實的坐在身邊,小腦袋垂著,一動不動的樣子。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怎麽?你是在為我擔心嗎?”付白瑉露出了幾分愜意的笑意:“這回不光是藍渙,就連我都被她整的那麽慘。若說是巧合我是不信了,所以……”

“這份仇,要怎麽還給她呢?”

慕止息立馬立了起來!是呀,傷害付白瑉的是那個女人,那個壞女人!

決不能就這麽善罷甘休!

“周圍攔住猛獸的網被人弄壞了,藍渙的香囊丟了。”付白瑉手指一點一點的點在席子上,一邊思考道:“這件事,足以證明……”

慕止息跟他一抬眼,對上了。

“侍衛營中有叛徒。”

巡視園林的隻有侍衛營的人,那些世家子弟們破壞獸網的可能性不大,而方才救走他們的也是侍衛營的人,那裏的人才能同時完成破壞獸網和偷香囊銷毀證據的事。

也就是說,聶芷璿在侍衛營中也有同夥。

敢和她幹這麽大的事,想必也不會簡簡單單隻是為了她個人的恩怨。

付白瑉想到了更多的地方。

他傷還沒好,就在慕止息的怒視下,一瘸一拐地去了侍衛營。

“我找你們營長。”

看到他負傷,又是為拯救將軍家的小公子受的傷,也算是侍衛營辦事不利的證明,若是他要怪罪,或是皇上怪罪下來,那他們也是無話可說的。

過了一會兒,營長出來了。

慕止息一看便樂了,就是那個被付白瑉笑“憨厚老實”的傻家夥。

那人見他這副尊容,忙一拱手,滿臉的愧疚:“付公子,是在下辦事不利,才讓您……”

“跟我來。”付白瑉伸出一隻手讓那人摻著他,走到了一處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愧疚嗎?”付白瑉指指自己全身的傷口,問他。

“愧……臣愧對……”那漢子便要磕頭致歉。

“閉嘴!我就問你,愧對我嗎?!”付白瑉一手將他扯起來,還順便扯到了傷口,疼的一撇。

“愧……愧對。”那漢子傻愣愣的回答。

“好,那你現在幫我個忙。”付白瑉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趁熱打鐵提出要求:“今天上午巡視圍獵場西側的人,和方才救援藍渙公子的人,有哪些是重疊的?”

那人也不傻,遲鈍了片刻後問:“付公子你問這個……是做什麽?”

“我懷疑此事與你營中的人有關。”付白瑉也不含糊,猜到他就算現在想不到,事後回去也能想到:“有人想要害藍渙公子。”

“豈有此理!”那人差不點拔刀:“若真有此事,付公子當與我稟報聖上……”

去你妹的稟報聖上!

還不知道這事兒與聖上有沒有關係呢。

付白瑉一把按住他:“別激動,別激動,這事隻是我的猜測,全無證據的一件事就去稟報聖上?”

“那也該通過正常方式來查……”

“我現在不是正常的在問你?”付白瑉臉色沉沉:“你這頭上報,那頭證據就全沒了。現在我就是唯一的知"qing ren",知道嗎?我若是死在方才,現在都沒機會正常的問你話了!”

那將領一愣,然後囁嚅地說不出話。

最後他終於點點頭:“那我隻是……將值班侍衛的名字告與你,並不是做什麽不正當勾當。”

付白瑉心說你把名單透露給我就已經是違紀違規了,但他當然不會說,而是信誓旦旦地點點頭:“放心吧,絕不外傳。”

於是那愣頭青將軍就傻傻的過去了。他完全沒意識到付白瑉安慰他的話本身就是惡人出場的最佳台詞。

一般這樣立了flag事後都實現不了。

慕止息才不管它實現得了實現不了,她隻關心名單上的人。

付白瑉順利的拿到了名單,侍衛執勤時一次出動的人並不多,重合下來也不過三兩個人。付白瑉又派人去查那兩個侍衛的資料。同時加上回憶當時在圍獵場的情景……

他心裏就漸漸有數了。

慕止息看著他才出去一會兒就又換了一身衣服,之前的那身因為傷口出血被弄髒了,她拿小爪子勾著不讓他走,付白瑉伸出手來輕輕推了推她:“乖,小狐,我一會兒就回來。這次你別跟著我。”

慕止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是要去查那個侍衛的事。但是又怕他受到傷害,就破例逆天的放了一個感應點在他的身上。

就是隻要這個人有危險,就會第一時間讓她知道!

付白瑉走後,慕止息也不打算跟著他了。因為她還有別的事要去做。

付白瑉查的侍衛是一個突破口,但她或許還有別的做法。

慕止息一路順著邊沿跑,徑直找到了藍渙的帳子。發現他不在帳內,就趁人不備竄了進去,找到了他帳子裏換下的血衣。

旁人聞不出來,她可是能聞到,這血衣上麵尚未消散的氣味兒。

然後慕止息又找去了那頭老虎屍體的地方。

那頭老虎被殺死之後,自然也被一同運到了營裏來,慕止息小巧的身體在這時候發揮了大用處,隻要她不想,就不會讓人發現她。

她圍繞著老虎轉了好幾圈兒,從屍體上沒看出什麽不對來,可她一直覺得不對,如果僅靠氣味兒的話,並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會引來野獸,萬一人家網也破壞了,香薰也放出去了,方圓幾裏就沒一隻厲害的野獸過來,直到網被人發現損毀呢?那計劃不就不成了?

費了這麽大的勁兒,慕止息不信他們就是想要賭一賭。

既然外麵看不出來,難道……

她忍了忍,終於還是滿滿的,操縱匕首劃開了老虎的肚子。

大片的血水流出來,將四周染成一片,血腥氣漸漸深下去。

得快點,不然一會兒就會有人過來了。

慕止息從老虎的肚子裏看下去,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老虎的五髒六腑,都有被灼傷的痕跡。

她愣住了,被灼傷,看上去就像是老虎曾經吞吃了什麽……她往下尋去,終於在腹腔內看到了一塊兒燒紅的石頭。

這!這太明顯了,一會兒一定會有人來回收!

就在慕止息急的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外頭的簾子被掀開。

她瞬間躲進了四周的帷幕裏。

來的是個侍衛,慕止息沒見過,是不是付白瑉在查的那個人也有待商榷。

來著注視到了老虎被剖開的腹部。

然後,立馬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