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許你一世煌途11

就算藏在簾子後麵,慕止息也能感覺到那人的驚恐與憤怒。

隨後他很快的銷毀了證據,將老虎內部灼傷的痕跡消個精透,又取出了灼燒的石頭,腳步匆匆的離開了現場。

慕止息心道,正怕找不到個人替她承擔這剖屍的責任,這不,就送上門來了?

就算她取出了石頭也證明不了什麽,隻能證明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她相信目前付白瑉那邊找到的證據已經足夠了。但具體是誰做的還是不知道啊。

而這人既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就不怪慕止息不跟緊他了。

跟緊這個人,或許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慕止息跟在了這人的身後。

任是誰,也不會想到跟著自己的是一隻小狐狸。

慕止息將自己的毛色改了改,索性直接弄成了一個擬態,周圍環境什麽樣她就什麽樣。

嘿嘿嘿嘿。

隻見那人跟了一路,最終竟然離開了大營。

離開了?去了哪兒?

慕止息一路隨著他,竟然看到了營外不遠處的幾個柔然人!

通敵外國?

她不由得一怔,然後腦子也在快速的轉。通敵外國這麽大的罪名,為的是殺藍渙……

為什麽要殺藍渙?藍渙是將軍之子……

慕止息想到了什麽。如果說藍渙是被老虎咬死的話……貌似還不夠。他一個將軍之子,還從未上過戰場,被咬死了雖說損失很大,因為他是將軍的獨子,他死了之後,將軍等於是後繼無人。

可是……這對將軍來說無疑是天大的打擊,對柔然有什麽利處?

慕止息不由得把觸角更向深處探了探,那或許是……

將要開戰了呢?

若是開戰的話,柔然人最首要需要對付的就是天玄的第一將軍,就是藍渙的父親。殺死藍渙對藍家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可這個打擊不能隻他們一家承擔。

如果是……嫁禍?

慕止息的渾身一凜,毛立了起來,或許將責任推在老虎身上不是他們最終的目的,而是嫁禍。

想想看,如果讓將軍發現了他的獨子的死和什麽有關的話,那將軍肯定拚了命也要跟那人幹起來呀!

那麽,最有可能要嫁禍的是?

慕止息的前爪無意識的劃過土層,然後不動了。

皇帝。

是皇帝吧。讓將軍與皇帝分裂,然後……天玄將無兵可戰。

想到這裏,慕止息竟然漸漸地,漸漸地開始往後退。

她不想管了。真的,這件事本來就順理成章的要發生,皇家是咎由自取,讓將軍與皇家反目,對付白瑉是有利的。

大戰在即,若是真正打起了戰爭,付家的財力將成為皇家必不可少的支撐,何況無論打贏打輸,天玄一段時間的氣數都將大大受損,那樣的皇家,將再也無法針對付家。

將軍和皇家鬧起來,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藍渙……

慕止息默默的退出去,她不知道自己心裏正在想些什麽。藍渙沒有死,可是,若是不這麽做的話,付家都要完。

皇族不值得他們同情,她理所應當這樣。

其實這跟慕止息最初的設想不謀而合,隻要大戰,付家必然會一躍掌握重權,皇家必須要將權力交給付家,一是安撫,二是需要。把握的好的話,綿延幾代不是問題,尤其是在付家家主已經了解了皇帝險惡居心,做好了準備的時候,就不會輕易被皇家所騙。

慕止息對他們家族有信心。

隻要……

她突然明白起來,上一世的付白瑉,定然是揭露了這份險惡用心,因而皇家與柔然沒能成功開戰,至少將軍的確是讓柔然的野心暫時克製了幾年。

然後就在這幾年的時間裏,付家被皇族盡毀去。

慕止息心裏產生了某種恨意,她不信付白瑉在知道了這些事之後,還會選擇揭露真相。

關鍵是她必須讓他意識到這點。

慕止息一溜煙兒地竄回了大營。

付白瑉已經回去了,他轉過頭來看著她:“小狐,你去哪兒了?我找到那個人了,等等,你要做什麽?”

付白瑉被慕止息又拖又拽的拉出了大營。

快點啊!再不快點的話,就要來不及了!

慕止息飛快的在前麵跑,付白瑉在身後追著,然後在出了大營後,慕止息明顯放輕了步伐。

付白瑉心**通,立馬跟著放鬆。

直到慕止息將他引到一棵大樹後,看到了那一幕。那幾個柔然人和那個侍衛。

付白瑉何等聰明的人,那眼一瞟就能知道大概。他看著那個侍衛和那幾個柔然人接觸,什麽話都沒有說,抱起慕止息就轉身,一聲不發的小心離開了現場。

到了大帳之後,慕止息一直惴惴不安的看著他。

她生怕這時候付白瑉突然說出來一句:“我還是要揭露真相”之類的話,那就徹底傻了啊!

其實,這世間,尤其是在掌握權力,博弈的人們之間,本就沒有什麽真正的正義可言。

隻有利益與利益的交換。

付白瑉看著她,沉默了許久,後說:“我不甘心。”

慕止息:?

“別的事我不管,可她傷害了藍渙,這點我絕不能原諒!”

慕止息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是呀,不管那幫人的計劃是什麽,他們讓付白瑉連帶著藍渙吃了這麽大的虧,就不能輕易饒恕!

叛徒也好,聶芷璿也好。付白瑉的眼裏燃起了某種火焰,點燃著身旁的慕止息。

好呀,那就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首先要考慮的是,之前看到老虎的那人,或許已經發現了有人注意他們的陰謀,如果他們改變了計劃,不實行嫁禍了呢?

那可不行,還得有人給他們點把火。

晚上,篝火晚會在圍獵場的外圍舉行。

各家子弟都拿出自己獵到的獵物來競相比試,唯有藍渙和付白瑉兩手空空。那不是廢話嗎,遇上了老虎誰還記得帶自己獵到的獵物。而付白瑉那就是純粹沒獵任何東西,他進圍獵場一圈兒前半截都是純玩兒去了。

“呦,大名鼎鼎的付公子,怎麽兩手空空啊。”一聲不懷好意的叫喚從席內上方傳過來。慕止息一抬頭,發現還是那個倒黴的六皇子,此刻正幸災樂禍的看著他們這邊。

付白瑉衝他拱拱手,貌似什麽都不計較的樣子,讓四周的子侄們都紛紛心中讚歎,這真是好涵養好度量。

誰知對麵的六皇子看到他做的動作之後滿臉的黑線,惱怒不止又開不了口。一副要氣絕身亡的模樣。

隻有慕止息看到了,付白瑉衝他拱手的時候,食指微微抬起,做了個“射”的姿勢。

那意思是——別忘了誰把你釘在樹上的!

似乎是覺得付白瑉受到了委屈,旁邊一道聲音高喊道:“誰說他沒獵到獵物?”

藍渙從旁邊的席位上站起來:“那頭老虎,不是他獵的,難不成還是你?”

那頭老虎啊!

眾人頓時都不說話了。用敬仰的目光流連在他們二人身上,誰都知道那頭老虎是他們兩個人合力殺死的。

別說是兩個尚滿十五歲的少年,就是聖上最英武的時候,也未必能單槍匹馬地獵到一頭老虎!

付白瑉喝了口酒,沒說什麽。嘴角卻升起一分笑意。

慕止息開心的在他肩頭蹦來蹦去。

“聖上駕到——”隨著皇上駕到的聲音傳來,四周該坐直的都坐直了,該整整衣襟的也都整好衣服,靜待宴會開場。

皇帝照例獎勵了獵的最多的人,其中還著重表揚了付白瑉與藍渙的英勇,說畢竟英雄出少年,像他們這個年紀還能這麽厲害的不多了。

慕止息在心裏嘟囔可不是嗎,要不厲害的話現在席位上就沒他倆了。

“皇上——臣有要事稟報!”台下突然一陣**,一個侍衛服的人上前來,跪下叩首道:“聖上,臣發現了此事有蹊蹺!”

“什麽蹊蹺?”台上的皇帝皺起了眉。

台下的就是那個耿直的侍衛長!

“臣發覺,密林軍裏有叛徒!”

“什麽?”語驚四座。

“今日臣看到,手底下的人從藍渙將軍那裏偷了一個香囊。”

“臣一開始也不知道是何緣故,那時人荒馬亂的,沒來得及當眾審問他,後麵臣正準備去找他的時候,卻發現在臣那裏,藍渙公子換下來的衣服竟然能夠招惹鳥獸!之前獵到的存在密林軍那裏的獵物都有反常舉動。”

慕止息看了眼付白瑉,不用說,肯定都是付白瑉教他說的,他肯定對那個耿直的侍衛長說過什麽:“我告訴你了,你可不能把我出賣出去。我教你怎麽說。就說是你自己發現的。我做好事不留名,有不想讓人知道我的理由”諸如此類。

那侍衛長說的一板一眼:“然後臣就猜到了這個香囊有問題,這小子私藏香囊,肯定是個叛徒!”然後他將那個被付白瑉他們發現的叛徒逮了出來!

那人臉色蒼白,卻不吭聲。

皇帝接下來肯定是要問,但是那人擺定了不回答的模樣,大庭廣眾的皇帝也沒法用刑,隻能派人將人壓下去再做審問。

線索看上去就是斷了。可這時候在場也有人意識到了不對,問了句:“那香囊是誰給你的啊藍公子。”

藍渙的臉從那人被押上來時就是白的。他一言不發。

“那個香囊……”這時候旁邊的公主突然說話了:“那不是芷璿姐姐的嗎?”

霎時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聶芷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