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女帝劫(十)

安其祿內心翻騰個不停。

他為了井燕婉的大業,和一個這麽愛自己的人虛以偽迤,他心裏著實很難受。

井錦纓對他是真的好,好到掏心掏肺。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的內心其實一直處於掙紮之中,然而為了自己愛的井燕婉,他甘願讓自己成為一個虛偽的人。

可是,他這麽奮不顧身,換來的是什麽呢?

是她為了大業的視而不見!

是她對他痛苦的熟視無睹!

現在她能為了那個位子無視自己的苦楚,那以後若是遇到了更加嚴重的事情,想必她放棄的,也是自己吧。

他曾經為了她,願意做任何事情——包括欺騙眼前這個對自己極好的女人。

他也曾為難,內心也曾搖擺不定。隻是,今天的這件事之後,他的立場已經確定!

安其祿緊緊的抱著小土纖細的腰肢,感受著這令人無比安心的懷抱,他內心裏的天平已經漸漸的向著小土這邊傾斜。

感受著站在那邊的人影已經悄悄的離開,小土嘴角勾起了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

安其祿今天遇到的波折頗多,這會兒又哭的狠了,很快就支撐不住的在小土懷裏睡了過去,小土見懷裏的人沒了動靜,低頭一看,現他的眼睛已經閉了起來。

他素靜的小臉上滿是淚痕,雙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袖,動作間透出的依賴十分明顯。

小土看他確實睡熟了,才小聲的喚著廖靜的名字。

廖靜一臉嫌棄的盯著睡得安然的安其祿,嘟囔道:“他算個什麽玩意兒還值當你哄著睡?這麽虛偽的男子也就你把他當個寶貝了。”

一聽這話,小土眉毛就豎了起來。

把他當寶貝的是原來的井錦纓可不是她!

忍不住皺著眉心辯解起來:“你明知道孤這麽做的意圖——快把他弄走!”

廖靜跟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製止了自己想過去把那個假惺惺的男人從女帝懷裏踹下來的衝動,抬腳踱步繞過那一叢開的正豔的薔薇花叢到了後麵。

那裏正巧有一個細小的空處,一個普通人若是蜷一蜷便恰好能藏進去——前提是你不懼花叢上細小卻又尖利的花刺。

廖靜伸手在枝椏間撥弄了幾下,扯出來一塊月白的碎布料,眼神往地下掃了掃,地麵上印著幾個褐色的小圓,如無意外的話想必是井燕婉心情太過激動將手心劃破血滴在地上留下的痕跡吧。

她捏著布料朝小土揚了揚,一邊走過去一邊笑道:“這井燕婉還真是個人物,都把自己掐出血了還能忍著不站出來。”

小土半跪在地上抱著安其祿壓的自己難受的緊,於是將人推了下去,顫巍巍站了起來,腿都有些麻了。

看她站不穩的樣子,廖靜上前幾步將她扶了起來,小土正想說什麽,視線卻瞥到對方拿著碎步的那隻手,頓時不悅的抓住她的手腕埋怨道:“你是不是傻?明知道有花刺還大大咧咧的直接伸手拿?就不知道小心麽!”

廖靜怔了一下,隨著小土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看到手背上被花刺劃出的細小血痕她嘴角彎了彎,口中滿不在乎道:“好歹我也是個武將,就這麽東西還能叫做傷?”

小土斜了她一眼,她便訕訕的用另一隻自由的手摸著鼻子不說話了。

小土也不多說,當即便招來宮人吩咐道:“將安公子帶到關雎宮去。”

宮人諾諾的應了,幾人抬著軟轎就將安其祿抬著走了。

廖靜不悅的道:“他是個什麽東西?還敢住在關雎宮?”

小土莫名的瞅了她一眼道:“總歸樣子得做到了。”

廖靜黑著臉,看天看地看花看草就是不看小土,十分明顯的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小土“噗”的笑了起來,一臉驚奇的道:“嘖,你的手下若是看到你這麽幼稚的樣子,下巴肯定都要掉下來了。”

廖靜沒好氣瞥她一眼,完全不想搭理笑的一臉智障的女帝陛下。

小土笑夠了,自顧自拉著她走了幾步,複又停了下來,反身跳到廖靜背上,一臉理所當然的命令道:“孤不能走路,你帶孤回乾清宮。”

廖靜被小土撲的一個趔趄,忙不迭伸手護住她,歎道:“你真是吃定我了。”

此時,恰巧一陣微風吹過,將兩人的頭吹的微微飄起又在空中糾纏了一起,一旁的薔薇開的無比迤糜,那豔紅的花朵兒在風中微微搖擺著,偶爾飄起的花瓣便打著旋兒,映著那一青一金的身影無比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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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很快。

小土也漸漸的表現出一副自己開始痊愈的景象,禦花園裏時常可以看見她步履蹣跚的練習著走路。

偶爾,安其祿會帶著一些自己親手做的食物陪著她,更多時候卻是廖靜一步不離的盯著她複健。

上一世的這個時間,安燕婉已經成功的打入了朝堂,取得了朝臣們的信任,井錦纓以身體不適的理由被軟禁在自己的宮殿裏,廖靜也依舊沒有再出現。

然而這一世,因為小土提前做了一些布置,和一些忠心的老臣們私下裏也有過一些溝通。

更重要的是,廖靜一直護衛為自己身旁,整個乾清宮被廖靜防守的密不透風。

井燕婉好幾次或是下毒,或是刺殺,都被廖靜識破並將人抓了起來關好,留作以後的證據。

種種試探皆是沒有作用,給安其祿傳遞的消息也沒有回音,井燕婉似是被逼急了,竟讓人送來了三個長相一模一樣,風格卻迥然不同的美人。

一下朝小土便癱在了宮殿中,這裏的宮人都是極其可靠的,對於小土明顯和在外麵不同的表現也沒有表示疑問,皆十分有眼色的低著頭權當做沒有看見。

麵對這麽乖巧的下人小土也省心,也不再刻意的避開外人,大大咧咧的躺在貴妃椅上翻看著前朝記事錄,正當殿內一片安靜的時候,伴隨著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宮人細聲細氣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陛下,殿外子虛王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