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女帝劫(十二)

於是,這三個美人就這麽被留在了宮裏。

小土十分符合一個失意君王的設定,整日裏除了上朝,其餘時間一直做出一副沉迷美色不能自拔的樣子。

尤其是自從得到了這三個美少年,那更是一有時間就將人招來各種酒池肉林(並沒有……)

一時間,朝中大臣們提起這個以往英明溫和的女帝就大搖其頭。

這天,小土看完折子,和廖靜一合計,將收網的時間就定了下來。

說完正事,小土摸出圍棋,邀廖靜手談一局,廖靜欣然應約。

兩人相對而坐,小土手中撚著那晶瑩的白色棋子,抬眼笑道:“好久沒有下過棋了,不知道你我誰輸誰贏。”

廖靜將衣服下擺撩起,坦然笑道:“我原本就不擅長此道,能贏陛下的可能性想必不大。”

小土率先落下一子,但笑不語。

廖靜見狀,也不多言。兩個人你來我往,竟是旗鼓相當。

不知過了多久,小土捏著棋子笑道:“最近那井燕婉可有什麽動靜?”

廖靜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撚著棋子,聞言手下微微頓了頓,麵色有些嚴肅的道:“陛下太放縱她了。”

小土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隨手將棋子落定,眼中閃過凜冽的寒光:“不會放縱太久的。”

廖靜不讚同的道:“雖則依著我們的計劃她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來,可是總歸是有些影響的。”

“那正好!”小土抬起頭看向窗外,窗外正對著一個小池子,池子裏零落的飄著幾片葉子,在水麵上**起一層層的漣漪,她盯著那被遊魚偶爾頂起來的葉子口中喃喃道:“孤恰巧想看看,這些朝臣們都存著些什麽心思。”

廖靜眉毛挑了挑,有些無奈。

自家女帝這麽任性,作為一個心腹也是心累的不行。

她看著小土的側臉,忽然似是無意的問道:“井燕婉送來的那三個美人是什麽來路?”

小土摸著下巴笑的一臉猥瑣:“那三人倒是真的尤物,隻可惜這花雖然豔麗,卻有毒。”

“有毒?”廖靜悚然一驚,不讚同的道:“既然有毒你怎麽還讓他們近身?這太危險了!”

小土嘴角勾了勾,道:“你放心,我既然知道有毒,自然不會讓我受到影響。那三人中隻有季冬是井燕婉的人,其他兩人都不知情。”

見廖靜眼帶疑問小土隨即解釋道:“季冬就是那個冷冰冰的美人兒,他一向不大往我跟前湊,也沒什麽大礙。剩下兩個季秋季夏隻是單純的喜歡錢權,索性擺在那兒看著也很是賞心悅目的。”

廖靜一時有些無語,好半晌,她才撫著額頭道:“哎,隨你喜歡。不過……你也是到了欣賞美色的年紀了呀。”

小土嘴角一抽,忍不住提醒道:“我十六歲就有了正君。”能欣賞美色什麽的嗎不是廢話呢。

廖靜理所當然的道:“正君是先帝所賜,那怎麽能一樣,這可是你第一次在男色上有什麽想法。”

小土被噎了一下,又有些好奇:“那安其祿呢?”

聽到“安其祿”這個名字,廖靜眉毛狠狠的皺了起來,毫不客氣的直言道:“此人虛偽做作,成日裏裝腔作勢,偏生你又對他上心的緊。我當時已經想過,若是你沒有厭棄他的話,我就不打算再回來了。”

小土一怔,恍然想起來上一世被派去調查刺殺事件就再也沒有回來的廖靜,心情頓時有些複雜起來。

見小土神色難言,廖靜嘴角勾了勾道:“還好你如今清醒了。”

小土心情突然就不悅了起來,她皺著眉頭道:“你有沒有想過,孤當時身受重傷,是安其祿一直在照顧孤!”

廖靜嗤笑道:“那又如何?你是女帝,他照顧你自當是他的榮幸。”

小土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孤是說,孤一睜開眼睛現自己已經成了殘廢,然而當時隻有安其祿一個人在孤的身邊孤會覺得感動依賴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廖靜這才現小土情緒似乎有些不大對,奇怪的看著她道:“你在激動什麽?”

小土想著井錦纓臨死時那後悔絕望的心情,壓著心裏的火氣盡量不讓自己帶著其他情緒道:“安其祿對孤好,孤覺得感動所以留著他很合常理不是嗎?如果你當時回來的時候孤將他留了下來,你是不是就打算不理會孤的死活就直接離開?”

廖靜唇抿了抿,說出的話十分冷靜,卻莫名的有些一絲冷酷的感覺:“既然你如此耽溺於兒女私情,自然就不值得我放棄自由留在朝堂了。”

小土臉色漸漸的難看了起來,她尖銳的問道:“所以你就可以冷眼看著任由我成為殘廢被人趕下皇位?”

廖靜沉默了一下,皺眉道:“這件事並不成立,你已經知道安其祿是井燕婉的人,也不會再做出之前那等不理智的行為,現在又何必糾結於此事?”

小土按著額頭,閉上眼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她原本以為上一世廖靜沒有回來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她甚至猜測過是不是當時安其祿將她攔著所以她才沒能救到井錦纓。

然而聽到她這會兒淡漠至極的話,小土瞬間就明白了。上一世廖靜分明是眼睜睜的看著井錦纓去死的!

依著廖靜的智商,根本不可能想不到她若是不來井錦纓會麵對的後果,然而就因為她當時沒有將安其祿厭棄,她就能放任井燕婉謀朝篡位!

小土捂著臉,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她真是傻了!

這兩天被廖靜那溫和的態度迷惑了!

廖靜原本就是一個冷靜的近乎冷漠的人。

她擔任這個禦前指揮使也不過是因為井錦纓當年登基之時向她保證過會做一個開明聖德的女帝,然而當井錦纓違背了自己的誓言的時候,廖靜覺得既然先食言的是井錦纓,那麽她也已經不必再死守著自己的承諾。

於是她十分冷靜的抽身而出,不再關心井錦纓之後的遭遇……

這樣冷情的性子,小土一時間竟覺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