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琴師心(九)

小土嘴角忍不住一抽。

這李艾是瘋了不成。

這話說得,好像自己怎麽地負了他一樣。

趙一將走廊間的油燈一個一個燃,整個牢房裏陡然亮堂了起來。

他抬腳向著李艾被關的那間牢房走去,上下將周圍環境打量了一番道:“嘖,看來你這一段時日過的還不錯啊。”

李艾這才反應過來來人竟然是把自己關進地牢裏麵的罪魁禍!

他將鎖在手腕腳腕上的鐵鏈掙得嘩啦啦直響,整個人以一種極度猙獰的姿態向著牢房門口撲了過來。

小土嘴角一勾,笑道:“多日不見,李公子竟然變得如此熱情,小生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李艾嘶聲喊道:“陌風華!是你!竟然是你!”

趙一搬來了一把椅子,小土施施然坐下,對這地牢裏陰森的氛圍完全熟視無睹,隻眨著一雙清淩淩的大眼睛看著狼狽的李艾,心中頗為滿意道:“李公子看起來似乎很驚訝?”

李艾瞳孔一縮,對方在肮髒至極的環境中依然保持著如此優雅而矜貴的氣質,這讓他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對方可能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簡單的人物,再聯想到將自己關在這裏的黑衣人那訓練有素的行為,他心裏陡然咯噔一下,瞪著眼睛看著小土不說話了。

他雖然是個紈絝,然而能在京城這地界紈絝起來的,那眼力界兒自認是十分到位的,在小土神情自若的站在牢房門口的一瞬間,他就有了自己這次是踢到了鐵板的覺悟。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艱難的道:“陌,陌風華,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你最,最好放了我,否則等我爹現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他色厲內荏的威脅著,心裏的絕望之感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小土“撲哧”笑了起來,他饒有興趣的抬眼上下打量著他,一時間倒有些舍不得將這人弄死了,他含笑看著李艾,聲音清清淩淩的,和這地牢裏陰森的氛圍極度不和卻又聽得人十分舒暢。

“哦?你爹是誰?他要怎麽不放過我?”

李艾一怔,忙道:“我爹是當朝吏部尚書!你若是識相的話就趕緊放了我,我讓我爹不追究你的責任,你若是執意,等我出去了讓我爹將你抓了,可免不了皮肉之苦!”

小土嘴角一勾,笑道:“皮肉之苦?你想讓我受什麽皮肉之苦?”

李艾一呆,著實摸不清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將自己抓來了也不上刑,隻是關在這裏不知道想做什麽,他這麽想著,開口試探性的恐嚇道:“我,我告訴你!這世上皮肉之苦多了去了!你若是還想在這京城裏混就應該學著識相些……”

小土側了側腦袋,十分真誠的道:“所以說,有什麽皮肉之苦呢?”

李艾眼神一個恍惚,想起自己偶爾聽過自家爹爹說過或者自己以往實施過的酷刑,張口就說出了幾個:

“剝皮,腰斬,車裂,淩遲,你想試哪一個?”

趙一詫異的瞪眼看向李艾,實在是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敢將這幾個酷刑說出口來。

小土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了頭,側頭看向趙一問道:“他說的那些刑罰都是怎麽樣的?你詳細說說?”

趙一看了李艾一眼,又看了看小土滿是興味的眼神,心中一凜,微低下頭一板一眼的將記憶中這幾個酷刑具體實行過程念了出來:

“剝皮:剝的時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最難的是胖子,因為皮膚和肌肉之間還有一堆油,不好分開。

另外還有一種剝法,方法是把人埋在土裏,隻露出一顆腦袋,在頭頂用刀割個十字,把頭皮拉開以後,向裏麵灌水銀下去。

水銀會把肌肉跟皮膚拉扯開來,埋在土裏的人會痛得不停扭動,又無法掙脫,最後身體會從土裏跳出來,隻剩下一張皮留在土裏。

腰斬:由於腰斬是把人從中間切開,而主要的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不會一下子就死,斬完以後還會神智清醒,得過好一段時間才會斷氣……

車裂:即五馬分屍,很簡單,就是把受刑人的頭跟四肢套上繩子,由五匹快馬拉著向五個方向急奔,把人撕成六塊……”

趙一語氣十分鎮定,將這些念出來的時候竟然連語調都沒有變化,李艾早就被他十分詳細的解析嚇得目瞪口呆了,於是整個牢房裏就隻能聽到他用那毫無起伏的聲調念著極度可怖的事情。

李艾渾身顫抖著,聲音微弱的道:“別,別說了……”

小土欣賞著他驚懼的表情,趙一掃了小土一眼見他並沒有什麽表示又一板一眼的繼續往下念。

李艾此刻已經縮到了牢房最角落的地方,整個人抖的跟篩子一樣,顫著嘴唇嘶聲道:“別說了……”

他一連說了好幾句“別說了”,小土和趙一跟沒聽到似的,一個一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一個隱藏在黑暗下並不能看清表情。

等趙一將李艾說出來的幾個酷刑全部解析完成的時候,李艾已經癱在角落裏神情極度崩潰了。

說真的,他以前也不是沒有這麽整治過惹到他的下人,隻是那時候他一般因為牢房裏氣味環境不是很可心並不會進去,隻消得隨手吩咐下去:“將某某皮剝了。”“將某某淩遲了。”之後,等人來給他匯報成果就夠了。

他一向覺得對方因為恐懼而哭的十分狼狽求著自己饒命的狀態十分令人有感覺,然而當自己成為那個受刑的人,並且被嚇得失禁的人的時候,那快感什麽的,他是一都沒有感覺到。

他現在隻能將自己蜷成一團,連身下傳來刺鼻的尿騷味也顧不得了,整個腦子裏就隻記得求饒這一件事,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說著以及以往隻聽別人對自己說過的話。

小土遺憾的看著他瘋瘋癲癲的樣子,臉上帶著笑意用一種詭異的,滿含憐惜的聲音道:“哎呀哎呀,瞧瞧李公子,小生又沒有做什麽,怎麽就怕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