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黑包子(八)

將地址說了之後,宿管才看向站著的兩人,狠狠道:“怎麽回事?”

張敬此時才知道怕了,眼淚忍不住啪啦啪啦直掉,隻知道說“不是我不是我”。

另一個男孩剛為了拉住張敬,扭打中在凳子上狠狠的撞了幾下,這會兒聽到宿管阿姨剛剛說室友沒死心中正是一鬆,想起自己平白受了一波池魚之殃頓時就憋了一肚子氣,當下巴拉巴拉將整個事件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宿管老師一聽,這不是純粹張敬在搞事情麽,直接拉著他給他班主任打了電話。

……

張敬那邊的混亂且不提。

小土幹脆的掛了張敬的電話,索性是張敬找她有事又不是她找張敬,便直接將這件事扔開,在操場跑了幾圈就去了教室。

沒想到第一小節課剛下的時候張敬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接起來以後說話的卻不是張敬,而是一個自稱張敬班主任的女人。

小土這才知道她掛了電話之後張敬那邊生的事情。

原來宿管老師和班主任溝通了之後就將張敬留在了辦公室要求叫家長,然而張敬從小雖然混賬,但在學習這方麵卻從來不敢觸張父的黴頭——誰讓張父自詡讀書人對於知識分子的老師十分敬畏。

因而他完全不敢把這件事讓張父知道,哭的稀裏嘩啦就是不肯按老師的要求打電話,也虧的那個男生其實不過是恰好撞到硬物有些輕微腦震**,傷勢並不是十分嚴重,女老師一個心軟,聽著張敬說的從小學校裏的事就是他姐姐管的,便以為他姐姐是獨立工作的成年人,也便沒有再強求,將電話打到了小土那裏。

“你好,請問是張敬的姐姐嗎?”

聽著電話中傳來的聲音,小土詫異的挑了挑眉,走到安靜處應了一聲。

“我是張敬的班主任劉倩。是這樣的,張敬在學校裏打架,情節比較嚴重,您可否抽空過來一趟?”

小土微微驚訝了一下,然後聲音溫婉的無情拒絕:“不好意思,我現在並沒有時間,建議劉老師找張敬的父母溝通。”

劉倩這會兒才聽出來對麵說話的是一個少女,忍不住皺眉看了張敬一眼。

張敬模糊的聽到了小土的回答,見班主任懷疑的看著他忍不住張口辯解道:“真的以前都是我姐姐來的,不信你問她!”

劉倩看他著急的神色不似作假,便向小土轉述了張敬的話。

小土聽了便是冷笑一聲。

張敬這會兒自然是沒有說謊的。

以他那性子,在學校自然不會安分到哪裏去,從初中開始,學校叫家長時去的就是張凡。

那會兒張凡也是傻,張敬說什麽都不敢反抗,他讓去她也就不敢跟張父張母透漏半分。

索性他們上的是小初高直升的學校,張凡學習好又乖巧,在學校老師那裏也有留些印象,見她來了老師們雖然不樂意卻也不會對張凡說什麽重話,因而就這麽被張敬混到了畢業。

隻是這會兒張凡在外地上大學,張敬卻因為張父張母的不舍而就留在本市,地方都不在一塊兒讓小土為了他那兒破事兒坐飛機回去,真是天方夜譚。

她隻淡淡解釋道:“抱歉,我現在在外地,回去需要好幾天,很不方便,劉老師還是找他父母更方便一些。”

劉倩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張敬就在那一頭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

“張凡!不想死就趕緊給我滾回來,不然小心我……”

他慣例的威脅著小土,卻沒現一旁靜靜聽著的劉倩臉色漸漸的黑了下來。

小土隻輕輕一句話就打斷了他:“我回去一趟坐火車要兩天,你要讓劉老師等著嗎?”

暴跳如雷的張敬聽著她輕飄飄的話登時一頓,才想起了這茬。

張凡每次去學校都是坐火車的,因為火車票便宜。

但是依著這會兒的狀況,張凡不來的話張父或者張母就得來一趟了——那樣的話即便家裏寵他也少不得一頓打了。

他哽了哽,一咬牙道:“你現在回來,我給你買飛機票。”

劉倩眉頭越皺越緊。

這兩姐弟之間的相處也太過奇怪了些。

弟弟頤氣指使對待姐姐毫不客氣,姐姐亦是語氣冷淡對弟弟毫不關心。

——這聽起來不像是親姐弟,倒像是稍熟悉一些的親戚一般。

小土咧了咧嘴,對於張敬的示弱表示十分愉悅,她想了一下,終於頭應了。

張敬這才鬆了一口氣,盯著劉倩的目光在網上買了一張飛機票將序號給小土了過去。

小土向導員請了幾天假,直接飛了回去。

坐飛機果然很快,不過一兩個小時就到了,再乘車到張敬的學校的時候恰好快到中午放學。

她找到劉倩辦公室的時候那裏李山的父母已經在那裏了,李母哭的死去活來的要張敬給她一個交代。

張敬以往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他最擅長也不過窩裏橫,見到比他還橫的瞬間就蔫了,被李母抓著要打竟連一句話也不敢說。

虧的劉倩一直在一旁攔著,否則等小土來了便要去醫院裏找人了。

見小土進來,劉倩幾人有一瞬間的驚怔。

小土不像張凡那樣攢的錢除了買書買顏料便不舍得再給自己花,身上穿著的除了一身校服就是幾年前的,便是有再好的條件都讓她給整沒了。

張凡身材瘦弱,個子比起一般女孩兒卻高挑一些,頭是十分老土的學生頭,打理起來方便卻並不適合她。

因而小土來了以後的第二天就跑去給自己買了幾身合適的衣服,將頭剪成了淩亂的短,形象大大的改變了一番,加上小土自己特殊的氣質,這會兒出現在鬧得一團亂的幾人麵前登時就顯了幾分驚豔。

隻見來人約莫十七八歲,身形消瘦而高挑,一身中性的打扮,偏一兒黃色的頭淩亂不羈的在耳邊搭著,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瞳仁清清亮亮的跟水洗過的黑寶石一樣,尖俏的下巴微微揚著,無形中就生出了一分倨傲三分矜貴,一時間竟讓人辨不清性別了。

辦公室靜了好一會兒,劉倩溫聲問道:“你是哪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