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性別論(完)

——那時候她具體說了什麽張旭影其實已經不大記得了。.org

畢竟他那時候聽到的類似的話實在太多,他也沒心力將那些話一句一句都都記下來。

因著這樣的經曆,他現在是實在想不起來到底有哪個女人還能想起來來這裏看自己。

於是,當他隔著玻璃看清對麵人的長相都時候,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後臉色就猙獰了起來。

“竟然是你?!你個賤-人!”

對麵那女人臉上的妝容極其濃烈,映襯的她五官也是相當的豔麗,服裝得體,姿容優雅,望著他得目光仿佛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倨傲,就如同初次見麵時一樣。

張旭影狠狠的盯著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念出了她的名字。

“季!愛!英!”

季愛英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然後輕笑著拿起了電話。

“好久不見了,張先生。”

她抬眼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再次說出的話便帶著顯而易見都嘲諷。

“看來,這麽長時間不見,張先生著實過的不怎麽樣啊。”

張旭影眼睛瞪的大大的,被她這一個眼神刺激的頓時暴起,眼眶充血,身子向前撲著,喉嚨裏發出類似於野獸一樣凶狠的嚎叫。

季愛英沒有防備,被他嚇了一大跳,索性中間有東西隔著,張旭影並不能觸碰到她,於是他眼睜睜的看著暴起的張旭影比旁邊的獄警拎著警棍狠狠的架回了椅子上。

她臉上驀地露出了一個細微的笑意,剛剛的慌張驚懼瞬間不翼而飛。

她淡定的坐回到椅子上,然後細細的將張旭影進去之後外麵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向著他講了一遍。

張旭影一開始還不停都掙紮著,那眼神凶惡的恨不能直接將季愛英抓過來打一頓,然而隨著季愛英的訴說,他的目光就越來越呆滯,直至到了最後,他竟是一兒反應都沒有的任由獄警將他拖著扔回了他的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那個小小的窗戶已經沒有一絲光亮再撒進來了,張旭影知道,天已經黑了,他仰頭癡癡的看著那塊黑幕,忽然就這麽笑了起來。

他笑的越來越大聲,越來越開懷,直到隔壁有人不耐煩的在牆上狠狠地錘了幾下他都沒有停止,最後是聽到嘈雜聲獄警的過來將他打了一頓他才消停。

遍體鱗傷的張旭影蜷著身體窩在地上,偶爾身體會因為疼痛而時不時抽搐一下,許久,他鼻青臉腫看不清形狀的臉上忽然艱難的露出一個微笑。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他這一生,已經完了。

季愛英神情鎮定的將外麵的事情一一向張旭影說了一遍,然後認真的盯著他越發崩潰的神情。

她知道,張旭影心裏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名聲和利益,他的名聲,在他進去之前,已經毀了,然後他的利益,在他進去之後,也被毀了。

——並且她還詳盡的告訴了他那個過程。

直至走出大門的那一瞬間,季愛英才打了個哆嗦,然後狠狠地出了一口氣。

此時正是黃昏,橙色的光暈灑滿了天空,看起來極其溫暖。

隻是季愛英周身卻是涼颼颼的。

剛剛裏麵很冷,許是因為煞氣太重,裏麵總有一種陰森森都氣氛,她剛剛在裏麵待的時間不斷,這會兒受影響覺得冷其實也很正常。

可季愛英清楚的知道她冷不是因為這個。

好半晌,她直愣愣的盯著漸漸沉沒下去的夕陽,才顫抖著從包裏掏出了手機發出了短信。

“我已經將您吩咐的事情做好了,請問現在您可以出手了嗎?”

隻有兩句話的短信輕飄飄的發出去,卻宛如石沉大海,再無一絲聲息。

季愛英將自己蹲在一個角落裏,垂頭靜靜的盯著手機頁麵。

三十秒後,手機自動暗了屏幕,她怔了怔,然後抬手按亮,再暗再亮,幾次三番,她僵著手指快速的調出設置將屏幕設置成了最長的時間,然後眼睛一眨也不眨得盯著短信開始看。

半個小時……沒有回複。

一個小時……沒有回複。

天徹底黑了下來……依舊沒有回複。

……

這次屏幕又暗了下來,甚至因為長時間亮著屏幕,右上角的電量也開始閃爍著紅光。

不到十分鍾,手機屏幕就徹底黑了下來,並且再也沒能亮起來。

季愛英渾身僵硬的將其在手心捧著,一動不動。

眼睛裏有些酸澀,可能是因為強行睜的時間太長,好半晌,她不適的轉動了一下眼珠,然後動了動早已經麻木的身子,手撐著底麵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向著路上走去。

隻是她保持一個姿勢的時間實在太長,這會兒一動腿就又酸又麻,還不等她抬腳,就“撲通”一聲雙膝一軟仆倒在了地上。

原本被她緊緊握在手中的手機被這一下遠遠的摔開了,季愛英又是怔了怔,下意識目光隨著手機滑動的方向看了過去,等反應過來後甚至來不及站起來,就那樣以一個半跪半趴的姿勢向著手機夠去。

她剛剛腿毫無防備磕在瀝青的路麵上了,隔著薄薄的衣料那凹凸不平的路麵印在她腿上,很疼,疼得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可是便是空白了,她也還記得她要將手機拿在手裏,這樣才不會錯過那個人的短信。

她努力的夠著,可是不知道怎麽的,明明就隻有一兒聚集,在這一刻就仿佛天塹一樣,怎麽也夠不到。

季愛英眼睛睜的大大的,努力的看著手機,伸出手想將她抓在懷裏,隻不過突然的,她眼睛裏就漫上了一層水汽,然後這層水汽越聚越多,直到最後讓她眼前變成了一片模糊,什麽都再也看不清。

終於,她蜷起身子,整個人縮成了小小一團,趴在地上崩潰的哭了起來。

有路過的行人奇怪的看著這個忽然痛哭出聲的女人,但也隻是奇怪的看了幾眼便匆匆的走了——上了一天的班都累成狗了,誰還有什麽多餘的心思去管一個莫名其妙的在大街上痛哭的女人。

甚至還有人在心裏感慨一句,女人呀,遇到一些小事就跟天塌了一樣隻知道哭;年輕人不想著好好賺錢,失個戀都能弄的這樣驚天動地,之類的話。

小土坐在機場等候的椅子上,她已經從新安公司辭職,準備一邊旅遊一邊做做翻譯,安行雖然覺得她在這方麵很有前途不欲讓她辭職的,然而她將夢想這兩個搬了出來他也隻能放行。

和李沫的父母都已經打好了招呼,今天正好是她離開本市的日子,這會兒等著飛機其實也有一些無聊。

驀地,她似是無意抬頭瞄了一眼大屏幕上季氏被蔣承展收購的新聞,那條新聞右下角恰好飄過了一行關於季老先生於昨天晚上不幸辭世的訃告,然後就不感興趣的移開了視線,隻是靜靜的的,她的嘴角卻挑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