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審訊室的玻璃窗寬大潔淨,一塵不染,站在外麵,能看到整個審訊室內的情景,甚至連罪犯臉上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莫悠和莊奕恒,以及重案組組長,就站在這麵玻璃窗外,盯著莫良被審訊,卻都神色凝重低沉,因為,審訊並不樂觀,也沒有莫悠想的那麽簡單。她不禁後悔將這件事交給拖泥帶水的警察處理。
“不要白費力氣了,在我的律師出現之前,我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莫良坐在審訊椅上,整理著自己西裝,佯裝拂塵,就如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一樣舒服自然,絲毫不覺得這是審訊室,反而更像是個茶室。他來這裏的次數,就像是和去自家的後花園一樣隨意自然,實在沒有必要緊張。
他悠然端起紙杯,喝了一口水,“有沒有茶?隻和白開水,越喝越渴。”
審訊地兩個警察不吭聲。
“我女兒今天訂婚,我忙了一上午,和那些客人應酬了一上午,口幹舌燥,饑腸轆轆,有沒有盒飯吃呀?上次我來的時候,你們警局供應的盒飯太差勁了。人民公仆嗎,總要吃好一點。”
他慷慨地從口袋裏取出錢來,拍在桌子上,“來,拿去買盒飯,剩下的零錢你們收著當小費吧。”
審訊的兩個警察挫敗相視,他們問了一大堆問題,得到地竟然是這種答案?叫人豈會不憤慨?
“莫先生,請你配合一點,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警察忍不住威脅,“你被控訴的是重罪,如果你再這樣耍滑頭,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你都這個年紀了,應該不希望我們對你強硬逼供吧?!”
“我是正經的生意人,怎麽可能犯重罪呢?莊氏集團還有我的股份,不信你們可以去問莊文鑾呀。”
警察取出三痣的罪案照片,推到他麵前,“這個人,莫先生認識嗎?”
莫良誇張地冷笑,“這家夥長相如此抱歉,我怎麽可能認識?我交朋友可是會挑三揀四的,長相過不去的人,我是不會要的,會帶來噩運的。”
“這個人是三痣,他說在六年前被你救過一命,自那以後,幫你殺過三個人,而四年前,莫家的那樁車禍案,也是你指使他和一個代號叫字盛的人幹的。”
“警察先生,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哦!我還說你殺了我全家呢,你承認嗎?”莫良冷笑,“警察破案要講充分的證據嘛。如果僅憑一個人的話就能作數,這世界上得有多少人被冤死?!這個什麽三痣,我根本就不認識,說不定他是妒忌我太有錢,才故意栽贓陷害我。阿sir,冤枉啊,我好冤枉!”
莫悠忍不住在審訊室地玻璃窗外爆粗口,“TMD還死不承認?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拿劍把他大卸八塊,丟去喂狗。”
莊奕恒長臂一伸,環住她的肩,“老婆,鎮定!現在是法製社會,而且,我們是在警察局,重案組組長就在你身邊呢。你如果拿劍削了莫良,現在在裏麵被審訊地人就是你了。”
重案組組長搖頭,也積壓了一肚子的火氣。“莫良是老江湖了,這個審訊室根本關不住他,不管有多少證據,他總能撇清,還有他那三個金牌律師,更是叫人一點辦法都沒有。什麽罪到了他們那邊,都會被一推四五六,就連大法官也會被氣得吐血。”他看了眼腕表,“這個時間那三個討人厭的家夥差不多就該到了。莫悠,奕恒,你們先回去吧。奕恒提供的證據我們還正在分析,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結果。”
“我們離開不要緊,可……我擔心莫良會趁機逃出國。”莫悠不想前功盡棄。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會派人盯著他。如果證據確鑿的話,逮捕令很快就會派發下來,他逃不了的。”
莫悠和莊奕恒離開之後,審訊室內,警察把一張三人合照推在莫良麵前,“莫先生,這是你,三痣,字盛的合照,看你們三人有說有笑的樣子,你還能否認嗎?”
莫良拿起那張照片,臉色微變,這照片
他本人沒有,但是,三痣和字盛人手一張,難道……三痣真的落網了?
雖然他已經驚恐地心如擂鼓,臉上卻還保持著鎮靜。
“阿sir,現在技術這麽發達,用作圖軟件Ps一張照片,也算是合照。再說了,我在外麵應酬這麽多,和很多人拍過照片,說實話,我都不記得我自己和誰拍過照。粉絲和明星合影也經常有合照呀,你能保證每一個明星都認識與他合照的粉絲嗎?”
他時間掌控地剛剛好,滴水不漏地回答完這個問題,莫依娜和莫狄帶著三個金牌律師出現。
“爸,你有沒有怎麽樣?”莫依娜一進來審訊室,就哭腔沉重地撲進莫良懷裏。
“好啦,爸爸沒事。爸爸是好人,每年都按時交稅,什麽壞事都沒有做過,阿sir們人這麽好,是不會冤枉爸爸的。乖女兒,別哭了。”莫良擁著莫依娜走出來,讓莫狄和律師去辦理保釋手續。
一走出警察局,莫良一百八十度轉彎,臉上的慈愛微笑,變成了凶狠陰冷的怒火。
“狄,想辦法除掉三痣。雖然他發了不少誓,也感恩我曾經救過他,但難保他不會亂嚼舌根子,把我們社團的運營都抖落出來。”隻有死人,才會完好地守住秘密。
莫狄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應聲,“是,爸,我會想辦法的。”雖然這樣應著,他心裏卻早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說好聽點,他是莫良的義子。可是這麽多年,他不曾體會過一點父愛,相反的,他隻是一個工具而已,殺人,放火,壞事做盡,現在,還要幫莫良擦屁股,他不隻是厭倦,也受夠了。
但是,話說回來,如果不清理了三痣,他恐怕也會受牽連。可如果是清理了三痣,莫悠極有可能會懷疑到他頭上來。
“要快,免得夜長夢多。”莫良不放心地叮囑。
“是。”莫狄淡漠點頭。
“另外,那些警察關於我的證據太多,你安排我們的人想辦法毀掉那些證據。”
“是,我知道了,爸。”
華燈初上,莊奕恒的車子在莊家大門前停下來。
“爹地,媽咪還在睡呢。”佩辰從副駕駛地位子上轉頭,就看到莫悠還仰靠在後車座上呼呼大睡。
“可能媽咪太累了。”他不知道莫悠最近過的是什麽日子,看樣子,她真的累壞了。記憶中,隻有在大學時,她才會累得一放鬆下來呼呼大睡。
“這是第一次正式回家耶,是不是應該讓媽咪好好打扮一下?如果爺爺和奶奶發現媽咪沒有你的未婚夫漂亮,會不會嫌棄媽咪?”佩辰緊張地拉住莊奕恒的衣袖,“爹地,今天在你的訂婚宴上,我見到爺爺奶奶時,他們好像不太喜歡我呢!”
“怎麽會不喜歡你呢?我們家佩辰又聰明又可愛,隻是出現太突然,爺爺和奶奶沒有心理準備,才會那樣反應。”莊奕/恒說著,疼愛揉了揉他的頭發,“放寬心,一會兒你就知道爺爺和奶奶有多愛你了。”
莫悠被他們父子倆的交談聲吵醒,一見車子停在莊家大門口,不禁皺起眉頭。
“奕恒,你怎麽帶我來這裏?”對麵就是莫家,現在莫良怕是正在盯著莊家的動靜呢。“你白天才和莫依娜鬧了別扭,現在就帶著我和佩辰回來,不怕她會對我們不利嗎?”那父女倆可是什麽手段都用得出來。
莫悠正說到這裏,就聽到車外傳來一聲尖利的咆哮。
“莊奕恒,真是好樣的,今兒讓我丟盡了臉麵,你還敢回家來?!”
莫依娜站在莫家的大門前,穿著她的招牌露肩束胸超短裙,雙手叉腰,一副十足的母夜叉凶相。
“莫依娜,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開始過,你何必執著?明天我會舉行記者招待會,還你一個公道。你放心,我不會因此毀掉你的星途。”
莫依娜不聽他的解釋,她命令身後的一群手提棒球棍的保鏢,“給我把他的車子砸爛,這種蠢男人,背著我在外麵和
別的女人生兒子,他該死!還有他那個小孽種,給我往死裏打。”
那群保鏢勢如洪水猛獸,衝過來砸向車玻璃。莫悠忙趴在後車座上,抱住頭,“佩辰,趴下,趴下——”
“爹地……我好怕!”
“兒子別怕,玻璃是防彈的,砸不爛。”莊奕恒雖然這樣說,卻還是暗呼不妙,如果他就這樣回家的話,莫依娜怕是會鬧得莊家天翻地覆。無奈之下,他隻能倒車急轉,疾馳離開。
“奕恒,奕恒……”本是準備了一大桌子飯菜,等著寶貝孫子回家的莊趙珍,從餐廳的窗口看到這一幕,忙奔出來,“奕恒,回來!奕恒——報警就好啦,你逃什麽嘛?”
她忍不住怒斥站在家門口的莫依娜,“依娜,大家終究是鄰居一場,就算你和奕恒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呀,你這樣也太卑鄙!誠心不讓我們家過日子了?!”
“和你們莊家的人做朋友?”莫依娜冷笑,“我呸——我和莊奕恒隻能是敵人,下輩子也不會是朋友。”
“當初我們都勸過你了,奕恒不喜歡你,是你非要死皮賴臉嫁給我們家奕恒!現在事情鬧成這個樣子,隻能怪你自己。”
“莊趙珍,你也找死!”莫依娜給保鏢下命令,“給我打那個女人,莊奕恒耍了我,我就要他付出代價!”
莊趙珍無懼嗬斥,“你當我莊家是好欺負的嗎?我們家的保鏢也不是吃閑飯的。不過,莫依娜,你可別忘了,你爸爸當初被你爺爺趕出家門,無處可去,是誰收留了你們父女倆的?現在,你這是恩將仇報。”
莫依娜自知理虧,無言辯駁,卻還是忍不下這口惡氣,“除非莊奕恒把那個孩子送走和我結婚,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他,見他一次,我就打他一次!”
莊趙珍無奈搖頭,“真是蠻不講理的女人,幸虧不是我們莊家的兒媳。”
火燒屁股般疾馳的車子裏,莫悠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悠悠,你這樣很不地道耶!我們在逃命,你卻在大笑?”真是沒心肝的女人。
“莊奕恒,你要倒大黴了,碰上莫依娜這種不講理的女人,你這輩子都別想再回家了。”
“很好笑嗎?”還不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你那天早上不辭而別,我也不可能弄這出訂婚宴。”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逼著你和莫依娜訂婚?”
莊奕恒從後視鏡裏瞅了她一眼,“悠悠,我們是在吵架嗎?”
如果他非要當這是吵架,那就隨便他。莫悠壓著薄怒,道明實情,“其實,最近,我就住在你家的酒店裏——四年前我以Selina身份出現時,我們住過的那個酒店房間。”
“我去問過呀,可是酒店客服人員說,你根本沒有交Selina的人居住。”
“呃……我是用薛曉凱的名字做的登記。”
莊奕恒驚疑震怒,“你和那家夥去開房間?還是我們曾經住過的房間?”
小佩辰也忍不住轉頭看向莫悠,“媽咪,你有新的男朋友?”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莫悠解釋,“媽咪隻是和幾個律師討論案情,把那邊做辦公間。”
“爹地,你誤會媽咪了。我相信,媽咪很愛你,她以前都偷偷看你照片,還一邊看,一邊抹眼淚。”佩辰選擇站在媽咪這邊。
“是呀,莊奕恒,我很愛你。可你偏偏不去找我,非要用和莫依娜訂婚的事引我出來,又浪費人力,又浪費財力,還弄出這一場糾結的情戰,卻還要拐彎抹角指責我的離開,我不和你吵架才怪。”
小佩辰憐憫又同情地看向自己的帥爹地,奉上無限同情,“爹地,你被兩個女人罵耶,好可憐。這應該就是腳踩兩條船的下場吧。”
“哈哈哈……”莫悠又忍不住爆出一陣大笑,“兒子都懂什麽叫做腳踩兩隻船,偏偏某個成年的大男人不懂這個道理,被人罵,活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