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走廊上守著兩個警察,正在縫合傷口的莫依娜躺在手術台上心裏思忖著如何逃走。她確定莫良一定會想辦法來救她。

半個小時過後,醫生和護士確定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好,將她推出手術室,送進專用病房。十分鍾後,有個熟悉的身影進來,他穿著白大褂,臉上帶著白色口罩,脖子上掛著聽診器,進來病房內。

“莫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莫依娜忙坐起來,見他落下口罩,“我的麻藥還沒有退掉,怎麽辦?”

莫狄卻一副並不想見她的神情,“那就借口去洗手間吧。”

“莫狄,別枉費心機了。”

莫悠說話間,推門進來,她手上撐著那把莫狄最熟悉的長劍,身上是黑色長褲和黑絲燈籠袖襯衣,栗紅色的長發高束成馬尾,整個人冷豔妖嬈,讓莫狄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悠悠……”她是打哪冒出來的?走廊上分明就隻有兩個警察守著,他確定了整條走廊上沒有異樣,才進來病房的。

“很抱歉,我不想以這種方式與你重逢,但是,你的行為讓我實在忍無可忍!你為莫良做了這麽多事,我以為你一直都想掙脫桎梏,過自由自在的生活。”莫悠見他手伸向白袍的口袋,迅速抬劍抵在他的脖子上,“別逼我對你動手,我也不想當著警察的麵和你動手。”

莫狄隻能舉起雙手,“悠悠,我媽被莫良接到了莫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我今天不能帶莫依娜離開這裏,我媽可能會死。”

“你媽,我幫你救。至於莫依娜,很抱歉,我不能坐視他被你帶走!”莫悠上前兩步,從他白袍的口袋中取出他的配槍,“莫依娜犯了故意殺人罪,證據確鑿、充分,罪行嚴重,且這是她人生中第三次故意殺人罪,而且每一次都是想殺我,這種情況,法院也無法從輕處罰她,依照我國《刑法》,判處其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莫狄無奈,他看了眼躺在病炕上臉色慘白的莫依娜,“莫依娜,好自為之,下輩子投胎別再做壞人。”

“莫悠,你這個賤~人!我恨你!”莫依娜咬牙切齒地抗拒著麻藥的作用,妄想從病炕上站起來,“你這個卑鄙的賤~人,我詛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我全家人都會活得好好的,礙於你靈魂太粗鄙惡劣,上天不接受你的詛咒。”莫悠示意莫狄帶上口罩,“走吧,醫生,我們去救你媽。”

車子前行,紅燈停,綠燈行,莫悠有板有眼地遵守著交通規則,專心開車,任由手機響了幾百遍,可憐的電池顯示成空白格。

莫狄尷尬地看了眼她垂死掙紮般震動不停的手機,“悠悠,莊奕恒的電話,你不接聽嗎?”

“他隻是想讓我回去給他做晚餐而已。”莫悠看了眼停止震動的手機,長籲一口氣。“兩個人生活在一起真挺麻煩的。”

那個大男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見不到她,就死命地打電話,一見到她,就垂涎三尺,像個色鬼,更像個餓狼,喜歡吻他,喜歡吃她做的飯菜,他是很享受,可是她很累呀。

莫狄從旁悄然欣賞著她絕美的側臉,忍不住妒忌莊奕恒的幸福,“我以為他會聘請廚師給你做飯吃。”

莫悠無奈搖頭長歎,“奕恒胃口刁鑽,不喜歡吃別人做的飯菜,佩辰也是,家裏幾天就換了兩個廚師,他們白領了薪水離開,我卻一直都沒有閑著。”

莫狄由衷讚賞,“你的手藝的確很好,我也很久沒有吃到了。我好懷念佩辰剛出生的那段時間,我可以天天去看你,陪著你們母子倆,就好像……”

“莫狄,你該認真地找一個女朋友。”

“真是拿你沒辦法。每次我說起敏感話題,你就用這句話來搪塞我。”他苦笑搖頭,“你可知,除卻巫山不是雲?!”

莫悠當然明白這句詩是什麽意思,“愛情還真偉大,能讓隻懂打打殺殺的莫狄先生學會了詩詞歌賦,實在叫人歎服!”

“我隻懂這一句。”

“哈哈哈……”莫悠很捧場地笑了笑,聰明的男人,就是這樣,應該在最尷尬的時候適當的表現一下幽默。“還是說說你媽吧,她被關在什麽地方了?”

莫狄隱忍著繼續剛才那個話題的衝動,隻得回答,“莫家,她以前住的那間臥室。”

“我以為她會和莫良住在主臥室。”

“莫良有很多女人,我媽已經年老色衰,怎麽入得了他的眼?他不過是不想丟掉我這個工具,才娶了我媽,而我媽也稀罕他的錢,兩人就這樣一拍即合。”

李安蓉喜歡錢,喜歡有錢的男人,沒什麽錯,這是她的個人喜好,但是,她錯得離譜的是,不該拿自己的兒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不該選擇莫良這種男人作為依傍的目標。

而莫狄的悲哀在於,他太孝順自己的母親,他如此愚孝,才造成了自己和母親這種淒慘的局麵,也讓莫良像水蛭汲取血液一樣,吸附著他,一刻不鬆。

“現在莫家有多少保鏢?”

“二十五個,走廊上也安排了人,還有紅外線防護,莫良一直在防護你和奕恒去刺殺他。”

莫悠並沒有對他說明,其實她這次過去,就是想趁機殺了莫良。“你的槍裏裝滿了子彈嗎?”

“嗯。”

“這就好。”

“你從前院進去,就說莫依娜受傷太重,已經派了人把她接到一個安全的小診所安頓。”莫悠把早已經準備好的字條遞給他,“把這個地址詳盡地說清楚,但是,別把字條給他,他認識我的字體。”

“悠悠,你準備地太全麵了些。”

“我是社團的夜神,當然要有和神媲美之處才可以。”

莫狄則若有所思地一笑,“悠悠,你怪我嗎?”

“什麽?”

“你知道的,三痣,是我派人殺的。”

“我知道。”

“然後呢?”

她佯裝犯難地歎了口氣,給他一個很恰當的答案,“繼續孝順你媽,給她找一個她喜歡的兒媳婦,見到莊奕恒躲得遠遠的。”

“哈哈哈……為什麽要躲莊奕恒?”

“因為你是佩辰的幹爹。”莊奕恒那個霸道的男人,是不允許自己的寶貝兒子叫另一個男人爹的,哪怕是幹爹,也不允許。

依照計劃,莫狄從前門進入莫家,而莫悠則從後花園利落地翻牆進去,她借由花叢繞開保鏢的巡邏,順利從廚房地後門入口處,進入房子裏麵。然後,她藏身在中島流理台下,按下耳朵上的耳麥。

“狄,你在哪?”

莫狄正走到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拐角處,他唇形不動地低聲回應,“我在樓梯上,你在哪?”

“我在廚房裏,客廳裏有人嗎?”莫悠又從中島爬去餐廳的桌子底下。

“客廳裏的兩個保鏢已經被我支開。”

“我去關掉電閘,你去書房支開莫良吧。”

“ok。”

莫悠從餐廳的桌子底下爬出來,婀娜冷豔的倩影卻正落在對麵莊家的一台望遠鏡裏。

“該死的,這個蠢女人,竟然真的混了進去?”伴著一聲無

奈暗怒的低斥,莊奕恒偉岸高大的身影從窗前的椅子上震驚站起身,用望遠鏡鎖定那個正從餐廳移到客廳的身影,並不時幫她注意著房子外麵的動靜。

下午他在辦公間裏處理公務,她在一旁的辦公桌上翻看時尚雜誌,說是要幫助在法國的舅舅夏雪野準備時裝發布會的事,然後,他不疑有他,外出應酬時,沒有帶上她。

誰知,他不過出去了一個小時,回來時她竟然跑得無影無蹤。

他著急地一直打電話,也讓石維幫忙尋找她,更擔心她會衝動地來直接刺殺莫良,便隻能返回莊家來盯著莫家院子的動靜。沒想到,這個不自量力地女人,竟然真的進入那處龍潭虎穴!

他忙又把望遠鏡轉向二樓,莫良的書房,關注著裏麵的動靜。然後,他打開以前安裝在莫良書房地所有監控儀器,調好音量,探聽裏麵的動靜。

然後,他又從炕底下拖出一個黑色手提箱,打開密碼鎖,麻利地將裏麵的手槍零件組裝起來,裝好子彈,加上消聲器,又到窗前來,隨時準備著射擊,但是,莫良的書房玻璃是防彈防爆的,他就算能幫得上忙,也隻能打外麵隨時可能會衝進去傷害莫悠的保鏢。

“爸,依娜已經在被我救了,很順利,我擔心警察會懷疑到家裏來,把她安頓在外麵的一個小診所裏。”

房間地監控設備裏,傳來莫狄的聲音。

莊奕恒忍不住又把望遠鏡移向書房,盯住交談的父子倆。

莫良讚賞一笑,“你做事,我一直都很放心,這樣安頓很好。”

“依娜傷得很重,她很想見您。”莫狄說道,“她肩胛骨被莫悠的劍刺穿,手臂,腿上,還有多處傷痕,還在輸血。”

“這麽嚴重?”莫良踱著步子在書房裏走了兩圈,“這丫頭一向嬌弱的很,都被我疼壞了。我還是去看看她吧,她在什麽地方?你把地址給我。”

“是。”莫狄上前,從桌子上取過便簽,毫不遲疑地寫下莫悠給他的地址。“這個地方很隱蔽,是我朋友開設的一家小診所。”

“是可靠的朋友嗎?你這個朋友,不會像三痣一樣出賣我們吧?”

“爸爸放心,這個人很可靠,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十幾歲分開,最近才剛剛又重逢,感情好得像親兄弟。”

“這就好。”莫良繃起臉地拍了拍莫狄的肩,眼睛裏陰冷地不帶絲毫溫度,“跟在我身邊這麽久,你是了解的,背叛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莫狄遲疑,想到莫悠就在這棟房子裏,他揚起唇角。莫悠,他愛的女人,前一刻在車子裏不假思索地原諒了他殺了她追查了三四年的三痣,她教會他愛,教會他諒解,教會他認識生活的美好,他不能讓她再有危險,這是他欠她的。

“是的爸,我知道,背叛你的人,隻有死路一條,所以……我,您的兒子,我永遠都不會背叛您。”

“很好。”莫良略一思忖,說道,“以防警察過來搜查,你在這邊盯著,一有什麽消息馬上通知我。”

“是。”

然後,莫良走出去,書房的門板被關上。

莊奕恒忙從對麵的窗口上把望遠鏡移向客廳,卻發現客廳裏那個窈窕婀娜的倩影已經不在,難道她藏在了沙發後麵?那種地方是能藏人的嗎?

就在他心焦火燎,如熱鍋上的螞蟻時,卻見莫良帶著兩個保鏢從客廳裏順利地走到了院子中來,沒有槍戰,沒有刺殺,沒有意外,風平浪靜。

怎麽會這樣?莫悠去了哪?她為什麽錯過了莫良離開時的最好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