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 爸爸,媽媽
老牛兩口子雖然一向視我為恩人,也一向比較尊重我,但看到我和牛二蛋打起來,還高喊";殺了你";什麽的,肯定要無條件站在兒子這邊。
這很正常,任何一對父母都會這麽做的,大自然的動物尚且如此,更不用說人了。
但讓我意外的是,老牛兩口子也頗有手段,已經脫離了山野村夫的範疇。是兩個正兒八經的練家子,雖然遠遠不是我的對手,但在普通人裏也算是高手了。
我突然有點想笑。
看來自己這潛龍之體,百分百是遺傳老牛的了,隻是他自己都未必知道吧。
別說老牛兩口子是我親生父母,就算不是,兩位老人家這麽打我,我也不能還手。
兩人對我拳打腳踢,我也默默忍著,同時惡狠狠瞪著牛二蛋。
牛二蛋趴在地上。也同樣惡狠狠瞪著我。
";為什麽傷害二蛋,為什麽?!";老牛質問著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很多事情說來話長,也不能告訴他們倆。
";說啊,說啊!";老牛怒火中燒。兒子都傷成那樣了,換成誰也無法淡定,這也是為人父母者的本能。
我很快就被老牛揍趴到了地上,他還一腳又一腳地踹著我的肚子。
";讓你打我兒子,讓你打我兒子!";
老牛發起飆來的樣子真像南王,油條西施也像極了紅花娘娘,護起兒子來真是六親不認的。
我的父母,和牛二蛋的父母,都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
";夠了,不要打了!";牛二蛋突然叫了一聲。
老牛兩口子終於停下了手,發現我已經被打得不像樣了,才匆匆奔到牛二蛋的身前,問他怎麽樣了?
在老牛兩口子的攙扶下,牛二蛋慢慢坐了起來,輕輕說了一句:";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呢。
牛二蛋被我打得鼻青臉腫。
老牛又是火冒三丈,回過頭來瞪著我說:";張龍先生,你到底什麽意思,幹嘛要把二蛋打傷!";
我沒說話,同樣緩緩坐了起來,擦拭著嘴角的血。
";你說話啊!";老牛咆哮起來。
";打他都是輕的。";我沉沉道:";我恨不得殺了他。";
";你說什麽?!";
老牛";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氣衝衝道:";你要殺我兒子?我幹脆先殺了你!";
老牛迅速從旁邊撿過一塊木板,接著";噔噔噔";幾步朝我奔過來,眼看著就要朝我腦袋拍下,牛二蛋大喊一聲:";爸,你別打他!";
";為什麽?!";老牛瞪著眼說:";他要殺你。我就殺他!";
";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不管他是誰,想傷害你,門都沒有!";
";他是你親兒子。";
牛二蛋這話一說,別說老牛兩口子了,就連我都驚得不輕。
他……這就說出來了?
老牛兩口子當然也是無比錯愕,齊刷刷不可思議地看向牛二蛋。
";是真的。";牛二蛋說:";知道張龍父母之前為什麽找上咱們家嗎,是來找我這個親兒子了。二十多年前,我和張龍被人為調換了,彼此錯位了那麽多年,前段時間才終於真相大白。包括後來的一百萬,以及將我從號裏救出來,又給我介紹工作,都是他們出於對我的一種補償。";
老牛兩口子聽得目瞪口呆,又齊刷刷地看向了我,顯然是在向我求證。
我和南王、紅花娘娘一樣,都不太想節外生枝,更不想去認什麽親,畢竟這麽多年都過來了,還去打擾人家幹嘛?
但是時至此刻,顯然不認也不行了。
我便隻好點了點頭。
不過我也想不明白,牛二蛋為什麽要說這些?
";你……你真的是我兒嗎?";老牛的聲音都在顫抖。
油條西施直接都說不出話來了。
";是的。";我說:";南王和紅花娘娘撫養了我那麽多年,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真相的。";
老牛兩口子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不是激動,也不是喜悅,畢竟來得太突然了。讓他們一時有點接受不了,隻是不停地看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老牛才緩緩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歎了一口氣,說:";這事說來話長,是一個前輩想要報複南王和紅花娘娘,才把我和牛二蛋調換了啊,他們一樣糊裏糊塗地過了很多年。";
";所以,你真的是我兒子?";老牛還是麵色複雜地看著我。
";是。";我點點頭,看向老牛那張常年煙熏火燎、布滿油汙的臉,情不自禁地叫了聲:";爸!";
老牛顫顫巍巍地朝我走了過來。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一雙眼睛很快就紅起來,同時老淚縱橫。
";兒啊……兒!";
老牛一把擁住了我。
老牛身上的氣味當然非常難聞,油鍋和油條的味道積年累月,仿佛";醃";入了老牛的身體。但我還是撲到他的懷中,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流淌下來,我和老牛沒有任何感情,但到底有著相同的血脈,靈魂深處仿佛在召喚著什麽,讓我情不自禁地就哭了起來。
";老婆子。你愣著幹什麽,這是咱們的親兒子啊!";老牛回頭衝油條西施叫著。
油條西施似乎還有點接受不了,一步步緩緩地走了過來。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眼睛也迅速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