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慕瑾略帶責備的看著她,難道這個丫頭不知道自己的感冒還沒好嗎?想伸出手拉起她,卻被沐晗猛地給拽了回來。

“瑾,你在這裏陪沐晗吧,我要回去了。”起身,她一個不穩,險些再次跌倒在地上。

“逸雪”慕瑾的心忍不住又是一震,這丫頭今晚怎麽了?感覺怪怪的。

“嘿嘿,沒事,我先走了。”站起身,往後揮了揮手,花逸雪頭也不回的向車子旁走去。

“逸雪”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慕瑾直覺得就想追上去,卻在剛要動身的時候,又被沐晗給拖住了,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逸雪一個人離去,卻無能為力。

當那輛車絕塵而去的時候,慕瑾仍是愣愣的站在那裏,直到沐晗的一聲輕輕低喚才回過神來。

“瑾,我們回房吧,好冷。”沐晗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怯生生的說道,眸子裏仍殘存著驚恐過後的餘悸。

“嗯”微微的點了點頭,慕瑾扶著她走進了房間,“你睡吧,我不走。”將她送進臥室,他一臉平靜的看著她。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睡。”緊緊的摟住他的胳膊,沐晗低低的說道。

“我還有事要處理,你睡吧。”說完,慕瑾掙脫開她的手臂,轉身向臥室門口走去。

“你是不是嫌棄我?”一聲低語後,沐晗又開始輕輕的啜泣起來。

“不是,我們是朋友,我怎麽可能會嫌棄你。”轉過身,慕瑾的臉上洋溢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要”沐晗猛地從**坐了起來,聲嘶力竭的說道,“我不要做你的朋友。”

“沐晗,我說過我們已經過去了。”說完,慕瑾轉身走了出去,留給她一個僵硬的背影。

“瑾”沐晗無力的坐在了**,泣不成聲。

走到客廳裏,慕瑾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拿起電話撥通了花逸雪的電話號碼。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話筒裏傳來了總機小姐甜美的聲音。

關機?慕瑾的心中一凜,逸雪的手機從來都不會關機的,這次……試著又撥打了一遍,仍是關機,狠狠的一拳捶向牆壁,抓起桌上的鑰匙,慕瑾轉身走了出去。一路飛奔回公寓,打開臥室門,才發現空無一人。

她……沒有回來。

轉身,他又折回身走了出去,外麵,仍是一片漆黑,風卻是越來越大了。聽著外麵呼嘯的風聲,慕瑾的眉頭頓時皺的緊緊的。開著車,他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著,竟然覺不到一點的睡意。不知不覺間,竟然駛到了花逸雪的家附近。在路口的拐角處,他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

“逸雪”他猛地踩下了油門,車子登時如離弦之箭般向前衝去。

下了車,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逸雪竟然一個人坐在車裏,臉上有著兩行小溪蜿蜒而過。

“逸雪”他使勁的拍打著車窗,這個丫頭不回家,難道是瘋了嗎?

慢慢的褪下車窗,花逸雪慌忙的擦掉臉上的淚水,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瑾?你怎麽會在這裏?”

“下車”打開車門,慕瑾將她一把拽了下來。

“瑾,怎麽了?”花逸雪的臉上仍有著一絲淡淡的笑,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

“怎麽哭了?”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睛,慕瑾沒來由的心疼。

“沒有,隻是被風迷了眼睛。”用力的揉了揉本就紅腫的眼睛,花逸雪裝作毫不在意的笑。

“傻瓜”將她摟在懷裏,慕瑾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有什麽話你就說出來,別什麽都憋在心裏。”

“我沒有”花逸雪不好意思的說道,為什麽每次自己的心事都能如此輕易的就被看穿。

“還說沒有,你看,眼睛都哭腫了。”揩去她眼角的一滴淚,慕瑾低低的說道。難道這個丫頭不知道嗎?這個樣子的她反而更讓他心疼。

“都說是風迷了眼睛。”別過臉,花逸雪不好意思的說道。

“唉,小傻瓜,我該拿你怎麽辦?”

將她輕輕的摟在懷裏,慕瑾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你怎麽來了?沐晗呢?”偎在他的懷裏,花逸雪將小手探到他的懷裏尋求溫暖。

“別說她了,這麽晚幹嘛不回家?感冒好點了嗎?”

揉揉她一頭亂糟糟的發,慕瑾一臉寵溺的看著她,和她從小長到大,為什麽直到最近才會發覺她越來越好呢,想到這裏,慕瑾不由得笑了。

“笑什麽?我有那麽好笑嗎?”花逸雪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沒有”慕瑾連連搖頭,“進去吧,好好睡一覺,都快天亮了。”看著東方露出的第一道魚肚白,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現在?進去?”看著緊閉著的大門,如果這時候回去,媽咪不宰了她才怪,昨晚,她可是偷偷的出來的。

“要不,去我家吧。”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折騰了一夜,也確實有點累了。

“可是……”花逸雪的嘴巴登時嘟的老高。

“怎麽了?”這丫頭的腦子裏在想什麽啊?慕瑾無奈的笑了笑。

“沒事”撓了撓頭發,花逸雪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來,“我隻是突然想起來子純今天要回國了。”

“子純?”慕瑾瞬間睜大了眼睛,“今天嗎?幾點的飛機?”

“嗯,好像是九點飛機就會到這裏。”

看看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了,“要不,我們去機場等他吧。”

“好啊,上車吧,自從子純走後,一晃竟然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好像有四年沒見了吧,我還記得,子純出國那年是十一歲,現在十五歲了吧。”

想起那個小家夥,慕瑾的臉上就露出了一抹匪夷所思的笑容。

“是啊,這些年他都沒有回來過,隻是偶爾在聖誕節的時候,我們會去看看他。”想起唯一的幼弟,花逸雪輕輕的笑了出來,“你知道嗎?子純很棒的,現在已經拿到了劍橋的經濟管理碩士學位了呢。”

“真的嗎?”

聽到她的話,慕瑾顯然是大吃一驚,子純今年不過是十五歲而已,雖然早在五歲那年就被鑒定出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兒童,可是,乍一聽到這樣的消息,他還是很吃驚。

“是啊,有個這樣的弟弟,我是不是該覺得很自豪?”花逸雪俏皮的笑了笑,雖然說弟弟比她足足小了五歲,可是在和弟弟一起相處的那幾年,大多數時間其實都是弟弟在照顧她。總覺得弟弟有著異於他這個年齡的超乎尋常的成熟。

曙光初現在東方的時候,花逸雪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上午九點鍾的時候,天空一碧如洗,豔陽高照,是這些日裏難得的好天氣。

走下車,花逸雪伸了個懶腰,做出了一個擁抱藍天的姿勢。

“進去吧,飛機已經到了。”

摟住她的肩膀,慕瑾柔柔的笑了,都說快樂的心情是可以傳染的,果然一點錯都沒有。

才踏進機場大門,花逸雪猛地被迎麵來的一個快速的身影撞了一下。“哎吆”一個站立不穩,她摔到在了地上。

“I am sorry。”一道氣喘籲籲的道歉聲隨後響起。

“沒關係”捂著發疼的屁股,花逸雪在慕瑾的攙扶下慢慢的站了起來。等到定睛一看的時候,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子純?”她不確定的喚了一聲。

那個仍因闖禍而低著頭的小家夥也猛地抬起了頭,瞬間,臉上綻放出了一抹異樣的神采,“姐姐”。

“子純,真的是你。”花逸雪跳著叫著,然後一把將他摟在了懷裏,“你怎麽不等著我進去接你?爹地和媽咪來了嗎?”

“我給他們說是今天晚上的飛機。”李子純的眸子裏劃過一絲俏皮,“對了,姐姐,你怎麽知道我是今天早上的飛機?”

“笨蛋,忘了你昨天給我說過的。”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小腦袋,花逸雪甜甜的笑了。

“子純,這麽久不見,高了也壯了。”看著那個眉目清秀的男孩子,那和逸雪如出一轍的神情,慕瑾淡淡的笑了。

“瑾哥哥,聽媽咪說,你要和姐姐訂婚了?”一邊大口大口的吃著菜,李子純扭過頭看向慕瑾。

“嗯,對啊。”

說著,慕瑾緩緩的握住了花逸雪放在桌上的手,“不祝福我們嗎?”

“可是,你是真的喜歡姐姐嗎?”李子純仰起頭,含糊不清的說道,嘴巴裏被食物填的滿滿的。明明記得之前瑾哥哥每次看到姐姐時那副痛苦的表情。

“子純”花逸雪不滿的看了弟弟一眼,他想要說什麽啊?

“沒事”衝著花逸雪笑了笑,慕瑾轉過身看向李子純,“我會和你姐姐在一起的,還有我是真的喜歡她。”

“那愛呢?”李子純再次抬頭看向他,“你愛姐姐嗎?”

“子純”花逸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你今天是怎麽了?幹嘛一見麵就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還有……臭小子,你好像今年還沒滿十八歲吧?”

“閉嘴”李子純不滿的白了她一眼,“這是男人間的對話,女人別插嘴。”

“你說什麽?”花逸雪登時瞪大了眼睛。

“瑾哥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看著慕瑾,李子純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嗬嗬~~~”慕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鬼,你到底想表達什麽啊?”

“你愛姐姐嗎?我隻問這一次。”李子純一本正經的看著他,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

看了看花逸雪,慕瑾隻是笑了笑,“愛,是不可以隨隨便便的說出口的,況且能說出口的還叫愛嗎?但我保證,這一輩子,我會傾盡全力的去愛護你的姐姐。”

“是嗎?”李子純優雅的起身,一米八的身高讓人壓根就不覺得他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瑾哥哥,記住,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會等著你親口告訴我答案。”說完,李子純向門外走去,在臨到門口的時候,他轉過頭,“我先回家了,拜拜。”

看著那抹揚長而去的身影,花逸雪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子純,長大啦。”看著那抹背影,慕瑾若有所思的說道。

“是啊,真的長大了。”

“剛剛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子純會問那些話。”想起那小子的話,花逸雪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同時,她也對瑾竟然沒有正麵回答那句問話而感到一絲失落。

“怎麽突然那麽客氣了”看著她,慕瑾淡淡的笑了笑,“如果我有個姐姐的話,我想我問的問題肯定會比子純更苛刻。”

“是嗎?”看了他一眼,花逸雪緩緩的站起身,“我們走吧,子純回來了,我想回家看看他。”

“嗯”給她穿好外套,慕瑾摟著她一起向門外走去。

就在他們剛走出機場門口的時候,慕瑾的手機突然響了。

“喂”接過電話,慕瑾的聲音很平靜,今天的陽光很好,是一個讓人心情舒暢的日子。

“少爺,不好了,沐晗小姐割腕自殺了。”那端,屬下的聲音誠惶誠恐。

“你說什麽?”慕瑾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

“沐晗小姐自殺了,現在已經送往醫院。”

“我知道了。”說完,慕瑾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出什麽事了嗎?”看著慕瑾瞬間低沉下來的臉色,花逸雪輕輕的問道。

“沒事,我先送你回家吧。”微微的笑了笑,慕瑾緊緊的摟住了她。

車子就那樣靜靜的行駛著,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在這裏吧,我想先去買點東西。”在家附近停下來,花逸雪淡淡的笑了笑。

“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有事先忙吧,我一個人去就好。”說完,花逸雪揮揮手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