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挑戰
一個魔法文明為主導的世界來說，法杖不光是魔法師的施法工具，同時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就這麽說吧，做為一名受人尊敬的魔法師，你手裏沒一根胡桃木或是梧桐木打造的法杖，法杖上沒鑲三顆以上的月魄紅寶石，沒有烈火鳥之類的尾羽，你就不敢出門。而莫雷的這根法杖，水晶和山雞毛都是低廉得慘不忍睹，就連木質都是街頭常見沒什麽魔法導性的杉木。嚇唬普通平民還可以，要落在行家眼了，可就貽笑大方了。
伊瑟拉說：“鬼霧鎮沒有魔法用品商店，軍用物資庫也沒有法杖。”
“這不是你的錯，前輩獨孤大俠不是說過，隻要心中有劍，手裏有沒有劍都一樣麽？老子拿著一根學徒法杖，照樣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磋商的地方是在鎮子中間暫時屬於中立的一棟大型警衛碉堡裏麵，雙方戒備森嚴，西麵一條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塞尼亞帝國的精銳騎士，東麵則都是親王眼中粗魯野蠻的獸人步兵，刀斧林立，嚇人得很，空氣中彌散鐵鏽的腥味。
這座帶有明顯塞尼亞風格的圓拱形中立警戒碉堡因為用做和談雙方的磋商地點，已經重新進行過裝修，通道邊上充滿仇恨和複仇的針對性標語已被去掉。
沈之默從馬車上下來，看到親王等人帶著自己的貼身仆人，也把伊瑟拉帶進去。沒有衛兵搜身檢查是否攜帶武器，大家知道在這裏動手可能導致的嚴重後果，因此所有人都比平時克製得多。
雙方分別進入碉堡，阿普頓將軍還和維克洛大聲說著昨夜的酒有多麽難喝，沒把幾年來三天一次的例行磋商放在眼裏。
警戒碉堡內部很寬，足有一百多平方米。沒裝木地板和天花吊頂，都是厚實的石塊，防止某些人加裝魔法儀器進行竊聽。
沈之默在最後一排落座後見到談判的對象。薩滿祭司諾查丹瑪斯，額頭上皺紋遍布，鼻孔朝天，眉骨高聳，下頷獠牙突出，典型地獸人血統，身上祭司法袍纏滿詭異的暗紅色曲線紋路。手持山羊骷髏頭法杖，初看是個陰鬱的獸族老男人，然而顧盼間那雙渾濁的老眼卻冷電四射，氣勢十足。
巫醫法拉希姆瘦長得像根竹竿，微微泛青的皮膚，從脖子到手腕都是花紋古怪的刺青，一圈繞著一圈。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感覺像是希利爾幹沙漠的食人族，尖利的獠牙仿佛刺刀紮在會場中央。所有接觸到他目光地人都不寒而栗。
霜狼軍督軍克洛瑪古斯穿著一身帶有明顯鉚釘的皮甲，從這裏可以看出獸人的製造業有多低級。接近兩米的鼻翼上有個銀環，火紅色的頭發往後梳了個很大的麻花辮。大腿那麽粗的胳膊肌肉看著直嚇人，汗毛比頭發還粗，如果每個獸人都有他那麽強壯，那麽人類也不用在這個世界上混了。他表情沉著冷靜，不像是那種沒大腦的渾漢。
雷霆酋長國的這三個談判代表，光從外表上判斷，每一個都比塞尼亞帝國地代表要強。
諾查丹瑪斯放下法杖，拿出一疊文件看了看。用沉渾低啞的嗓音說：“上個禮拜你們提過議案，要求我們無條件撤出暗色沼澤，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暗色沼澤在兩百年前就是蠻族獸人的故鄉，換句話說，應該是我們請你們撤出此地才對。”獸人的撒姆爾口語總帶著一種奇怪的口音。若不認真的話還真聽不出他在說些什麽。
托塞德林親王正要大罵，沈之默已經先他一步站起來冷笑說道：“祭司大人，有證據表明兩百年前蠻獸人在暗色沼澤發源嗎？要說曆史嗎，我們人類遠在雷霆酋長國沒立國之前就已經到過阿拉索平原了，您是不是該把阿拉索平原也讓出來？還有銀爪高地上奉為獸人聖地的先祖神廟，甚至在你們曆史中也寫道是人類幫忙修建的，那麽依照祭司大人的推論，就屬於我們人類了。親王殿下，不如我們先暫停談判，稟報攝政王把先祖神廟拆了。材料運回來在伊利達城中央噴泉附近裝個公共廁所，方便行人使用，你拉完了我再拉。”
諾查丹瑪斯頓時啞口無言，這才看到對方代表團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副新麵孔。先祖神廟向來是獸人心目中極尊崇地地方，容不得別人侮辱，三個雷霆酋長國的代表都朝他望去，目光中有隱藏不住的怒火。沈之默
弱，也是一一回瞪，練過寂滅功內力的眼睛神光瑩瑩一般鋒利，三名獸人都吃不住勁。悄悄的一一回避開了。
諾查丹瑪斯轉而望向親王說：“殿下，請你提醒貴方人員注意言辭，至於這個暗色沼澤的駐兵問題，我們先略過不提，還有三十五萬戰爭賠款，我希望貴國盡早支付，你們應該知道，南方野蠻人地暴亂刻不容緩。”
托塞德林親王拍桌子道：“放屁！你們侵占暗色沼澤，對帝國造成巨大損失，應該是你們賠償我們四十萬金幣，否則免談！”維克洛幾人都暗中搖頭，這種相同的爭執場麵上演了好幾年，直到現在還是在吵。
諾查丹瑪斯抓緊了骷髏法杖說：“是嗎？那麽請你看看我們獸人的勇士有多雄壯，他們絕不害怕死亡。”
這等於是戰爭的宣言，維克洛忙偷偷拉了一下親王的後襟。
親王哈哈大笑：“那就來吧，我正要見識你們獸人有多懦弱！”
沈之默大力咳嗽一聲，大踏步上前，抓住這個二百五親王的後頸往後一帶，親王吃不住堪比暴龍似的巨大手勁，一屁股坐倒，臉色漲得通紅，正要喝罵，沈之默又推開欲上前阻止的隨從，坐到諾查丹瑪斯對麵，翹起二郎腿，點燃雪茄，迷離著眼睛吸了一大口，陰森森地說道：“祭司大人，也請你看看我們的魔法師有多優秀，魔法有多精深，數量有多大龐大。我可不信你那些所謂的勇士能比得過他們，血肉之軀與魔法武器抗衡嗎？哈哈哈，笑死我了，祭司大人，您真幽默。另外，也別跟我提你們薩滿有多強大，巫醫有多變態，在魔法師地眼裏，他們都是可笑的小醜。”
維克洛等人都冷汗橫流，親王是狂人就算了，沒想到還來一個更狂的，萬一談判破裂他們可沒好日子過。
大家正要吩咐衛兵把他拖出去，沒想到諾查丹瑪斯竟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什麽？你看不起大地之子薩滿？我要以先祖的名義向你發出挑戰！”雙方在談判中雖是激烈猶有過之不及，卻都小心避免設涉及對方的宗教信仰，沈之默口無遮攔，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這下大家都不動了，萬一把沈之默拖出去，誰來應付這一挑戰？即使輸了出醜的也隻是他們魔法部而已。
那巫醫法拉希姆說：“很好，我願意當個公證人。”
磋商會議上幾年來發生過幾次決鬥事件，帝國方麵贏過一次卻輸過三次，無論法術對拚還是肉搏都比獸人差了一截，一者獸人確實悍勇，二者帝國沒派出強大的魔法師和武士也是重要原因。代表團當中倒有大半人希望摸不清底細的研究院副院長能給獸人們一個教訓，因此大家都沒有過多阻止。
親王狼狽地爬起，罵道：“撒加，你要是不能贏下，我回去就向攝政王稟報你的無禮舉動！”
“什麽？祭司大人要向我挑戰？不是吧？”沈之默佯做大吃一驚，當大家都以為他膽怯之際，又加上一句：“祭司大人，您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諾查丹瑪斯地臉漸漸漲成烏黑的豬肝色，手裏地法杖爆出一連串微弱閃電，劈裏啪啦作響，顯見心中怒極。周圍的人都感覺**的皮膚微微一麻。
親王摸著胡須心想：“撒加這人雖然粗魯了一點，但脾氣倒是極合我的胃口。對，就是這樣，用十二分的態度蔑視敵人。”
法拉希姆也不等指定場地、規則，當先叫道：“一、二、三，決鬥開始！”他見沈之默手拿垃圾法杖，周身上下沒半分魔氣湧動，年紀又年輕，顯而易見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鳥，希望祭司大人狠狠教訓對方，生怕對方反悔，便急於開始決鬥。
“讓來自恐懼峽穀的寒風把你撕成碎片！”諾查丹瑪斯重重一頓骷髏魔杖，喉嚨裏吐出幾個晦澀拗口的音節，抓握魔杖的手指發出淡藍色光芒。
頓時，呼呼之聲大作，從沈之默腳下卷起一陣小型颶風，周圍的桌子紛紛被掀翻，塵土飛揚，燭光搖曳，處在颶風中心的一張桌子被卷到半空，瞬間四分五裂，撒得到處都是，這道來自薩滿元素教義的“颶風術”果然厲害。親王等人連忙退開，捂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