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魔鐵熔爐

是一個照麵而已……從來沒有聖騎士與人近身對戰慘步,天,開玩笑是這樣開的嗎?聖騎士本身就有大量的聖光防禦技能,刀斧加身亦麵不改色,何況還穿著半寸厚的鎧甲,那鎧甲又是皇家近衛軍製式裝備,摻有秘銀的鐵鑄造而成,堅固耐用,從來不會生鏽,而且設計上盡善盡美,每一個弧線或角度都能最大限度抵禦來自敵人的殺傷,在這麽毫無懸念的情況,沈之默一腳把他踢得半死不活,簡直匪夷所思,駭人聽聞。

矮人們紛紛麵無血色,鐵錘掉在地上,這麽大動靜不是脆弱的心髒能夠承受得起的。

頭先一個被摜倒的聖騎士踉踉蹌蹌爬起,沈之默一腳踏在他的臉上,又踩回地麵。這下招大力沉,腳下積有千鈞力道,可不止是被摜得頭昏眼花那麽簡單,鼻梁塌陷、麵皮撕裂、牙齒崩脫、視網膜脫落,不是下輩子投胎的話,整張臉別想恢複原狀了。

女孩子身邊的年輕男人麵沉如水,冷冷哼了一聲,說:“閣下好身手,看你樣子,是皇家特種部隊出身的吧?怎麽會來當治安官?我看你是作威作福慣了,居然能連傷兩名聖騎士。”

“是的,想騎在我頭上拉屎撒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說對麽?我就不追究你們冒犯我的罪過了,給你們五秒鍾時間,他娘的有多遠就滾多遠。”

人人為之色變,年輕人更是怒火熾天。彼此相隔十米距離,眼珠幾乎要瞪到沈之默臉上,似乎他觸犯到不可饒恕的禁忌。

奧布裏一骨碌爬起,笑眯眯地說:“不,滾之前先把我地屁眼舔幹淨再說,喂,那個小白臉,說的就是你,看什麽看?沒見過你爺爺麽?”

一個蹲在火爐邊的矮人突然抱著肩膀叫道:“怎麽那麽冷!”眾人麵麵相覷。原本旺盛的火苗已經微弱得像蠟燭一樣,桶裏的水結了一層層薄薄的冰。

一股寒冷徹骨的霧氣逐漸在鐵匠鋪裏蔓延。那個打鐵的矮人把手臂震得差點脫臼,驟然冷卻下來的鐵塊硬度可比燒紅地時候要大得多。

從那個年輕人眼中,可以看到懾人的藍色光芒,好像一個無底深淵。他的衣袖顫動,左手微微抬起,拇指和食指捏緊,姿勢詭異。仿佛永恒時光之塔祭台上的法術符文。

沈之默不算太笨,看出古怪出在年輕人的身上,他應該是一個冰霜係高階魔法師,氣溫驟降,就是法術即將發動的前兆。能讓熱火朝天的鐵匠鋪瞬間冷卻下來,這不會太簡單,沒有名師的指點、精心修煉十年以上地功力以及過人的天賦,幾乎不能辦到。這小子。年不過二十周歲,當真是魔法奇才麽?怪不得他們的兩個護衛被打倒了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

那年輕人嘴角牽起,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說:“後悔了嗎?我要讓你明白貴族的尊嚴是不能隨意侵犯的。否則就要付出沉重代價。”

沈之默正要給這狂妄的小子來個飛刀,鐵匠鋪地後門突然推開,走進來一個極粗極壯的矮人,身高幾乎與奧布裏相當,比普通的矮人高了兩個頭不止。而那不同比例地肩寬腰圍看起來極具威勢,光是胳膊就比奧布裏的腦袋還粗,如同一座不能摧毀的鐵塔。長及胸口的紅色胡子紮成一條麻花辮,身上隻是一件破舊的短襟,但臉上卻有如帝皇般凜然不可侵犯地氣勢。

那矮人隻是淡淡地環視現場一周,目光落到年輕人身上,眉頭一皺,開口說道:“尤裏西斯閣下,我不希望住的地方鬧出太大動靜,你們走吧,那件東西我明天會完成,你們到時候可以來取。”聲音無比渾厚,好像一個人在井裏說話,甕聲甕氣,音波交織重疊,連屋頂大梁上的灰塵都被震落下來。

“哦,是,是!”轉臉對上矮人,年輕人尤裏西斯地驕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是難以形容的恭敬——或是說崇敬,慢慢收起積蓄已久的法術,居然還欠了欠身子說:“萬分抱歉,尊敬的卡波拉大師,我、我隻是打算教訓那個不知好歹的家夥……”

矮人不耐煩地說:“不需要再說,我明白,你們先走吧。答應過的事情我一定會完成的。”

女孩子臉上勉強掛著笑容,說:“好,那我們就先不打擾卡波拉大師。”心中極為惱怒,但不知礙於什麽不敢與那矮人當場翻臉,當下站起身快步走出。她這麽一站,顯現出完美至極點的玲瓏身材,步履輕盈,胸脯兩團肉輕輕彈跳,顯得十分誘人。

經過沈之默的身邊,女孩突然伸出舌頭朝他做了個惡狠狠的鬼臉,說:“哼,你以後不用在伊利達城混了,趕緊收拾行李連夜逃跑吧。”

沈之默一把扯住女孩的頭發拉近自己,低聲道:“孩子,別緊張,你的更年期還沒來臨。”

女孩子的頭皮被扯得生痛,嚷道:“幹什麽?我警告你……”沈之默鬆手放開,她一屁股坐倒在地,嘴角一撇,眼眶通紅,險些就要哭了,看來確實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小女孩身份尊重,所有人見到她都畢恭畢敬,連父母也未曾拂逆過她的一點意思,一向養尊處優,第一次見到沈之默這麽粗暴的壞人,心中又是憤恨又是害怕。

尤裏西斯連忙上前扶起女孩,一字一頓地說:“你死定了!”

“是的,我很期待。”沈之默目送著兩人離開,丟下聖騎士不管。

徑自在桌邊坐下,笑道:“好了,鬧劇結束了,下麵言歸正傳,你們這裏誰是主事的,我們協商一下每月五百銀元的管理費問題,再強調一次。錢雖然不多,但可以保你們店鋪地平安。要是被人搶了還是被偷了什麽東

管來找我報案,十天內若是不能破案,我照十倍價錢失。”

洛克莫德不敢說話,望向巨大的矮人。

那矮人卡波拉對手下說:“照這位長官說的話去做,照交管理費就是,前兩天是什麽分隊長,今天連治安官也親自光臨。我不喜歡再有每天都來滋擾生事,就算花錢買個逍遙自在好了。”

“可是……”洛克莫德欲言又止。

沈之默笑道:“可是什麽?這是公眾利益,你們遲遲不肯交錢,太自私自利了,我為荊棘鳥城區有你這樣的居民感到羞恥。”洛克莫德心道:“我也為有個這麽貪得無厭的治安官感到憤怒。”

“看看你們打製的鐵器,粗鄙簡陋,式樣難看,質量下乘。”他又跟著譏諷道:“那把掛在牆上的劍樣子勉強過得一次。是你們特意充作樣品的吧?質量在你們眼前已經很好了是嗎?”

“你說什麽?這可是提供給青鳥騎士團的高級裝備,連薄銅片都削得斷,你不懂不要亂說。”洛克莫德自恃矮人地傳統工藝,十分不服氣。

沈之默取下那把劍與解腕尖刀相格,“叮”的一聲輕響,長劍應手分成兩半,黑黝黝的解腕尖刀完好無損。當日在兵營裏詐騙安得烈,以他的功力便可以用普通的小刀紮進青銅裏麵。而解腕尖刀在永恒時光之塔經過能量流的改造,早已鋒利得削鐵如泥,如同切豆腐似的。不費吹灰之力。“看到了嗎?質量真夠低劣,啊,我明白了,‘魔鐵熔爐’鐵匠鋪以次充好,用垃圾金屬更換精鐵。厲害啊,好手段,嗯。我決定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吩咐我那十幾個吃不飽飯的衛兵編成吟遊小詩,每天蹲在人多地地方傳唱,希望有好心人看他們唱得不錯,施舍幾個小錢。”

卡波拉正要離去,見到這個場麵,眼睛一下睜得老大,旋風一般衝到沈之默麵前,問道:“你的匕首是用什麽材料製作的?”

“嗯?我這匕首是用廢鐵打造的,當然垃圾得很了,不過比起來你們的產品垃圾。”沈之默很堅決地說:“做為一名清廉的治安官,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依靠上頭發下來的微薄薪水,我隻買得起這種殘次品,地攤貨,五十銅幣一把。”

卡波拉沒聽進半句話,目光專注地落在匕首上,狂熱、興奮、激動,好像聖光信徒看到了教宗冕下,更像饑腸轆轆地野狗發現一堆新鮮大便,問:“我是否可以看看你的匕首?”

“當然可以。”沈之默將解腕尖刀倒轉刀柄遞過去,不怕他玩什麽花樣。如果對方突起歹意,他起碼有三十種方法可以奪回來。

卡波拉小心翼翼接過解腕尖刀,手腕驀然往下一沉,顯然沒想到這把看起來輕飄飄的小刀有三十多斤地重量,眼光一變再變,呼吸急促仿佛熔爐旁邊的風箱,呼哧呼哧響個不停,那副緊張模樣,不光沈之默看得詫異無比,連洛克莫德也要擔心他突發性心肌梗塞了。

卡波拉翻來翻去一看再看,以致麵容震驚得看不出任何表情,一筒極長的濃濁鼻涕吊在嘴邊晃晃悠悠。用拇指試了試刀鋒,刀刃圓潤平鈍,還有幾個缺齒,看起來連黃瓜都切不斷。他突然眉頭一皺,縮回手指,隻見拇指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竟不小心被割傷了。

那暗啞無光的烏黑刀身,隱約發散一團血氣,不時跳出幾個捉摸不定地黑斑,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卡波拉愛不釋手,長長出了一口大氣,說:“長官先生,您剛才說這把匕首在地攤買的,隻用五十銅幣,我想出五十金幣向你購買。”

矮人們嚇了一跳,張口就翻一萬倍的價錢,足可見解腕尖刀在他心目中地價值。

“實在不好意思,這把匕首雖然是地攤貨,但常年陪伴在我身邊,幫我剔指甲、削果皮、切豬肉,立下汗馬功勞,已經產生深深的感情,做為一個有道德有紀律有情操的治安官,武器就是他的生命,刀在人在,刀失人亡,無論多貴的價錢我都不會轉讓。”

“是嗎?”卡波拉的神色十分惋惜,甚至有些喪氣。其他矮人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見過大師的這副表情了。

沈之默拿回解腕尖刀笑道:“好了,別難過,這種匕首實在不是太值錢,你想要的話我可以批發幾千把相同款式的給你,質量更上乘,質地更堅韌,還有優惠價格,就打個八折,每把四十金幣,想要的話盡早訂貨。”心中有個計較,倘若這矮人腦袋真的生鏽的話,倒可去批發市場倒騰一批匕首來出售。

卡波拉不是笨蛋,說:“長官先生,我有很重要的問題問你,若時間不太匆忙的話,可否與我一同到後麵喝杯香甜的麥酒?”

“謝謝,希望你的麥酒不太難喝。”沈之默也覺得這個矮人十分有趣,居然能一眼看到匕首的不凡之處,想是大有眼光之人,有心與他一談。“奧布裏,你在外頭等我,順便給這幫腦筋腐朽的鐵匠灌輸一下我們治理荊棘鳥城區環境的理念和構想,讓他們明白什麽叫做互助互利。”

卡波拉說:“洛克莫德,拿出我們最好的酒招待長官先生的隨從。長官先生,請跟我來。”

早有一個矮人屁顛屁顛奔上前替他們拉開後門門口。卡波拉的身份似乎比想像的要尊貴得多,連那個頤指氣使的女孩也不敢不聽他的話。

後門進去是天井,一條長長的甬道通向一座敦實的石屋,門楣低矮,圓形的窗戶,正是十足的矮人建築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