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拭目以待

“還有什麽事嗎?”沈之默的聲音已經沒剛才那麽溫柔了,他可不想在案發現場呆得太久。

“呃,呃,是這樣的……”克利福德夫人複雜瞟向委頓不堪卻無法開口的查德,說:“剛才他做出不太禮貌的舉動,是您伸出援手解除我的困境,在此對您表示萬分感謝。晚上在我家裏將舉辦一場宴會,我想邀請您參加。”

沈之默想起織蘿緹琳的話,不方便立即拒絕,敷衍道:“如果有時間,我會去的。”居然主動開口邀請一個陌生人參加宴會,這種女人未免太大膽了,還有,穿成那樣,連乳溝都露了出來,真他娘的不知廉恥。不過,那道溝壑線條圓潤、弧度優美、深度驚人,可真誘人得緊。

克利福德夫人在隨身攜帶的小提包裏拿出一張散發著茉莉花芬芳的月白色請柬遞過去,微笑道:“時間地點都在裏麵,請您務必到場,我深切期盼您的光臨。”隨身帶有請柬,說明宴會已經籌劃了一段時日,剛才與另外兩名貴婦相約,說不定就是在邀請她們赴宴。

沈之默接過,看也不看,隨手塞進褲兜裏,說:“嗯,看情況吧。”

“是否可以冒昧問一下,您的姓名?如果方便的話,晚上我可以派車去接您。”

“我叫撒加,住在薔薇大街的鐵匠,先走一步,告辭了。”

沈之默不再與她說話,大踏步向前走去,奧布裏左手夾著侍從,右手拖著查德,匆忙間回頭望了一眼,說:“撒加先生,克利福德夫人好像對你有點意思,她還在看著你呢!”

“廢話,我好歹也是俊麵玉貌、玉樹臨風小郎君,你們這的女人可真夠開放,穿成那樣就不怕別人笑話?”

“先生,那是標準的貴族女性著裝,沒有半點差錯,要是穿別的,反而會被認為失禮。”

沈之默眼珠差點彈出眼眶之外:“什麽?標準著裝?操,你們國家風氣真是**奢,要擱在我們那裏,非把她浸豬籠不可。”

奧布裏不敢搭腔,心中腹誹道:“果然是野蠻人。”

麥格尼接應的車輛已經等候在郊外的大道上,這馬車直接在車行租用,為了防止消息外泄,連車夫都不要,麥格尼不耐煩地坐在前頭,大口大口喝著烈酒。

“先生,你說萬一這兩個騎士失蹤,憲兵查問下來,他們用一些威逼利誘的手段,克利福德夫人會不會指證我們?女人都保守不住秘密,不太可靠。”

沈之默想想也對,行動過於匆忙,應該跟蹤等到查德落單時下手才是正確的做法,自己終究還是欠缺經驗。不過他不會對無辜的人下手,隻能搖頭做罷:“就當是一場賭博好了,不過我覺得這個查德太過無禮,她心中記恨,因此不說,隻不過會當做一樁奇聞,對閨中好友講敘,這樣一來,我們黑暗葵花會的名聲倒是傳開了。”

思索一番,又沉吟道:“為了防止萬一情況的發生,我覺得還是去赴宴的好,跟她詳細分說這惡徒的該死之處,令她明白事理,充做感情投資,暫時將她爭取過來。”

奧布裏酸溜溜地說:“克利福德夫人是個寡婦,你可別和她投資到**去了,不然會引起公憤的。”

“我嚴謹修身,你怎可如此惡意揣測我的目的?哼,那女人麵帶桃花,一看就知道是**,老子去了正好教育教育她。”

回到酒館,老板看見他們拖著兩個麻袋進來,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笑問道:“撒加先生,您又弄到了什麽財寶回來?”

“哦,聖光的正義和公道都在裏麵。”

老板隻道他不願說,不敢多問,笑著走開了。

奧布裏低聲問道:“老大,我們怎麽處置屍體?”

“不如這樣,丟到街頭示眾,另外派藥劑師他們散布流言,說這兩人惡貫滿盈,受到聖光的製裁,順便提一提我們黑暗葵花會的名頭,起到強烈的震懾效果,讓那些平民隱隱猜到有一股力量在為他們主持正義,不過不能宣揚得太過火。”

沈之默丟下話,一個人趕往荊棘鳥城區政務官的官邸。

這個城區麵積算不上大,隻有四條街,十多條巷子,人口也不多,大約三萬左右,四方勢力卻爭得十分激烈,是因為它的獨特地理位置。荊棘鳥城區地處城市南部,擁有著名的花街柳巷春水路,號稱“歌舞一條街”,兩千米的路段,雲集了四百多家妓院、酒館和澡堂,不知有多浮華。更重要的是,它左右的兩個城區屬於首相手下人管轄,上下兩個城區屬於大元帥的勢力範圍,正好當中,誰能拿下荊棘鳥區,誰就能把自己的那部分連接起來,阻斷對方的擴張。

街道很安靜,本來在想像中,由於春水路的巨額收益,政務官官邸一定豪華得驚人,但當沈之默站在門口,卻以為自己到了貧民窟。眼前一棟兩層的破舊小閣樓,門口腐朽不堪,鐵釘生鏽,把手倒是被人摸得異常錚亮。窗子上的彩繪玻璃早已成為碎片,二樓打開的木窗搖搖欲墜,隨時都有跌落的可能。牆根長滿青苔,向陽的牆壁上畫滿各種各樣的圖畫,有的是骷髏,有的是**場麵,風格並不統一,想是惡作劇的人故意畫上去的,擦也擦不掉。

一名打瞌睡的衛兵站在門口,炎熱的氣溫令他看起來十分難受,無法安然入睡。由於牽涉到四方勢力的利益所在,尋常平民沒誰敢淌渾水,真正參加治安官招募的都是他們自己的人,名額已經內定,根本用不著來來報名,因此這裏一如既往的冷清。

衛兵聽到腳步聲立即驚醒,按住腰間長劍嚴厲地問道:“喂,你是來幹什麽的?”

沈之默暗中搖頭,政務官的職責就是處理民間政務,普通人有了糾紛矛盾,除了宗教裁判所,就是當地政務官能夠有權處置,這衛兵如此凶惡,平民們怕是有事也見不到政務官。

“前幾天不是張貼了告示麽?荊棘鳥城區麵向全社會招募治安管理官員,我正要來報個名。”

衛兵輕蔑的笑了起來,上下打量著他,摸了摸下巴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這不是政務大廳還能是哪裏?告示上不明白寫著來這裏報名的嗎?”

“既然知道了還不快滾?你這種人也想來報名?玩笑開大了吧?那些名冊上登記的名字,哪一個不是響當當的勇士,或是軍隊的長官?你能和他們比?”

沈之默掏出一把銀元直塞過去,笑道:“其實我也不一定要當治安官,不過想見見世麵,借這個機會認識一些英雄人物。”

“操,你怎麽不早說?”衛兵手忙腳亂收起銀幣,一時笑逐顏開,說:“弗納爾先生就在二樓,樓梯向左拐,注意別打擾其他的工作人員。”

沈之默見狀心中暗罵:“都是一幫把錢當做爺爺的灰孫子,老子沒功夫跟你較勁,換做是我兩年前的脾氣,早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了。”

二樓是個大廳,穿堂風徐徐拂過,感覺宜人,是個午睡的好地方。兩道台階上去,中間一張堆滿文件的大桌,後麵的牆壁掛有皇帝和教宗的肖像畫,一個男人坐在桌子後抄抄寫寫。

沈之默問道:“政務官閣下?”

那人抬起頭看了看:“哦?我不是交代過不準放那些下等平民進來的嗎?你是來幹什麽的?”態度十分倨傲無禮。

沈之默不動聲色,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說:“我來報名參加治安官的選拔。”

弗納爾提起鵝毛筆蘸墨水,繼續在文件上寫字,“是嗎?你的介紹人是誰?”

“我沒介紹人,怎麽?告示上可沒說需要介紹人才能報名。”

弗納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介紹人?那好得很,報名費十銀元,過來填個表格就可以走了。”

沈之默很老實地說:“不好意思,我不會寫字。”

“不會寫字?你知不知道治安官要處理多少事情?每天批閱多少文件?別煩了,快滾吧,不然我會讓衛兵把你扔出去。”

“啪嗒”一聲,一袋沉甸甸的銀幣很快讓政務官住嘴,沈之默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說:“這是報名費,我可以報名嗎?”

聽落下的聲音,目測錢袋大小,起碼不下一百之數,弗納爾馬上笑了起來:“當然,哦,對了,戶籍證明和簡曆呢,帶來沒有?左右無事,我就幫你填個表吧,不過能否考核通過,還需要看你自己努力了。”政務官月薪八十銀元,國家政務與稅務分離,平時管理城區除了商鋪作坊的孝敬,拿不到多少好處,一個小小的報名換一個月薪水,已經足夠了,反正日後也不會讓他通過考核。

沈之默把偽造的戶籍和軍隊簡曆扔過去,弗納爾翻開來看了,說:“撒加先生,嗯,您今年二十五歲,曾在銳獅騎兵隊擔任副隊長,去年因為私人原因退伍,沒有任何不良紀錄。那麽您等候考核通知吧,我們會在前一天派遣郵差把通知單送過去。考核主要是兩項內容,一,軍務、政務管理知識,二,個人身體能力。老實跟您說,身體條件比知識更重要,如果您有普通劍士或是騎士的水平,起碼就很有希望了。”

“那麽我拭目以待。”沈之默不便久留,告辭出門,心道:“若老子沒選上,那一百塊遲早叫你加十倍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