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武當絕學“亂環訣”

中午時分天氣炎熱,空氣中彌散焦躁的味道,酒館內熱火朝天,很多無趣的人都跑來這裏消磨時光,享受冰鎮麥酒的香甜,順便與漂亮的女招待調笑幾句渾話。

厚重的橡木桌子坐滿了人,賭錢的賭錢,喝酒的喝酒,罵娘的罵娘,喧鬧無比。以酒館為據點的契布曼傷好得差不多了,正和幾個人在叫喚,汙言穢語隨口脫出,沒半分滯澀,旁邊人都不大敢看他。

酒館的角落靜靜坐著一個戴鬥篷的古怪人類,麵目都被遮住,看不清相貌,麵前擺了一杯麥酒,動也沒動過,與酒館裏的氣氛格格不入。契布曼拎著個酒瓶坐到那人身邊,笑道:“喂,你是從哪裏來的?長得見不得人嗎?”那人不說話,也不看他。

契布曼哼了一聲:“有種!知道雪夜酒館的規矩嗎?沒有人敢不回答契布曼老爺的問話。”

那人仍不說話,顯得非常冷漠。

“嘿嘿,請老爺喝十杯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不然……”契布曼當即從懷裏抽出尖利的匕首插進桌子裏,張狂地笑道:“不然你會後悔。”

酒館老板連忙上前勸阻:“契布曼,你不要總是這樣騷擾客人,不如我請你喝十杯麥酒好了。”

“騷擾客人?”契布曼眼睛一瞪:“我少你酒錢了嗎?我偷拿你的東西了嗎?我摸你老婆屁股了嗎?”

契布曼的幾個同黨哈哈大笑,酒館老板氣一瀉,臉色蒼白地搖頭說:“沒,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羅嗦什麽?給我滾開!媽的,欺負個外鄉客也有人嘰嘰歪歪,真沒興致。”

當可以看出契布曼在這裏橫行霸道,任誰都不放在眼裏,庫澤斯卡爾港果然是用實力說話的地方,這裏就像江湖一樣,誰最有實力誰說的話就響。

契布曼猛地提起那人衣襟將他推到在地。那人軟綿綿的應手就倒,應該隻是個沒什麽能力的普通客人。

“連話都不會說,也不叫痛,莫非是天生啞巴不成?”契布曼可沒有一星半點的同情心,連踢幾腳,掏出那人的錢袋翻開,隻見空空如也,一個銅子都沒有,不由大怒,罵道:“你沒錢來喝什麽酒?發神經了?”

酒館老板聽說,急忙趕過來,對那人的回護之心立即化為烏有,跟著契布曼一同叫罵:“他媽的,沒錢來喝白酒,你要死嗎?”三拳兩腳過去,把那人從桌邊踢到門口,灰塵沾了滿鬥篷,身上全是腳印。但那人似乎堅忍之至,並不叫嚷一聲,隻是任他們毆打。

沈之默見到這情形,十分不爽,中原武林本就有除暴安良、鋤強扶弱的俠義傳統,怎由得他們狂毆一名手無還手之力的啞巴?當即站到契布曼麵前,冷笑道:“契布曼先生,您的傷好了嗎?”

契布曼猛然看到前段時間把自己打成重傷,昏迷好幾天的黑頭發年輕人,不禁嚇了一大跳,後退一步,左右瞅瞅幾名正在喝酒看熱鬧的同夥,將匕首橫在胸前,擺了個架勢,才說:“撒加!你想要幹什麽?我可沒去惹你們鐵匠鋪。”

沈之默指指那戴鬥篷的人,皺眉道:“那麽這個人呢?為什麽要打他?”

契布曼發現他仿佛沒什麽動手的意圖,放心多了,強笑道:“他沒錢喝酒,我幫老板教訓他。喝酒不給錢是一種極其惡劣的行為,酒館裏可沒有教會經常舉辦的那種免費慈善活動。洛克,你說是吧?”

酒館老板不明白契布曼與沈之默先前的衝突過節,點頭道:“當然,喝酒不付賬就相當於強盜!看見了是要痛打一頓,讓他們記住教訓的。”

“他隻是沒帶錢,並沒有不付賬。”沈之默很不高興:“事實上他是我的朋友,先到一步酒館而已,我正趕過來請他喝酒。”掏出袋裏一把銀幣全撒在地上,冷冷地說:“這不是錢嗎?”

十餘枚銀幣便是請當前酒館內所有顧客每人都喝一杯,那也完全足夠了,老板頓時換了一種顏色,賠笑道:“先生,不好意思,這都是個誤會,您的朋友應該解釋清楚……”俯下身子將銀幣一枚一枚拾起,緊緊攥在手裏,神色中喜悅無限。

沈之默劈手奪過銀幣,接著就是一記暴烈的耳光扇了過去,把老板打翻,滾了幾滾,背脊撞上門柱這才停住。

契布曼的同伴們紛紛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地抓起酒瓶和木棍。他們一夥人時常免費喝酒,做為交換條件,也要負責酒館內的安全和平靜。

老板雙眼金星亂冒,頭昏眼花,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愕然道:“先生,怎麽了?”

“你們打傷我的朋友,現在該好好談談賠償的事宜吧。”沈之默扶起戴鬥篷的啞巴,跨過老板,對契布曼很輕柔地說:“先生,麻煩讓讓。”然後粗暴地把他推到旁邊,再抓起一名同伴的頭發像拎小雞一樣扔開,才施施然坐到位子上。

啞巴看向沈之默的顏色十分古怪,麵具內眼睛輝光流轉,看著他一動不動,手指竟有微微顫抖,顯然極為激動緊張。沈之默有些奇怪,這啞巴是不是嚇傻了?

契布曼本要反抗一二,給手下人做個樣子,無奈沈之默手裏那股力量如同潮水一般湧到,根本無從抗拒,一推之力,差點摔倒,急忙穩住身形,但腳步踉蹌,異常狼狽。那被拎小雞的同伴翻了個筋鬥,麵色漲得通紅,重新站起,手中酒瓶便朝沈之默砸下,其他兩名站得相近也都動手,木棍、匕首一同向他身上招呼。

沈之默端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瞬間提氣凝神,使出體內不到十分之一的內力,右手運起武當派絕學“亂環訣”,繞了個圈子,那些棍棒、酒瓶、匕首通通為他內力所激,拿捏不穩,衝上半空。

那同伴虎口麻木,兀自沒有反應過來,沈之默已經接住落下的酒瓶對著他腦袋開了瓢,動作一氣嗬成,瀟灑美觀,流氓們不識貨,以為自然得很,換作自己也能輕易辦到。但如果有高手在此的話,應該知道這其中的眼力、手力、方向、感覺不知要練習多長時間才能如此舉重若輕。

在同伴們動手的時候,契布曼心中還存了一絲僥幸,盼望那天隻是意外,大家能給他個好的教訓,沒想到事實仍和自己預料的差不了多少,忙叫道:“大家快住手,不要冒犯撒加先生!”

那同伴滿臉玻璃渣子,血流如注,情況十分淒慘,其餘的人見了這副樣子,都不再敢動彈。

“現在,都坐下來喝酒吧。契布曼,依照你的意思,應該賠付多少錢比較合適?”

契布曼暗暗叫苦,流氓本來就沒什麽積蓄,前幾天被沈之默打昏的時候又摸走了所有財產,還是借錢請牧師治的傷,哪有什麽閑錢,隻能尷尬地說:“撒加先生,能不能緩幾天?”

“那麽你呢?”沈之默轉頭對酒館老板說。

老板仔細打量戴鬥篷的啞巴,沒看到什麽明顯的外傷,又見契布曼如同縮頭烏龜,隻能暗歎倒黴,小心翼翼答道:“先生,十個銀幣可以嗎?”十銀幣對普通人來說,相當於不大不小一筆巨款了,老板看他氣度非凡才忍痛出聲。

“十銀幣?”沈之默好像聽不清楚,追問了一句。

“是,是的。”

沈之默不客氣搶過另個流氓的酒喝了一口,說:“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那,那你要多少?”老板明白遇到敲詐了,求助的目光望向契布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