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皇城禦書房內:

南宮煌一身龍袍靠窗而立,窗外月色皎潔,寒風瑟瑟。

殿內,宮女太監沒準備三個火爐方才勉強能驅趕這寒冬的寒氣。

回到皇宮不久,那些個內務大臣,將軍元帥們,全部跑道禦書房內覲見,說的無非都是一些攸關明日選秀大典的事。

南宮煌看的乏了,甚至都打起了哈欠,自然這種事也隻能是偶爾,且還不能被人看出。因為坐上龍座之後,他便是凝月的皇,是文武齊全的三皇子宇文澈。

除了杞月兒與杞落,外加那個女人,以及她的心腹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沒有人知道宇文澈是個癡兒,沒有人知道一直以來出現在所有人麵前那個儒雅溫潤,彬彬有禮的男人是他,是南宮世家家主南宮煌,是百羽宮的宮主。

人們口中樂此不疲的說著的都是宇文澈的事,母親也是如此,或許在她看來他便是宇文澈的替身。

她愛他,便要給他這世間所有美好與權威,她愛他便要他成為萬人敬仰的王者。

即使他是癡兒,她也一樣有法子讓他的名字威震華夏,所以,她培養了他,培養了一個被她拋棄了的兒子,地親的兒子,隻因他是那個男人的種。

或許說出來很可笑,他南宮煌才是凝月的皇子,而宇文澈隻是她的母親與另一個男人苟合生下來的孩子。

可是最後被拋棄的卻是他,而不是那個有著後天癡傻的弟弟。

他不怨任何人,母親,或者那個奪走了他一切的弟弟。

他本性懶散,偏愛自由,權利金錢美人,一切都不在他的野心之內,所以他可以開懷,可他懶散,淡漠不代表他無情,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得到,所以他從內心深處渴望著那個女人的愛,作為一個母親的愛,一次次的告訴自己她是愛自己的,畢竟是嫡親血肉,隻要自己好好表現一定會得到她的關注。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依然一無所有,所以他收起自己的心,不在對任何人傾注情感,他以為隻要無情便能絕情。

他以為從此以後自己的心將永遠靜如止水,永遠不會在知道痛為何物。

可是,今日,他感受到了。

手覆上胸口,哪裏陣陣的刺痛一直就沒有停過。

因為她,因為那個晌午時還給了自己一巴掌的女子。

臉上隱隱還有著輕微的疼痛,他又何嚐不知道她的想法,他知道她的心中恐早已沒有了那個男人的影子,他知道她不是那種被傷害了還能傻乎乎將傷害她的人記一輩子的女子,他知道她的思想獨立特性,絕不會辜負他對她的期望。

也知道她今日的拒絕是為何。

不是因為那個男人,而是因為他,因為他南宮煌,他該開心的,因為至少可以肯定她的心中有他,可是他卻發現自己根本開心不起來,相反,從那一刻,看到她啊忽而自卑起來的眸他的心就好像被千刀萬剮一般,痛,深入骨髓,他真的很想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告訴她,他不在乎,可是,倔強的她容不得他的憐憫,盡管他自己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狗屁的憐憫。

“太後娘娘駕到”尖銳的喝聲打亂了他的思緒,斂起心神,南宮煌轉身迎了過去,上官婉在眾多宮人的陪伴下走了進來,攙起欲行禮的他,絕美的容顏上一片歡顏“澈兒,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溺愛之言毫不遮掩,南宮煌眸中淒涼一閃而過,隨後昂首,微笑“剛批完折子這準備歇息了,倒是母後夜深了,天氣也降了溫,怎麽不早點歇息,小心傷了身子”

上官婉覆上他的手,微笑“母後聽小德子說你還在忙國事就過來看看,順便帶了些薑湯,別凍著了”

滿意的慈愛令南宮煌那接過薑湯的手一頓“啪”應聲落地。

“呀”上官婉一把上前抓著他的手“澈兒,有沒有傷著,來人快請禦醫”

“母後,不礙事的”

“不行,不行,快快,請禦醫…………”

“母後…。您看清了,我不是澈兒”南宮煌溫潤的眸瞬間冰封,側身假意攙扶卻在她耳邊說道,上官婉身軀一顫,瞬間昂首,鳳眸微斂,隨後昂首“既然澈兒這般說了,母後也就不討嫌了,早些歇著吧”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身形略顯決然。

太監關上門後,南宮煌麵上的冰霜瞬間轉化,眸中的淒涼與自嘲那般明顯。

“不是澈兒,便不陪得到你的關懷嗎?母後,煌兒也是您的兒啊”

驅趕開剩下的宮女,他蹲身下去,小心翼翼的斷氣那破碎的瓷碗,將僅有的湯汁一飲而下,破碎的瓷碗甚至割破了他映紅的唇,他卻絲毫不差。

手越拽越緊,下一秒鮮血滴答滴答的落下。

“可以了…。”靜雅的聲音忽然傳來,接著白皙的手覆上他的,昂首他看到了一身夜行衣眸中帶淚的杞月兒。

她看著他唇微揚“可以了,放手吧”

明明是在勸解他的,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的眼前一片朦朧。

“月兒”!!他的眸驚訝的瞪大,杞月兒吸了吸鼻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微笑“肩膀借你,雖然不夠寬,不夠有安全感,但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人已經被拽到了溫熱的懷中。

他僅僅圈著她,仿佛要將她嵌入身體一般。

“怎麽…。”

“別動”他壓低聲線道:“別動,一會就好,借我靠靠”

他的聲音隱隱帶著哭腔,甚至有強壓住的意願,杞月兒根本無法拒絕,隻得會抱著他,輕輕地撫著他的背,頸間有灼熱的**落下。

那一刻,她的身軀一震顫戾,心,隱隱作痛。

想要開口安慰他或者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找不到詞組。

唯一能做的,隻有一下一下的輕拍他的後背,等著他慢慢從悲傷中走出。

她隻是想要來解釋一下晌午的那一巴掌,卻沒想到會碰到這樣的事,見到另一麵的南宮煌,卻也慶幸,慶幸自己能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呆在自己身邊,就像他無時無刻都在她身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