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3)

第二天早晨醒來,春日原野對我說,昨夜他並沒有同我**。然後他夾著枕頭底下的幾本雜誌,急匆匆地離開,剩下我一個人,沉浸在昨夜的模糊夢境裏,既疲倦又傷感。

隨手打開電視機,披頭散發地躺在**看,我又看到了“東京小子”在唱《這個那個》,他們在日光淺淡的早晨,顯得異常清新。我忽然回憶起昨夜那張臉來,也許春日原野說的是對的,他並沒有同我**,我在同我意念中的一名男子**。

關掉電視,似乎關掉了這世界的所有按鈕,四周空寂無聲,連灰塵都停止墜落,被粘住似的停在某一點上。

電話鈴就在

這時響了——

是那個奇怪男子的聲音,他啞著嗓子,聲音呀呀地躲在裏麵說著話。我想象著那個替工小孫,此刻正躲在這套房子的某個角落裏,用手捂著話筒,說著下流話,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我把電話放在一邊,並沒有掛掉,人卻飛奔下樓,然後輕手輕腳地往廚房方向走。耳邊有啊啊呀呀的幻聽。

啞嗓子男人——替工小孫;

替工小孫——嗓子男人;

他們的臉相互交疊著出現,懸後變成了同一個人。我從來沒覺得客廳和廚房的距離這樣遙遠,走廊長得仿佛沒有盡頭,我走得跌跌撞撞,走得腿軟,走得自己絆著自己,

終於,我的手指觸碰到廚房的玻璃門,我猛地一用力,“嘩”地一下推開那扇很重的門——

替工小孫正在裏麵,他蹲在地上削土豆皮,眼皮垂著,手邊放著部有些油膩的電話機……

我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我覺得他剛剛還在打電話,說著他常說的那些色情語言。現在見人來了,他倒又扮出一副純潔無辜的樣來,假裝忙碌著,削那些無關緊要的土豆皮。

他深垂著的眼皮終於從灰褐色的土豆皮上抬起來,用一雙充滿陰謀的眼睛看著我:

“找我有事?”

他眉毛揚起的時候,額頭上刻著兩排欄杆似的抬頭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