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3)

晚上有宴會,活動主辦方請吃飯。有一些麵目相似的男人,名片上寫著大大小小長長的頭銜,臉上泛著色澤紅潤的光。我在杯光燈影的交錯之中,乖巧地微笑著,臉上化著很精致的晚妝。大崔也穿得有模有樣,他穿著深色西裝,領帶的顏色與西裝很配,襯衣是灰色的,挺括得不像話。

他走過來小聲跟我說“寶貝你今天晚上很漂亮”,然後我們擦肩而過,他又跟別的官員敬酒去了。我一直盼著宴會快點結束,可是看這架勢時間短不了。這個敬酒,那個講話,每個人都是出色的發言能手,再加上又喝了一點酒,更是滔滔不絕。

有個穿黑色亮片裙的女郎,脖子上圍了條桔色長絲巾,舉著個酒杯在人群裏東張西望地找人,一會兒說張三來沒來,張三怎麽沒來,一會兒又

說,李四到哪兒去了,她自說自劃,沒有一個人回答她的問話,最後她一把揪住大崔,跟他攀談起來。

“你就是玫瑰吧?”

我轉過臉,看到說話的人長相酷似葛優,但聲音卻是完全不同的,他說著一口地道的浙江普通話,使我想起浙江台的股評人士來。母親診所的護士阿梓紫沒事愛鼓搗一點小股票。每天傍晚六點多鍾總要手拿紙筆坐在電視機前專心致誌地記點什麽,那個時間,家裏就到處飄**著語速怪異的浙江普通話。

“南方葛優”俯在我耳邊絮絮地說著話,他的聲音就像音量擰得忽大忽大的收音機,句子被截成一斷一斷的。我好像聽到他說“文學——”、“藝術——”、“人——”、“愛情——”、“環境保護——”、“科技——”,在他說話的縫隙裏,擠

進了穿亮片裝女朗尖銳的笑聲,她的笑就像刀子劃在玻璃上一樣難聽,我估計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大崔的耳朵差不多已經聾了。

好容易熬到宴會結束,大崔和我被人用車送回飯店,在飯店門口與人道別,千恩萬謝地彼此說著客氣話,那些人總箅走了。呼吸著夜晚杭州微醺的空氣,我們在飯店門口的小花園裏散了一會兒步。

紫色和綠色的燈光,折射出曖昧纏綿的氛圍。我和大崔拉著手,走在奇異的光線裏,自我感覺就像兩條遊走在玻璃魚缸裏的魚。一條魚和另一條魚在水藻和浮遊生物之間穿梭,自由自在,身體如水草般輕盈。

他說:“我們上去吧。我們**吧。”

他說:“這樣好的晚上,什麽也不做實在可惜。”

他說:“玫瑰,我喜歡你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