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聽這道陰沉的聲音,方山河與房女立刻如遭雷擊,渾身顫栗,滿麵惶恐,直接就跪了下去。對著陰綠幽暗的天空,叩頭不已,連連求饒。

“老師恕罪,老師恕罪…”

“求老師恕罪,求老師開恩。”

兩人不停地哆嗦,方才的興奮全然沒有了。老鼠見到貓,還知道逃竄,他們隻聽一道聲音,卻惶恐至斯。與兩人不久前在堯氏、荒原、接天三人麵前所表現出來的得意與霸道,完全是判若兩然。

這“老師”究竟是何許人也?

若讓堯氏、荒原、接天三人看見這一幕,還不知道得多麽震撼。

嘩!

一陣綠光幽幽浮現天空,一座古老的墳墓屹立,死亡與終結的味道凝練著蒼涼,仿佛是一種末世的前奏。

這是葬聖天墳!

比起方山河、房女所施展的葬聖天墳,半空這座葬聖天墳才更真正具有埋葬諸天聖人的真味。就好像是曾經在仙界以及仙界之下的各種世界掀起的那種模仿名器風潮一樣。方山河、房女的葬聖天墳就如同摹仿品,所仿造的也不過隻得真正葬聖天墳萬分之一。

真實與虛妄,鴻溝差距,超越天與地的距離。

那葬聖天墳的墓碑上,一張鶴發童顏的麵孔倏地浮現,看起來仿佛凝聚著諸天所有的慈祥,仿佛用一種無限的慈悲力量保佑著無量眾生,導引著無限的光明與仁善。

但不知為何,這張慈祥麵孔的眼角微微向下勾斜,竟勾出了一絲令人心慌的陰沉。

求饒中,看到這張麵孔,方山河與房女更是強烈恐懼浮上眼眶,哆嗦得似乎連跪都跪不穩。

求饒聲越發地急促,越發地哆嗦。

“兩個廢物,本君分出多少威能在造就你們兩個。隻讓你們能阻止楊開進步,你們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枉本君大耗心血。”

方山河淒惶地喊道,“老師恕罪,我們已經成聖,可以將聖位發下去,造就更多的綠色聖位聖人,隻需三五年,楊開必會被我方聖人圍攻,必可以致其死路,讓他萬劫不複。”

“是啊,老師請您恕罪。楊開雖然屢次勝過我們,但這一次他絕對勝不了了。他隻輸這一次,就必定致命。根本沒人可以救得了他。”房女也著急地說道。

“廢物,兩個廢物。讓你們下去阻攔楊開,根本就是本君做出最錯的算計。虛衡天碑已經回歸虛衡天門,正大肆提升楊開修為。你們蒙在鼓裏不說,還在這裏自詡得計。真是愚蠢得不能再愚蠢。”

“什麽,這怎麽可能…”

神秘老師的嗬斥,幾乎把方山河與放下更嚇出一身肝膽盡裂。兩人駭然欲絕,望著老師的麵孔。

房女壯著膽子問道,“老師,我們實在無法知道虛衡天門的秘密。婢女鬥膽問老師,楊開賊廝的虛衡天門到底是什麽來曆,為何會有如此神奇的能力,能讓楊開修為如此激增。”

真是不可思議,方山河與房女看似那神秘“老師”的弟子心腹,受“老師”命令專門阻止楊開進步甚至毀滅楊開,卻根本不知道虛衡天門的真正秘密。

若說方山河與房女隻是“老師”手中的兩枚棋子,那這棋子做得真是悲哀。

神秘老師輕哼了一聲,對房女所問置若罔聞。直接哼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二人不必再理會楊開的修為,從今天開始,就在這裏給我修煉,直到朝天劫最後一刻你們出來。那時候你們必須殺死楊開,若是殺不死楊開,本君也必殺你們。”

聲音剛落。

方山河與房女正嚇得一身顫栗時。

半空中那葬聖天墳墓碑中,忽然一開,吐出一道白光,白光迅速放大落到方山河與房女麵前,沉重地落下,震得地動山搖,萬墓皆鳴,亡魂呼嘯。

竟然是一座通體雪白,縱橫億萬裏從頭看不到尾的大岩石,濃鬱的聖氣從中散發出來,便有震人肝膽,驚人心魄的無窮狂威。

“封聖岩!”

方山河與房女雙雙失聲驚叫。

“多謝老師…”

兩人下意識地要感謝“老師”,一抬頭,半空哪還有什麽葬聖天墳,早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消失得無聲無息無痕無極,他們倆壓根就感覺不到什麽。

愣了一會兒,方山河才一臉狂熱地歎息道,“老師真是神通廣大,威能無邊。我這輩子要是能達到老師的十分之一,我就滿足了。房女,你說是不是?”

房女比方山河要冷靜得多,聞言不禁低哼了一聲,“方山河,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瞎想什麽?現在最關鍵的是,我們要從老師的賜予當中迅速提升修為,在最關鍵的時候給楊開致命一擊。要不然,別說這輩子連老師的萬分之一都達不到,連命都丟了,從此萬劫不複。”

方山河聞言,不禁顫栗。是啊,最後一擊,要是沒能殺死楊開,那死的就是他們。老師是何等人物,言出必踐,絕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然而,方山河心裏頭卻還是有一個無法釋懷的謎團。他忍不住道,“房女,你說老師那麽偉大的人,為什麽會這麽重視楊開,我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房女大驚失色,“方山河,你瘋了!你敢在老師背後瞎猜什麽。老師不說楊開的來曆,那肯定有老師的算計。你再胡亂瞎猜,你不要命了,不要連累我!”

方山河又是一驚,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怎麽心神越來越不穩定了,什麽話都往外說。傳到老師耳中怎麽辦?

恐懼,惶然,一下子湧上心頭。

方山河不敢再瞎想了,強行收攝心神。目光轉移到封聖岩上,目光裏的惶然逐漸被極度的狂熱所取代。

封聖岩,在最為遙遠的年代,那可是分發最初的聖位的地方。不僅象征著聖人的起始,也凝聚著曆代聖人的信仰,是曆代聖人心中最聖潔的地方,誰都不敢褻瀆。

隻是後來封聖岩消失在眾聖的視線中,成為一種逐漸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久遠傳說。

可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封聖岩到底是怎麽消失的。方山河與房女卻相當清楚,封聖岩是被“老師”收走了。

“老師”以震古爍今的神通,將封聖岩收到身體之中,以“老師”本身的聖君之火煉製它,曆經三十六億又三萬六千年,鍛造成一件聖君至器。

這件至器,可是“老師”的心愛寶貝。方山河與房女都沒有想到老師會把它送到麵前來。這也足可見“老師”要殺掉楊開的決心有多麽的強烈。

而有這件至器的幫助,要是還殺不掉楊開的話,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在狂熱之間,方山河與房女心神激**得厲害。

倏地,房女臉色一變,微微一聲驚呼,“方山河,你快看,那是什麽…”

房女迅速飛身到了封聖岩一角,指著遠方一片雲霧蒸騰的地方,似乎有一麵綠色的旗幟在白霧中飄揚。

方山河順著房女所指方向望去,驚呼道,“房女,老師為我們留下了指示,我們快去看看。”

兩人迅速挪移過去,來到旗幟附近,這才看清楚旗幟的兩麵上竟有一串串深奧的聖文,隨著旗幟飄揚而閃閃發光,濃鬱的死亡氣息,宣泄出來,令兩人急驟色變。

兩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聖文看,臉色變化越來越厲害,心神激**也越來越洶湧,簡直猶若狂潮。

不一會兒,兩人雙雙撲過去,就在旗幟邊緣盤膝坐下。身上同時湧起翡翠亮的綠光,如同兩隻詭異的綠蛇躥起,迅速纏住旗杆,延伸到旗麵上去。

那一刹那,漫天狂雷撲閃,驚天動地。無盡的綠雷轟在潔白的封聖岩上。頓時間,封聖岩像是遭到了染色似的,迅速變得晶綠。一道道洶湧的力量就從封聖岩中湧入方山河、房女體內,綠光很快將他們的身軀淹沒,形成綠色的大繭,恍若大塊翡翠。

可怕的氣息不斷從中蒸騰起來,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們倆的修為也在瘋狂飆升。

若是有聖人在此,一定會大驚失色,不敢置信。他們倆的修為上升速度仿佛就是竊天地之力,上升永無止境,毫不費力。

楊開,方山河…

兩個似乎天生的宿敵,一路走到現在這個朝天劫的末端,誰都沒法否認這兩個必須磕死其中一個敵人,卻也形同親密無間的小夥伴,居然連修為狂飆的方式都極度雷同。

如此鬥,與其說是楊開與方山河相鬥,倒不如說是虛衡天門與葬聖天墳之鬥。可是事實真是這樣嗎?

不到最後一刻,沒人知道答案。

而今,時間流逝猶如流水,無聲息,卻快逾閃電。

距離朝天劫最後一刻,也就隻有五十年的時間了。

從方山河手上發出去的綠色聖位,造就的五十位聖人,已經陸續成功晉升。新生的聖人剛擁有強橫力量的激動與喜悅,讓他們卯足了一股勁!

在堯氏、荒原、接天三人的帶領下,齊聚一堂,難按激動與狂躁。

“方聖人,房女聖人閉關不出,我們到底什麽時候能去擊殺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