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斯姐弟準備先回家一趟,做些準備後再一起出來。

夏實一行四人則不急著回家,準備再去街道上各個好吃好玩的地方逛一逛,順便買些吃的喝的,然後直奔荊棘所謂的秘密基地。

黑月驚歎於這個小小的村子,竟然能把一個節日做的這麽有聲有色,這使他對於街道上的任何人物、任何東西都有抱有濃厚的興趣。

當他正開心地在為棉花糖店的小公子作撲克占卜的時候,熟練的洗牌動作倒是吸引不少村民駐足觀看。黑月興致所至,當場表演一些撲克技巧,比如魔術、做塔牌等等,一下子就和村民們打得火熱。

“哈哈,小夥子,如果秋收節有牌技表演,你也不會落得被人家秒敗的地步了。要不這樣吧,你留在村子裏,我去和村長說說,讓他明年也為你增設一個項目。”

眾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結果,直到六點半黑月還是沒有收手的意思,硬是被夏實等其他三人從人群裏拖了出來。

之後,一行人便跟著荊棘,從主街道旁的一條小路繞上了五雷山,前往秘密基地準備賞月。

“這裏真的好美。”夏實對於緩緩後退的美景,有感而發。

時值中秋,金風颯爽,滿地金黃,夕陽就如同一團由黃金做成的巨球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好像它也在為薩爾布的豐收年感到高興。

四個人走在沒有石階鋪著的蜿蜒小路上,四周都是一棵棵各種各樣的大樹,有的已經失去了夏天的茂密,但卻給人一種更加容易親近的感覺;有的則是生命力更加強勁的品種,到現在依然是鬱鬱蔥蔥,把自己的活力帶給了整座五雷山。

途經一條清澈的小溪,溪水嘩啦啦地流向山下,據秋蟬介紹,這條小溪裏的水就是用來在祭典上洗禮稻穗的泉水,口感甘甜香醇,猶如美酒一般。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距離,不一會兒,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明月當空,萬裏星空也浮上了天穹。

“從學堂畢業之後,我們都好久沒有出來一起玩耍了呢。可惜悠雲他不想過來。記得以前,我們三個一起逃學到這裏玩捉迷藏的遊戲,可把老師給急得,差點沒有動用整個班的學生來找我們。結果可想而知,回去的時候三個人一個不落地被罰站到晚上九點,啊哈哈,實在是太有趣了。”荊棘開心地笑道。

“是,很有趣,啊哈哈。”夏實機械地幹笑了幾聲,心中完全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有趣在哪裏,他愁眉苦臉地看著荊棘,“不過,在這之前能不能先減輕一下我背包裏的重量?你們覺得這樣善待一位大病初愈的病人,你們的良心不會受到譴責嗎?”

“剛才不就說了嗎?這是為了懲罰你在今天比賽上的失敗表現。”黑月開玩笑地說道。

“黑月,就算我再怎麽不濟,但這話輪不到你來說。論輸贏的話,你應該和我背一樣重的東西才對。話說,為什麽你的身上就什麽都沒有!”

“我是外鄉人嘛,外來便是客的道理,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夏實,你如果覺得很累的話我可以幫你背一點。”倒是荊棘還想要逞強,隻不過他的身上也已經背了好多東西,看上去並不比夏實輕鬆多少。

“不用不用,讓他鍛煉鍛煉,以後也好多為家裏做點事。”秋蟬也趁火打劫地調侃了夏實一番。

之後,他們又跟著荊棘走上了一條石頭小路。那條小路在山裏蜿蜒盤旋著,中間還通過了幾個山洞,這可把夏實給累得夠嗆,幸好沒過多久,秘密基地就到了。

這是位於五雷山半山腰的一個不大的山崖,山崖的中間是一塊平坦的天然空地,空地中央還有一塊突起的平頂石,就像是為他們免費打造的天然石桌一樣。

抬頭望去,正好可以看見,一輪圓月仿佛一盞明燈,懸掛在一望無際的夜空中,周邊的群星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光芒,一副難得一見的眾星捧月圖。

大家在秋蟬這個家務能手的吩咐一下圍著石桌坐了一圈,在桌子上點上了三根火燭,接著把吃的喝的都擺上了台麵。

這樣一看,他們買的還真是有不少東西,土豆片、魚幹、烤雞,以及黑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帶來的曲奇餅幹,當然,味道還是相當不錯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帶上了酒水。

俗話說,明月配美酒,就如同英雄配美女。

沒過多久,菲利斯姐弟也到了。

“你們可知道,我帶的這壺可是好酒中的好酒。這可是我冒著被抓住挨打的危險,從老爸的地窖裏偷出來的,不過為了兄弟,回去頂棍子也算是值了。”荊棘樂嗬嗬地說。

“是你家地窖裏的酒嗎?我在師父那裏喝過一口,的確是酒中佳品,趕快打開來看看。”夏實也等不及了,催促荊棘快點行動。

荊棘應了他的要求,打開了酒壺的蓋子。果然,醇香四溢,令人未飲即醉。

這酒和平常在薩爾布遇到的葡萄酒或者白蘭地酒,又有很大的區別。

它清澈透明,味道清冽,不啻瓊漿玉釀。

如此佳釀,正是荊如風用來自他們自己國家的獨門釀酒技術所釀造而成的。

一旁的鹿敏·菲利斯雖然沒說什麽,眼睛卻一直死死地盯住了那壺好酒。別看她是個女流之輩,對於酒水可是專家中的專家,什麽是好酒她一聞便知,愛酒也算是習武之人的通性吧。

“夏實!你這個笨蛋大哥,我給你唱一首歌怎麽樣?”

夏實朝著聲音的方向轉過頭去,說話的人正是他的好妹妹秋蟬。

隻見秋蟬的臉已經變得血紅,半睜著迷糊的雙眼,嘴角則邪惡地對著夏實傻笑著。她一下子趴到了夏實身上,貌似深情地看著夏實:“你到底要不要聽我唱歌啊?”

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倒是讓夏實措手不及,他一邊對著秋蟬“啊哈,啊哈哈”地傻笑著,眼睛則看向一旁的荊棘等人,向他們發出求救的信號。

“不用慌張,秋蟬隻是不勝酒力而已。”荊棘這時已經在自己的酒杯裏斟上了一杯,也準備開始開懷暢飲了,“啊!好酒,好久沒有喝的這麽爽快了!”

“不勝酒力?這也算是不勝酒力?她至多隻是問到了一點酒香罷了!”夏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你到底要不要聽我唱歌啊?!”喝【醉】酒的秋蟬等不及了,用手不停地搖著夏實,大聲問道。

“當然要聽了,啊哈,啊哈哈……”

“好!那我秋蟬就要獻醜了!大家好,今天這麽高興的日子,沒有歌舞助興怎麽行?我來為大家獻上一曲琉璃天後的《星空》,希望大家喜歡。”

秋蟬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好不容易站住了腳跟,清了清喉嚨,便開唱了:

——

當我愛上你的那一刻開始,

就不曾想過,有一天會要離開。

如果從此再也無法觸及,

至少請你給我一個最後的擁抱。

你將和我離別,獨自去往一場漫長的旅行。

再見,再見,口中不停呢喃著再見,

心裏卻拚命告訴自己,好想再見你一麵。

與你揮手道別的這一刻,我是如此溫柔,

可此刻的我,更應該堅強一點。

自從與你相遇後,

星光也變得如此璀璨。

有你給予的愛,才有我的存在。

滿麵的淚水,沒有希望的奇跡,又何須再去等待?

黯淡的星光,你對我的愛,

其實早已一去不在。

……

盡管秋蟬一臉醉意朦朧的樣子,唱起歌來卻毫不含糊。

歌曲已畢,但好久一段時間裏,大家還是沉浸在那種“餘音繞梁,三日不去”的感覺當中。

打破這種沉寂的人,還是秋蟬自己,她又再次恢複了唱歌之前的那種醉態,一下子趴在了夏實的身上,撒起嬌來:“笨蛋哥哥,我唱得怎麽樣?還不錯吧?”

“啊哈,啊哈哈,很好,很好~”夏實尷尬地笑道,不過,他的心裏的確已被秋蟬絕頂的歌藝所深深折服。

“既然秋蟬唱了一首這麽好聽的歌曲,那麽我們作為前輩的,也不能落後了。我就為大家演唱一首傳自我們家鄉的歌曲吧,那可是在我們那裏相當有名的一位詩人,名叫蘇軾的所做的哦。”荊棘頗有興致地說道。

“好啊,我倒是從沒聽荊棘你說過,你還會唱歌的。”夏實也拍手讚成。

“我隻是班門弄斧罷了,沒有秋蟬這麽厲害,歌詞也是老爸用這裏的語言翻譯的,略微有些奇怪。我隻不過是從老爸那裏學了點皮毛而已。但是我覺得,處在現在這個時候,唱著它會很有意境哦。啊哈哈!”

說完,荊棘把酒杯高高地向那輪如同玉盤一樣晶瑩剔透的明月,開始唱了起來:

——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飛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這曲子和歌詞,和秋蟬所唱的風格完全不同,但即使沒有接觸過大中華的文化,眾人還是不由得被它給吸引了。

原本這樣煽情的歌曲,是不應該從荊棘這種元氣過剩的人嘴裏唱出來的,而且他那堪稱五音不全的嗓音也並不適合去表達歌曲的意境。

但盡管先天條件不盡人意,荊棘還是唱得相當地動情,或許,這就是他們對自己家鄉的一種思念之情吧。

“你想要回大中華看看嗎?”黑月問。

“嗯,這也許也是一種緣分。我爸媽為了見識外麵的世界而來到了這塊大陸,但我卻一直想要回家鄉看一看,我想看一看整個城市都滿是黑眼睛黑頭發黃皮膚的人,那又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場景。那真是不敢想象啊,哈哈!據說,我們那裏的厲害劍客比比皆是,我也想和他們去好好較量一番。”說到這裏,荊棘的語氣又硬朗了起來,“不過現在我還不會走,這隻是對將來的一種打算罷了。”

“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挺重感情的人嘛,我一直以為你隻會‘啊哈哈’地傻笑呢。”鹿敏開玩笑般地說道,此時,她的手裏也已經拿上了酒杯,開始享受荊棘帶來的美酒佳釀了。

大家又一邊喝酒,一邊嘻嘻哈哈地聊著天。

這酒的勁道也很是厲害,就連鹿敏這種對美酒佳釀有著特殊洗好的女人,竟也喝得爛醉如泥。

荊棘則也一直舉著杯子,邊喝邊高談闊論著,酒後的他,那爽朗的笑聲幾乎都可以傳遍這個山坳了。

秋蟬自然更不用說了,自從唱完歌之後就一直趴在夏實的身邊,睡得不亦樂乎,時不時地還要說上兩句莫名其妙的夢話。直到大家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才蘇醒過來。

鹿敏的家裏人對於鹿敏的飲酒問題管教甚嚴,他們認為女孩子舞刀弄劍已不正常,若再加上嗜酒如命的話,那更是連嫁人都成問題了。

於是,眾人最後決定,由夏實領著荊棘和秋蟬先回去,先去村子裏打探一下鹿敏的家裏人是否在家。赤豹和黑月則帶著一醉不醒的鹿敏隨後趕到。

雙方約定在擂台前麵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