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對你隻是利用
舞台上。
“他那麽喜歡你,你怎麽可以不喜歡他！”
足以讓全場的喧鬧瞬間戛然……
顏星心的聲音並不大,卻充滿了令人心疼的氣息。
那麽喜歡自己的人,真的可以說丟掉就丟掉嗎?
顏星心直視著常淺白,粉色的眸添上了一絲敵對的光。
常淺白嗎?
太完美了。
她不喜歡。
她怎麽可以無動於衷成這樣。
就算是欺騙他也不可以嗎?等一切結束,選擇在一個沒有人知道的時候,不要讓他的狼狽這樣展露在全世界麵前,不可以嗎?
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快要崩潰的季塵洛,身體重重地震了一震。
那種帶著麻木的痛感幾乎淹沒了他的理智。
“因為我喜歡明天哥,所以我一直都不肯接受你,因為我知道一旦和你決裂,明天哥也不會再理我,所以,所以一直殘忍地利用著你來接近他,一直都沒有變過,那句話也是為明天哥說的,我從來就沒有喜……”
“住口！”季塵洛歇斯底裏地喊了一句:“不要再說了,完全不想聽,一點都不想聽……”
然而,常淺白卻好像沒有聽見。
最無動於衷的話語,最漫不經心的語調。
如同一千一萬把犀利的長劍,劃破他所有偽裝。
“塵洛,一直在利用你,這麽自私的我,真的……”
“唔唔……”顏星心感覺自己被緊緊地抱住了。
常淺白的聲音戛然而止。
整個世界的喧鬧也好像變成了空白。
等定格的空白再次旋轉,大家才驚異地發現。
季塵洛的唇已吻上顏星心的唇。
不是錯覺。
沒有看錯。
他絕望的吻著。
所有的偽裝仿佛就這樣崩潰了。
他緊緊地抱住她。
緊緊地。
仿佛要將他揉進他的身體。
太用力了。
讓她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究竟如何顫抖著。
想要狠狠推開他的手,竟然也猶豫著僵硬了。
他絕望的吻霸道地席卷著她。
她的靈魂仿佛就這樣被他吸進了時光隧道。
第一次感覺到他。
感覺到他也會這樣痛著。
究竟如何喜歡過,才會崩潰成這樣呢?
讓一向漫不經心的他崩潰成這樣,究竟需要多痛呢?
燈光散落在他們之間,形成了唯美的光暈,仿佛就這樣被包圍著一起遠離了這個令人痛苦的世界。
他沉浸在著危險的氣息裏,不願意回過神來。
坐在座位上的尹憶晟,淡茶色的瞳一點一點在放大……
就好像突然跟他們分隔在了不同的世界。
遙遠的觸感讓他越來越沒有安全感。
嘩地,。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出了音樂教室。
憤怒的話,是應該上前拉開他們吧！
心痛的話,是應該躲在角落裏哭吧！
逃走的話……
究竟是因為什麽呢?
他,此刻徹底混亂了的他,已經徹底無法分辨了。
舞台上,栗發的少年墨綠色的瞳閃爍著冰冷,他放開剛才和自己擁吻的粉眸少女,疏離而倔強地看向措愣在一旁的常淺白。
“常淺白你看到了吧！我季塵洛根本就不是非你不可,以為我會為你受傷為你心痛,你太高估自己了！”
向你告白是因為想要結束關係,結束本來就什麽關係都沒有的關係,如此而已。
一點都不痛,一點傷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
明明被深深傷害了,卻還要假裝無所謂。
顏星心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痛了。
為了這樣驕傲倔強的他,狠狠地痛了。
他在利用她報複常淺白,可是她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反而覺得,這樣的他,太讓人心疼……
顏星心緊緊握住季塵洛的手,緩緩地蹲下身來,將被打落的錦盒撿起來,放在他的手心。
裏麵是一枚冰藍色耳鑽。
象征著冷酷和絕望的顏色呢?
眸光一閃,顏星心看見他左耳那枚複古十字架耳鑽已經不在了。
就是這枚吧！
此刻,被攥在自己手心的,究竟是怎樣沉重的承諾。
我願意陪你,演完這場戲。
於是他,真的就照做了。
看著她的粉色的眸,就好像著了魔似的,將那枚冰藍色的耳鑽,戴在了她的左耳。
閉上眼,親吻她的耳垂。
就好像童話故事裏,王子和公主約定了幸福的結局。
表麵那麽甜蜜,卻隻有他和她才明白,究竟有多悲傷。
帷幕就在這個時候被拉上了。
時間仿佛就這樣靜止了。
不記得主持人在舞台上還說了些什麽?
然後音樂教室漸漸放空了。
隻留下常淺白。
那一抹驕傲也徹底消失了。
他真的可以,做到這麽份上呢?
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狠絕。
幹脆的。
沒有絲毫留戀地揚長而去。
然後,就這樣了嗎?
應該就這樣了吧！
哐當,。
音樂教室門口傳來了一陣聲響。
“明天哥……”
常淺白失聲喊道。
那個優雅的背影仿佛一尊雕像般頓了頓,又向前邁了好幾步。
倉皇的,就好像在落跑。
“明天哥,我知道是你！”
舞台上,常淺白的視線緊盯著音樂教室的門。
一點一點地,她一點點地向那個方向邁進。
不能了。
再也不可以等下去了。
她對自己說。
然而,那個背影卻還是一點點遠離了。
她瘋狂地追了上去。
直到被門口的東西絆住了腳。
是季明天的製服上,第二個紐扣嗎?
因為曾經在上麵畫過一個淺色的印記。
所以……
她絕對不會認錯了。
綿長的痛感終於變得撕心裂肺。
她聲嘶力竭地大喊:“既然來了為什麽還要走,！”
沒有得到回應,空曠的教室隻有她一個人的回音。
那麽空靈,那麽寂寞,卻不間斷地,一遍又一遍。
殘忍地,刺穿了她的心底最後一抹防線。
“……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你更喜歡塵洛！”
夾雜著痛徹心扉的聲音,顯得沙啞極了。
為什麽不可以……
不可以多喜歡她一些,多喜歡自己一些呢?
難道喜歡也有錯嗎?
需要這樣隱忍著,這麽多年都還是隱忍著……
“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就是不願意跨越最後一步,但是我願意等到那一天,因為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溫柔的你所有的一切……”
終於,所有的哀嚎變成了沉悶的嗚咽,直到連自己都無法分辨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麽?
然後,再一次嚎啕大哭。
從來沒有那樣地哭過。
仿佛要將心肺都一起哭出來。
仿佛,就算將心肺都哭了出來,也還是無法驅趕哪怕那麽一點點疼痛一樣。
季明天就站在她的身後,就那樣沉默著聽著她哭。
手指下意識地摩挲離胸口最近的第二顆紐扣位置,空****的,讓他感覺到一陣冰涼。
做這個決定。
用了太多太多年。
因為清晰的感覺到季塵洛對她的心。
所以,一直忽略著自己的情緒。
一直那麽小心翼翼。
跟她保持著距離。
以為不過是一顆紐扣而已,既然她要了那麽多年,給她就是了。
卻又不知道突然丟去了哪裏。
於是滿世界去找,直到快要趕不上她的第一次個人獨奏也還是拚命去尋找。
就是在那個時候,終於發現了。
其實,也是很想很想的。
很想很想把那顆紐扣給她。
隻給她。
可是?等他終於趕到這裏。
等他終於看見用弟弟的痛構築的愛情如何殘忍。
那一份猶豫,又開始在他體內盛行。
他不能,他怎麽可以忽略塵洛的感覺。
可是?看著這樣的淺白。
看著不再驕傲,不再優雅,不再矜持的淺白。
蹲坐在地上。
聲嘶力竭地呐喊。
歇斯底裏地哭泣。
誰可以告訴他,那種心痛究竟是何種情緒。
誰可以告訴他,他是否應該離開,或者,拋開所有的顧慮,毫不猶豫地抱緊她。
街燈一點點漾進他和她的瞳。
或許他們都不太記得,手心裏傳遞來的溫暖,是來自於彼此的心。
緊握的手貼著細密的汗。
“小心……”
一輛車飛馳而來,季塵洛毫不猶豫地抱緊她,擋在她的前麵。
顏星心驚呆了。
被這樣守護著。
她一直以為,隻有唐雋暢才會做得到。
緩緩抬眸注視著他。
剛才感覺到的他的世界,那麽寂寞而心痛的世界,都是真的嗎?
“麻煩請讓一下！”一個推著嬰兒車的少婦打斷了兩人的四目交接。
注意到小巷被他們死死擋住,兩個人很抱歉地站到了旁邊。
沉默……
沉默……
“哦,對了,這個……”顏星心說著就去摘他為自己戴上去的耳鑽:“還是應該還給你,不管怎麽說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以後你遇到了喜歡的女生……”
手腕被他扣住了。
她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匆忙鬆開她的手腕,撇過頭去,假裝不在意:“你戴著吧！”
“那怎麽可以……”
“讓你戴著你就戴著好了,反正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嚼起了口香糖。
“真的嗎?可是我看你以前天天戴在耳朵上的,真的不重要嗎?”
“嗯！”他雙手插進口袋,敷衍地點了點頭,表情卻又好像很認真,隻是,嚼著口香糖的頻率仿佛快了許多。
“那好吧！”她終於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
“你有空嗎?”季塵洛看向頭頂上的行道樹葉,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你不要誤會,我隻是,突然間不知道,除了替淺白做她想讓我做的事情還能幹什麽而已！”
這樣說著,竟然有那麽點……
難過。
這樣的寂寞,會延續很久很久嗎?
“呐,是你自己要我去跟她告白的,結果失敗了,你當然要負責解決我暫時的空虛！”他見她沒有反應,又多加了一句。
“不願意就算了！”他吸了一口氣,向前邁步。
“要去哪裏！”她追了一步。
他詫異地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心底卷起了異樣的,難以形容的溫暖。
氣氛終於開始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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