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沙耶之歌
陳希震驚的表情讓丁小天內心僅有的一絲希望也慢慢變得黯淡。
不過或許天才都是獨特的，在某一方麵有專長的人其他方麵當然可能會薄弱一點啦，丁小天這樣安慰自己。
“你也是還在上學吧。”丁小天打破了短暫的沉悶，在正式談論之前他決定先隨便聊些別的增進兩人的熟悉程度。
“沒有啊，我才不會去學校，那裏根本沒法培養出真正的藝術家。”陳希漫不經心的回答，一邊拿起筆在“鯨魚”後邊又抹了抹，大概算是尾巴？
“那、那你平時都做什麽？”丁小天有些吃驚，陳希的年紀看上去並不會比他大多少。
“畫畫啊，有時候賣點畫。”陳希還在欣賞自己的作品。
丁小天很懷疑他的畫是不是能賣出去，終究是沒有問出來。
“那你呢，來找我有什麽事情？”陳希轉頭問他，然後接著補充了一句，“如果拿不出借條的話我可不承認有欠錢哦。”
丁小天連忙擺了擺手，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此行的目的。
“不用說了，”陳希冷笑了一下打斷了他的話，“你覺得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會參加這種粗製濫造的所謂‘比賽’嗎？”
說完陳希重新沉浸到自己的作品當中去。
丁小天覺得要說服他可能是個持久的工作，他看了一圈四周，決定坐到窗戶旁邊的椅子上，雖然那個椅子看上去有些陳舊的像是文物，不過應該比站著舒服一點。
然而他的屁股還沒坐穩，就覺得身下失去了支撐。丁小天在椅子散架的瞬間伸手抓住了桌麵，結果頭頂上一堆泛黃的、夾雜著灰塵的書一下子落了下來。坐在地上的丁小天無暇顧及身下的疼痛，使勁揮手把那些破舊的書和它們帶來的塵灰扇開。
“說了讓你不要亂動了。”陳希抱怨著走了過來拉起了他。
丁小天的印象裏根本不記得他說過這種話，不過在別人家裏隨便亂坐似乎的確不太好，也就沒多說些什麽。
陳希的手有些冰涼的感覺，這讓丁小天不由得為他的身體擔心了起來，他很懷疑在比賽當中陳希能不能越過那些障礙。
回望了一眼，那個凳子壞掉或許是因為年久失修，不過那些書落下來肯定是因為他按到了桌麵的緣故。這是什麽人啊，竟然在家裏到處弄些陷阱，丁小天在心裏暗自想著，很快他就意識到了為什麽——旁邊的窗戶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能關緊的樣子，這樣或許是為了防止有小偷之類的隨便闖入吧。
現在的時節晚上已經有些涼意了，到了冬天住在這種地方真的沒關係嗎？沒有供暖，也不像是有空調的樣子，到處都透著風。
陳希給他找了一個矮小的板凳和桌子，然後去旁邊給他舀了一杯水。丁小天抬頭望去，發現他舀水的地方似乎在地下，或許是埋在下麵的水缸？他喝了一口，有些涼絲絲的，不過有些甘甜。
“謝謝。”丁小天說。
“你也過去洗洗臉吧。”陳希皺著眉頭望著他。
除去一進門臉上被劃得那一道粗粗的墨跡，剛才又被塵土蒙了一臉，的確是該好好地清洗一下了。
然而陳希指的地方是剛才舀水的那裏，這讓丁小天有些疑惑。
“沒事，這裏的水淨化能力非常強，水質很好，喝了能夠延年益壽。”陳希解釋說。
丁小天將信將疑的走過去，赫然發現那裏竟然是地板破了一個洞，而下麵就是河流。換句話說剛才他喝的水是陳希從河裏舀出來的。至於什麽水質很好，雖然河水看上去的確很清澈，可是下麵的水草都清晰可見，在水底搖曳著，石頭上還有青苔，怎麽看都不像是可以飲用的水。
旁邊不知道哪裏出來的一隻青蛙“噗通”一聲從屋裏跳回水中，嚇了丁小天一大跳。
這水無論如何看上去也不能延年益壽吧！
當著主人的麵丁小天不好意思直接吐出來，不過在洗臉的過程中還是偷偷的吐了幾口。
“這個比賽和你想的真的不一樣。”洗完臉之後丁小天趕緊說，想要盡快結束談話離開這個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的地方。
“包裝的再華麗也不過是商業化的秀而已。”陳希不以為然的說，某種意義上他說的也有些道理。
“可是，比賽有很多獎金。”丁小天決定用另外的方法來說服他。
“你覺得真正的藝術家會被金錢所奴役？”
“……”丁小天開始明白小豬為什麽說要說服他比較難了，“可是、可是，如果有了錢才能更好的進行創作不是嗎？”
“哼，本末倒置，哪怕有一點點屈服，都不能算作真正的藝術者。”陳希依然不為所動。
“這個比賽，會有很多很多觀眾，而且，如果能進入到世界總決賽，就可以和外國最好的隊伍進行交流了。”想了一下丁小天另辟蹊徑。
“所以呢？”
“所以？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可以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的作品了。”丁小天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
他明顯看到了陳希的眼中閃現過的光芒。
“你現在可以不用急著回答，先思考一下，然後去我們基地和其他人見個麵再做決定如何？”丁小天連忙說道，不給陳希拒絕的機會，當然也是因為他一個人無法做出決定。
“好吧……”陳希看起來有些猶豫了。
丁小天連忙和他告別，準備離開這個讓他不適的地方。
“對了，作為紀念，這幅鯨魚就破例賣給你吧。”陳希說道。
“啊？”
“隻要兩千塊。”
“我、我不太喜歡搜集這種東西……”丁小天慌忙拒絕說，幸好他沒有把剛才坐壞的椅子算作藝術品。
“不過看你這麽辛苦來找我，二百塊吧，對於這樣的藝術品來說簡直等於白送了。”
“……”
說好的藝術家的矜持呢？
“算了，就送給你了。”
“……”丁小天覺得和藝術家交流起來有些困難，“謝謝陳——”
“你可以叫我沙耶。”陳希說道。
“沙耶？”
“嗯，我非常喜歡的一部作品就叫做沙耶之歌，我覺得它和我的創作很像，蘊含著一般人所無法理解的美麗。”
雖然沒有聽過，但是丁小天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會想去觸碰這部作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