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2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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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五點多了,新月還沒有回來,哈爾濱的冬天天黑的早,這個時候,外麵已經黑漆漆的一片了.我有點擔心她,就給她打了個傳呼.我等了好久,她沒有回話.於是我又打了一個,說:";我在教室等你,回來的時候一定要來找我.注意安全.";
然後我就在教室裏等待她的回來.一種煩躁不安的情緒讓我不停的看表,總感覺那時間過的太慢,總下意思的抬頭看每一個門口路過的同學.等著等著,我也累了,又迷迷糊糊的睡了.直到被新月叫醒.
本來我有一肚子的火要發----她也不告訴我去哪裏了,還不回我的傳呼,這麽晚才回來.可是心裏頭想好的教訓她的話,在一見到她的那一秒鍾,就全沒了.剩下的就隻是憐惜和愛.看著她那被外麵的北風凍的紅通通的臉蛋和鼻尖,我心疼的說:";沒圍圍巾呀,凍壞了吧.";
她沒說什麽,聽任我的手揉搓她的臉和鼻子.待我忙活一通了.她才說:";等了多久了?";
";五點開始等…";我看了下表,?";現在都九點了.";
";不放心我呀,幹嗎給我打傳呼.";她氣呼呼的說.
我愣了,難道我出於關心打個傳呼問問她在哪裏都不可以嗎?我有點生氣,可是卻沒有發作出來.我把她追到手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我不想輕易的就和她發脾氣,她比我小兩歲,我得學會寬容她的一切.
";以後我出去別給我打傳呼,我也不是小孩子,丟不了.";說完她就站了起來,";我累了,回去睡覺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有股氣憋在胸口,疼痛異常.
我買了兩瓶啤酒回到寢室,就著一包花生米和一袋榨菜就喝了起來.兩杯下肚,我實在有點受不了被那種被忽視的情緒包圍的感覺了.我必須跟她說道說道.
她們寢室的電話占線.我撂下,又喝了兩口,再打,還是占著.女生寢室的電話總是那麽的熱,今天晚上不知道能不能打通呢.我看著窗外的冬夜,有點心灰意冷.
我總是很容易退縮,無論麵對愛情還是別的什麽.說的好聽一點是我不屑和這個世界爭奪些什麽,說的中肯一點,我是懶於盡最大的努力去做什麽,說的不好聽了,我是害怕承擔一種責任.我厭倦被期望被擁護被愛的感覺,那讓我畏懼.我厭惡被遺棄被欺騙被踹的感覺,那讓我絕望.可是同時我是不是又有一種被虐的感呢?不然為什麽我執著於愛著不愛我的人,卻忽視愛我的女孩呢?
我一切一切的愛情上的失敗,恐怕隻能用一個詞來解釋:活該!
後來我裝做什麽都沒有發生,把這天的事情深深的埋了起來,我不想把它激化,畢竟找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不容易.而且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當親吻她已經變的例行公事一樣的容易的時候,我想她應該還是喜歡我的.那時候我天真的以為女孩子既然肯和男孩子親吻,那就代表了什麽.後來的事實證明,當年姚蕾給我上的人生第一堂啟蒙課算是白瞎了.直到多年以後我和新月分手,瘋狂在網上儈貨一夜情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對於女人來說,親吻就是親吻,作愛就是作愛,和愛情屁關係都沒有.
很可惜,我總是事後諸葛亮,或者換個說法,挫折是我成長的最好的老師.
那之後的日子裏,我努力的淡忘一切,而新月也沒有辜負我對她的好,越來越小鳥依人了.可惜還沒等我好好感受由這帶來的美好的感覺的時候,放假了.
她告訴我說她的父母很嚴厲,放假的時候她是很少能出來玩的.於是我隻能在假期裏偶爾找個機會見她一麵.她的生日是年三十那天,我那天早晨給她打電話,她很高興,那時候,我根本無法預測即將襲的痛苦.
一個多月的假期很就過去了,我卻覺得好象是過了好幾年一樣.不過無論如何,終於開學了,又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
開學那天是2月28日,新月要和我分手那天是3月3日.
冬天的寒意還牢牢的籠罩著哈爾濱的夜,那天晚上很冷.新月和我坐在教室裏,我陪著她上自習,卻感覺她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到10點的時候,她忽然對我說:";嚴易,咱們出去走走吧.";
我點點頭,幫她收拾好書本.
一出教學樓,就吹來一陣陰沉沉的冷風,我趕忙幫她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她看著我沒有說話,指了指不遠處一座花壇:";去那吧,我和你說點事.";
她站在花壇邊,久久的沒有說話,我陪在一旁,感覺有點凍腳.
";有什麽事呀?在教室裏說不行嗎?";我湊上去摟過她,想親她一下.
她掙了一下,擺脫我.回過頭來對我說:";我們分手吧.";
我很奇怪的是我似乎早就在等待這個時間這句話了,當她說出口的時候,我居然鬆了口氣.或許我的潛意識裏也從來沒有對這感情抱有天長地久的希望?難道我一直的努力換來的勉力維持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
";為什麽?";我點上一根煙,平息我內心的煩悶.
";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我不想再這樣欺騙你了.";她望著我的眼睛,我看到了裏麵的堅定,我躲開那目光,我畏懼那目光給我帶來的震撼.我的自尊心在一瞬間就灰飛煙滅了.
我從來都沒有強求過什麽,也懶得和別人爭些什麽.既然風箏已經飛的高了,想離開了,拿線牽著又有什麽意義呢.
";好吧.";我把煙扔掉,使勁的踩了一腳.
";你別恨我好嗎?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她說.
我心裏罵著這句虛偽的話,卻不得不裝出寬宏大量的樣子來:";當然,還是好朋友.";
";那,就這樣吧?";她征求我的意見.
我還能說什麽嗎?我點點頭.
她轉身要走,我卻想到了什麽,於是叫住她.她回頭看我,我說:";最後親你一下好嗎?";
那個夜晚,那個溫柔的嘴唇,代表了我們第一次分手,那隻是無數次分手中的一次,卻和最後依次一樣清晰無比.也許,那是因為第一道裂痕總是最顯眼的吧.
其實我那時候還是對新月抱有幻想的,我總覺得我還能把她追回來.所以最開始我還不是很傷心.令我感到傷心憤怒的是我得到的小道消息.
分手之後,我依然每天去上課,之前是新月逼著我去,現在上課則變成了我每天看到新月的唯一機會了.她打扮的更加漂亮了,似乎是買了幾件新衣服.自習也很少來上了,隻有我傻乎乎的在教室裏等待她.
那天晚上我照常的想去教室看看能不能見到新月,和她聊聊.一進門,一個人都沒有.我無聊的坐在後排的一個座位上看著本小說.過了好一會,門響了,我期待的抬頭一看,卻不是新月,是她寢室的聶麗麗.
聶麗麗是蒙古族,178cm的個子,跟我一邊高,性格很是豪爽大方.平時對我印象不錯,我們總在一起聊天,她和新月也是不錯的朋友,我總從她那打聽新月的情報,我和新月分手以後她還安慰過我一次,讓我很感激她.看到她進來,我點了下頭向她示意.她衝我笑了笑,坐在座位上,翻看起什麽來.
過了一小會,她忽然回頭問我:";吃糖嗎?";
我搖搖頭說:";不喜歡吃甜的東西.謝謝了.";
她看著我,忽然說了一句:";不見得一定要吃喜歡的東西,人太執著也不好.";
我感覺她話裏有話,卻琢磨不出其中的奧妙.隨便應了一句:";我也許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吧.";
";那你所謂的南牆是什麽?";她步步緊逼,讓我感覺她是有什麽事情要說.
";我不知道,你認為呢?";我反問她.
她沉默了幾秒鍾:";我知道你在等新月,別等了,沒有用的,她不會來的了.";
";為什麽?";我壓抑著心裏的激動不安,或許麵對我的是狂風暴雨,可是我就算要痛苦死也得死個明白.
";她和男朋友出去了.";聶麗麗說.
你曾經胸口酸過嗎?那不是疼,隻是酸,酸的讓你想掉眼淚.我想我不是不夠堅強,隻是太酸了.
經曆了各種各樣的女孩子之後,我想我已經不會被任何事情所打倒了,我好象變的百毒不侵了.如果現在嬋娟跟我說她已經有了男朋友了或者說她忽然告訴我她現在喜歡上個別的人了,我一點都不會驚訝,這種事情在我的生活中出現過無數次了.不過,當我第一次麵對的時候,我還是個沉浸在希望中的毛頭小夥子,我甚至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付出就會有回報,我甚至相信如果我愛她她就應該愛我.我錯了,所以那一次,我傷的真的很重.
我給自己放了一個星期的假,躺在**,望著天花板,什麽也不做.我認為世界已經崩潰了,生活已經對我沒有意義了.
一個星期以後,我終於想開了,我終於發現這樣頹廢下去更沒有意義,既然愛情已經沒有了,那麽可以做點別的什麽有意義的事情來填補吧.我總不至於就這麽不活了.於是我非常積極主動的開始了我的業餘生活,我開始練習星際爭霸,直到打敗了所有電腦房裏的對手;我參加了校文學社,寫一些狗屁不通的文章,還要忍受社裏麵那些趾高氣昂的文學男女青年;我參加了哈爾濱網友足球隊,認識了一幫玩球的朋友,在假模假式的踢了幾次球之後,就開始隻喝酒不談球了;我開始在哈爾濱的大小BBS上瘋狂灌水,發些失戀的牢騷,很打響了知名度;我開始做我的個人網站,名字叫做";你看你看月亮的臉";.我努力的去做每件事情,隻是為了填補空虛.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的愛情,我的生活,會因為這些而悄悄的改變,有些時候,無心插柳,柳居然真的會成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