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3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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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
";別哭了,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晶瑩抱著我不送開,眼淚已經打濕了我的衣服.
";你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呀.還有我每個星期二都來看你好嗎?";
";當然好了,你要是不來,等回去打你屁股.";我刮了下她的鼻子,嚇唬她說.
她難得的笑了笑,衝我做了個鬼臉:";你舍不得.";
我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小聲的說:";我也知道你舍不得不來看我.";
時間到了.晶瑩和JOE要走了,我拍了拍JOE的肩膀,說:";我不在,你幫我照顧下晶瑩.";
他沒說話,點了點頭.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我心裏感覺有點失落,我知道.這個離別之後,我就要開始一個人的監獄生活了.
在新西蘭,被判半年監禁隻執行三個月.監獄的生活一成不邊,每天八點多被陽光弄醒,然後隨便吃點早餐,在院子裏轉一會,打打籃球.混到中午再吃上一頓,守在電視前麵看下午轉播的中文節目.傍晚的時候去圖書室看看書,雖然都是英文的,可不乏PLAY?BOY和閣樓這樣的好東西,從前買不起,現在可以看個過癮了.
第一個星期二晶瑩來的時候給我的帳戶裏存了100塊.我買了兩盒煙.除了自己抽,還能剩點和毛利人換吃的,這樣晚上的夜宵就有保證了.我再也不用擔心學習作業不用擔心房租水電衛生不用考慮怎麽打工賺錢也不用考慮能不能減刑了.一個星期就明顯的胖了一小圈了.
KELVIN笑話我說來監獄養膘來了,我說你看你那臉不也有雙下巴了嗎.KELVIN一直等著他的開庭,可是他的律師是免費的那種,遲遲的也沒給他準備好材料.我跟他說完我的經驗以後他也打算放棄了.我們掰著手指頭算發現就算他被判一年,去了減刑的半年和已經被關的這些天,他比我再多待兩個月也就差不多了.於是我們在監獄裏天天就研究回國了以後幹點什麽.這麽吹著牛,一天一天居然也過的很.
每個星期五的晚上我都可以給晶瑩打個電話,她終於不再流淚了,隻是問我吃的好不好,每天都做些什麽.我告訴她監獄裏有多麽悠閑,她就說起學業的繁重,跟我撒嬌說想進監獄來陪我.她說他和JOE現在住在那間房子裏,一切都不錯,JOE每天做飯,手藝越來越精湛了.我說等什麽時候回哈爾濱了,我和JOE比比手藝.每次通話隻有十分鍾的時間,所以我們隻好長話短說,到最後要放電話的時候,我總要說";晶瑩,我愛你.";
然後她就吃吃的笑著說:";切.好肉麻.是不是進了監獄跟裏麵的壞人學的.";
我以為生活就是這樣了,我已經跌到了最低,還用害怕嗎?可是我不知道的是,如果人倒黴的話,真是喝涼水也要塞牙的.
一轉眼已經在的監獄裏待了一個多月,也習慣了每天看著藍天的悠閑生活了,除了星期二和晶瑩的見麵和星期五晚上的那個電話,沒有什麽再能打動我的心的了.可惜,這種日子並不長久.
星期一的早晨我本來想在**賴一會,醒了之後也沒起來.想著明天見晶瑩的時候和她說點什麽,正胡思亂想著,平時負責管理我這一區的警官BRYAN的腦袋忽然出現在門口.我正納悶這麽早他來幹嗎,他就衝我喊:";YAN,起來.";
我慌忙的收拾了下,把衣服穿好,盤算著會有什麽事情,難道因為我表現好所以提前釋放了?
BRYAN在門口等著我呢,我一出門就遞給他一根煙,他笑著收下塞進口袋裏.本來警察們是不能收犯人的東西的,可是這個區關的中國人比較多,一來二去,警察也被中國人的風俗習慣給同化了.
";什麽事?";我給自己點上一根煙,吸了一口問他.
";你要轉監獄了,收拾你的東西吧,一會跟我去清點你的行李.";
我大吃一驚,嘴裏叼的煙也掉到地上.轉監獄,為什麽?
去取行李的路上,BRYAN給我解釋原因:新西蘭的監獄都是私人承包的,他們也要賺錢的.這回新來了一批犯人,住不下了,於是就要轉一批犯人去惠靈頓的監獄.結果我不幸就在這批名單裏了.
";我不想去惠靈頓.";我直截了當的跟BRYAN說.
他聳聳肩膀:";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那有什麽辦法能讓我留在這嗎?";
";恐怕不行,這是上麵決定的.";
我知道他不會說謊的,新西蘭的事情我不清楚,看來這裏是待不了了.
";走之前我能給我朋友打個電話嗎?";我至少要告訴晶瑩一聲.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權利.";
";嘟......嘟......嘟......";電話那邊是長久的忙音,沒有人接電話.我看了看時間,大概晶瑩正在上課,把手機開了震動吧.我無奈的放下電話,回頭跟BRYAN說:";打不通,走吧.";
臨走的時候BAYAN安慰我說:";到了惠靈頓你還能打電話,不用著急.";我點點頭把剩下的一盒煙塞給他.他擺擺手拒絕了";你在車上還要抽呢.";
KELVIN來送我,他還沒有判決呢,可以留在.我們道了個別,留下對方的聯係方式,相約回到國內一起做買賣.我裝的很開心的樣子對他說:";一直沒機會去奧克蘭以外的地方旅行,這回有免費的了,羨慕吧.";
KELVIN本來一直樂觀的很,這時候也有點鬱悶了:";你走了都沒有人陪我吹牛皮了.";
";那就回國繼續吹,反正時間長著呢.";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留了了一句";GOOD?LUCK";,上了車.
又能看到新西蘭的優美風景,我卻提不起精神來,除了最開始在市區裏的那段時間我扒在窗戶那看著我和晶瑩曾經一起走過的大街小巷外,一路上的草原森林和我全無關係,我懶得看那藍天白雲下農莊裏的牛羊,也懶得看叢林掩映下的奇石怪木,我隻想著這以後的一個多月要怎麽度過,見不到晶瑩,我能堅持嗎?我忽然覺得我對晶瑩太不好了,跟我在一起,她什麽也沒有得到,我沒有錢,沒有好車,所能給她的除了一個懷抱還有什麽.甚至於我曾經連一個愛字都舍不得說.我不能把責任怪到之前的那段感情,無論新月給了我什麽樣痛苦的記憶,晶瑩都不該承受結果.和晶瑩在一起也不算短了,除了把她領回去給父母看過以外,我真的什麽都沒有給過她.當我對她說我愛你那三個字的時候,我是真心的嗎?我自己都在懷疑.曾經我風雨無阻的愛著新月,期待來的卻是背叛.如今我想晶瑩也是真誠的愛著我的,可是為什麽我連一個安穩的生活都不能給她呢?窗外的美麗飛馳而過,在我的眼裏駐留不過一秒.可是有些美麗,已經永遠的刻在心裏,不會遺忘.
坐了8個小時的車,到了惠靈頓的監獄的時候,我的骨頭都散架了.筋疲力盡的走進惠靈頓的監獄,麵對相對監獄來說殘破不堪的設施和環境,我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
幾個警察例行公事的對我們這批轉來的犯人做檢查,我問其中一個什麽時候能打電話,他說話的聲音大的足以震碎我的耳膜:";今天不行,明天早晨寫申請才可以打.";我沒有力氣跟他爭論,隻能怪我的運氣不好.
惠靈頓夜有點涼,**連個墊子也沒有,我睡在咯的腰直疼的**,忍受著潮濕的夜和窗外呼嘯著的風,雖然累卻無論如何睡不著.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拿申請表,那個接待我的警察陰著個臉,和那天的天氣簡直是一樣的.我填好了表給了他問他什麽時候能打,他查了查一個表格然後告訴我星期五是打電話的時間.我急了告訴他我昨天才從奧克蘭轉過來至少讓我跟奧克蘭的朋友打個招呼吧.沒想到他說這是規定,要打電話隻能是星期五的晚上.我被他簡直都要氣死了.恨恨的回屋去了.
這個破監獄沒有操場籃球場什麽的,隻有室內有個健身房.除此之外再無娛樂.監獄的房間又陰又冷,建築物恐怕有100歲了,一刮大風我就害怕樓會塌掉.總而言之,一切都不好.我躺在**,看著天花板,不知道該怎麽在這個破地方熬下去.
";新來的.";有人在我的房間門口說中文.我一扭頭,一個年紀不大一頭黃毛的年輕中國人正冷冷的望著我.
";恩,我昨天晚上到的.";我爬起來,回答道.新來到這個地方,也不知道這裏的人是象那裏那樣的友善,還是別的什麽樣子.
";從奧克蘭過來的?";他問,一邊打量著我,那眼神似乎想把我看透一樣.
";是的.";
";那你不知道這裏的規矩吧?";他走進來,不客氣的坐到我的**.
";不知道.";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看這架勢就是監獄裏的小混混,身後估計是有大流氓支持著,不然憑他那小身板早被修理了.
";這裏的中國幫的老大就是我大哥,你剛來不清楚情況就算了,現在我告訴你了,你要是想胳膊腿全著出獄,就上點態度.";他斜著眼睛看著我,慢悠悠的說.
我早知道他的來意,聽他說的這麽明白了,趕忙把枕頭底下的煙拿出來,想給他一支.沒想到他到是不客氣,伸手從我手裏把一整盒都拿了去.然後站起來說:";識相就好,以後小心著點,這裏跟奧克蘭不一樣.";
我看著他走出門去,心裏罵著:王八蛋.
和晶瑩失去聯係已經三天了,還有兩天才能給她打電話呢,我想她了.每個晚上,聽著那風聲,我都沒有辦法入睡,漫漫長夜,猶如回到了剛到新西蘭的那個時候,一切都顯得那樣的落寞.我好象被整個世界所拋棄,孤單的飄零在某個角落,隨風顫抖.
借著走廊裏的燈,我爬起來,摸索出我的筆,開始在牆角上亂寫.一開始我還寫些別的字,寫到後來,就都是一個詞:晶瑩.我想,我要把她的名字寫滿整個房間,那會讓我感覺晶瑩陪在我的身邊,會讓我感到溫暖,會讓我覺得這一切還有希望.
星期五到了,一早上我就去詢問打電話的事情,那個總是陰著臉的警察告訴我下午4點才開始,還讓我填了個表.
整個上午和下午我就懶洋洋的躺在**,想著下午該怎麽跟晶瑩訴說我的思念.中午吃飯的時候,飯堂裏打了起來,一個毛利人和一個中國人撕打在一起,最後被警察給鎮壓住了.那個中國人嘴裏罵罵咧咧的被警察架走,我看見他的胳膊上有好幾處紋身.上次勒索我的小混混下午又去我那要走了最後一盒煙,我從奧克蘭轉過來的帳戶上空空如也了,如果聯係不上晶瑩恐怕就要趁機戒煙了.臨走他還不忘嚇唬我一下:";中午那個打架的是我大哥的打手,看沒看見,毛利人我們都不怕.你以後跟著我們混沒錯.";我一麵應著一麵詛咒他的祖宗十八代,心想你們死就死吧別拉著我也下水,我可是誰也得罪不起的.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我趕到電話間,裏麵一個人還沒有呢.那個陰著臉的警察過了一會晃晃悠悠的來了.一見到我就說:";隻有你一個人呀,早知道就不過來了.隻有十分鍾,抓緊時間.";
我的手撥電話號碼的時候有點顫抖,千萬要撥通,千萬要有人接聽,不然的話,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聯係上晶瑩.
";嘟......";響了才一聲,那邊立刻就有人接了電話.
";喂?";是晶瑩熟悉的聲音.
";晶瑩,是我.";
電話那邊遲疑了一秒鍾,我聽到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老公,你......你在哪呢?";
";別哭了,乖不哭.我在惠靈頓呢.";
";你怎麽跑那去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她的哭聲小了點,哽咽著說.
我趕忙把整個情況跟她說了一遍,她聽完了就著急的問我現在的環境如何.我當然不能告訴她說這裏又髒又破一切亂七八糟,於是把這裏描述的比還要好上好幾倍.
她聽完我的謊話這才有點安心,也不哭了.不過很又開始問我怎麽給我往帳戶裏存錢,怕我沒有東西吃沒有煙抽.我聽著她的問候,眼角有點濕潤了,想起我的屋子牆角裏的那些名字,我想,等到我自由了,等到晶瑩畢業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再也不要象這樣子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