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上帝的生日禮物
“叮——”清脆的下課鈴響起。
“今天的晚自習到此為止，謝謝大家！”身材微微發福，卻不失優雅氣質的班主任老師微微一鞠躬，然後移步走出教室。
“歐耶！現在我們可以回歸家的天堂啦！”佐倫跳了起來。
旁邊的同學們也幸福地囂動起來。
“好容易盼到周末，怎麽下這麽大的雨？”翁麗娜有些抱怨。
“雨再大，也擋不住我回家的心。”蘇嬌嬌一副宣誓狀。
“你回家的心應該比蘇嬌嬌更迫切，想念青梅竹馬的情哥哥了吧？”翁麗娜
笑著對禪小語說。
“請你們不要取笑我了。”禪小語實在是怕了她們兩個。
“請你們不要取笑我了。”蘇嬌嬌學著禪小語的腔調可憐兮兮地懇求道。
翁麗娜嗬嗬笑了。
禪小語的臉刷地紅了起來。
大雨嘩啦啦地下著，車窗外黑沉沉的，模糊一片。
禪小語腕上的琉璃手鐲開始隱隱閃光。於是，生日祝福場景以及熙悅表哥微笑的麵容又曆曆在現禪小語眼前。
天色愈來愈黑，一個悶雷響了起來。應該要下大雨了。
琉璃手鐲開始閃爍出異樣的光芒。禪小語心念微微一動。是不是會有其他事情發生呢？
於是，禪小語的心微微亂了起來。
一道閃電劃過長空，明晃晃的一片，瞬即照亮大地。
雷聲轟隆隆地響起，象千萬輛戰車駛過雲層，極具震撼力，甚至還帶著驚怖的色彩。
禪小語不由得聯想到了以前看過的某個恐怖片，心突突地跳了起來。不由得雙手握拳，心裏默念：“聖母保佑！聖母保佑！”
又是一道道閃電，和著一聲聲雷鳴，大雨傾泄而下，車子完全是泡在水裏。的士司機暗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向前駕駛著。水花濺起的聲音很大，禪小語都懷疑雨水要把整部車子都給淹沒了。
在雨中艱難地行駛了一個多鍾頭後才到家。禪小語遞上的士費，的士司機又罵了一聲娘，才把車調頭開走。
水已經淹到膝蓋了，禪小語歎歎氣，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撩起裙子，在水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
等走進家門禪小語已是濕淋淋的一片。
而禪爸爸與禪媽媽早等在客廳裏。禪爸爸身型高大，禪媽媽則嬌小秀美，兩個看上去非常的美滿與匹配。
“小語，你總算回家了。媽咪都擔心死了。”禪媽媽又是歡喜又是心疼地接
過女兒的傘與手袋。
“沒什麽的，隻是衣服濕了。”禪小語忙說。
“趕快去臥室換掉。”禪媽媽忙說。
“你媽咪也是，這樣的天氣就讓你明天回來也好。非催著你今天回來。”禪爸爸在一旁嘟囔著。
“我上次隻是說要小語回家一趟，又沒說一定要在這麽惡劣的天氣趕回來。”禪媽媽橫了禪爸爸一眼。
“好。好。就當我什麽都沒說。”禪爸爸一向就很懼內。
“小語，趕快去換衣服，別著涼了。”禪媽媽催促道。
“嗯。”禪小語輕輕應了一聲。
“噢，對了，你媽咪還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就放在你的臥室裏。”禪爸爸提醒道。
“很漂亮的。我的乖女兒，你一定會喜歡的。”禪媽媽滿臉溫柔的笑意。
“謝謝媽咪！謝謝爹地！”禪小語乖巧地說。
走進臥室，禪小語顧不上找生日禮物，急急忙忙地把濕了的衣服脫下來。突然“砰”的一聲，一台精美的落地式化妝鏡急劇地晃了晃，一個漂亮的小盒子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禪小語定睛一看，鏡腳下麵呼呼地爬出來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
是蛇！很大的一條銀蛇！足有兩米長的一條蛇！
禪小語睜大眼睛，由於大過震驚，都不知道驚叫了，剛拿起的衣服都掉地上去了。
“救我！”這條銀蛇居然會說人話。
禪小語的大腦這才醒過神來，趕緊拾起衣服，蓋住胸部。
“你要做什麽？”禪小語努力鎮靜地說。
“我被雷電劈中了，受了很重的傷。請你收留我。”那條銀蛇艱難地說。它的腹部有血液滲透出來。地板那一塊都被染紅了。
那條銀蛇的慘狀打動了禪小語，禪小語脹紅了臉，命令道：“你轉過頭去，我換好衣服，就拿療傷藥來救你。”
那條蛇算是比較聽話，很快就把脖子扭了過去。
禪小語迅速換好衣服。然後，就匆匆地打開抽屜尋找創傷藥。
“你幫我上一下藥好嗎？”那條銀蛇肯求道。
禪小語微微躇躊了一下，畢竟也是一條生靈的命，所以她忍住慌張與惡心，一隻手輕輕地按住冰涼的蛇身，一隻手則把藥粉仔細地塗抹在創口。
那條銀蛇居然強忍著痛苦還擠出一個笑容：“你放心上藥好了，我不會哭的。”
禪小語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給你塗的是毒藥，不出三天你就會全身潰爛而死的。”
“那也好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條銀蛇居然色色地笑了起來。
“你這條色蛇！”禪小語咬著唇輕輕罵道。
“我不是色蛇。我是靈蛇。懂嗎？就是可以修道成仙的那種。你的知識麵不夠廣闊。”那條銀蛇認真地反駁道。
禪小語又瞪了那條銀蛇一眼，這時，門被敲得咚咚響了。傳來禪媽媽和藹的
聲音：“小語，換好衣服沒有？見到生日禮物了嗎？喜歡嗎？”
禪小語隻得支支吾吾地答應了一聲。然後低聲命令銀蛇：“趕快躲到落地窗幔那邊去。”
那條蛇很配合，很快就藏好了。
禪小語又趕緊從陽台上拿來拖把，把血跡拖掉。看見那個摔在地上的那個首飾盒，禪小語馬上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對非常美麗的鑽石發夾，它的形狀是
兩顆心的重疊，曲線柔美，藍色的鑽石閃閃發亮。可惜，已經斷成了幾截。禪小語隻得把它們拚好，又放進首飾盒裏。
禪媽媽進來了：“小語，怎麽聽到你房間裏有響聲呀？”
“沒有的，媽咪，你一定聽錯了。”禪小語隻得撒謊說。
“可能吧，風雨聲太大了。”禪媽媽便不再追問了，轉過頭來又是滿臉溫柔的笑容：“小語，你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禪小語點點頭。
“那媽咪為你戴上，你一定會象個美麗的小公主樣的。”禪媽媽伸手就去拿首飾盒。
禪小語隻得乖乖站好。
“怎麽會這樣？都斷成了幾截？我買回家的時候都好好的呀。”禪媽媽驚叫起來。
“是我不小心……”禪小語隻得擔當起過錯。
“你真是，越大越毛躁了，女孩子一定要有個淑女樣子。”禪媽媽輕聲責怪了禪小語一句。
“是我太毛躁了。”禪小語隻得把黑鍋背到底。
“算了。首飾店好象說斷了也能修好。我再拿去看看。走吧，去吃晚飯吧。”
禪媽媽把首飾盒收了起來，拿著禪小語的手向外走。
禪小語乖乖地跟著走了出去。
餐桌上的內容很豐盛。禪小語最愛吃的幾道菜都上齊了。色香味俱全，禪媽媽的廚藝不是吹出來的。
“這段時間在學校裏反而瘦了一些了。”禪爸爸看看女兒清秀的下巴。
“在學校吃快餐肯定不能跟媽咪的住家菜比了。”禪媽媽又夾了一片魚肉放到禪小語碗裏。
“嗯，我的女兒長成了一個小美人了。”禪爸爸嘖嘖讚歎了幾句。
“那當然。也不看看小語是誰的女兒。”禪媽媽有些驕傲地說。年輕時候，禪媽媽也是排得上號的美人來的。
“寶貝女兒，現在有幾個男生在追你呀？”禪爸爸突然冒出一句。
禪小語的臉一下子紅起來了。
“你真是為老不尊。”禪媽媽白了禪爸爸一眼。
“這怎麽叫為老不尊呢，這叫文明開通。”禪爸爸反駁道。
禪媽媽又白了禪爸爸一眼，繼而笑眯眯地望著禪小語：“大一時還是專心學業。大三大四再找不遲。”
“爹地，媽咪，不要說這個了。”禪小語半是害羞半是撒嬌。
“好。吃飯。吃飯。”禪爸爸也夾了一塊炸得酥脆的排骨放到禪小語碗裏。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著晚餐。
“今天你可是添了四碗飯了。”禪媽媽很有成就感地望著女兒。
“也不要一下子吃那麽多，長成大肥婆就沒人敢娶了。”禪爸爸點點頭。
禪小語摸了摸肚子，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語有我的優秀遺傳基因，怎麽吃也吃不胖。”禪媽媽笑著說。
“那也不一定。”禪爸爸又瞧了一眼女兒。
“是媽咪的菜做得太好吃了嘛。”禪小語撒著嬌。
“那當然。不然，你和你老爸怎麽會被我養得這麽好。”禪媽媽對自己的廚藝向來自豪得很。
“唔，你是內閣總理，又是我們的專職飼養員。”禪爸爸繼續表揚。
“好啦。我來打掃戰場啦。”禪小語站起身來，開始收拾碗筷。
“還是媽咪來吧，你一回家就要你幹活，很對不起你的。”禪媽媽笑著說。
“沒事的。就當是做運動。”禪小語一邊說著，一邊麻利地收拾著。
“就讓小語洗碗吧，台灣的賢妻良母可是不多了。我們要好好培養一個。”禪爸爸說道。
“好。好。”禪媽媽笑眯眯地望著女兒。
廚房中，禪小語正洗著碗。眼睛一抬，突然發現禪媽媽又站在了廚房門口。
“媽咪，你休息去就好了。這裏我能應付的。”禪小語說。
“媽咪知道。小語，”禪媽媽又走了過來，笑意微微：“你好象有什麽心事樣的，是不是學校裏有男孩子在追你呀？”
“媽咪！”禪小語拖長了聲音叫道：“你就是喜歡瞎想。沒有的事啦。廚房太小，你出去好不好？”
“好。好。出去就出去。”禪媽媽隻得退了出來。
禪小語歎了口氣，又開始洗碗，突然一個清晰的影子又浮現在麵前。
“熙悅表哥，你現在還沒回來嗎？”禪小語心裏一絲悵然。
碗洗幹淨了，禪小語又想起了那條受傷的銀蛇。算了，好人做到底好了。給它送點吃的好了。禪小語用保鮮紙將剩飯剩菜打包，偷偷地帶回了臥室。
回到臥室，禪小語剛關上門，就看見一條銀蛇在對她笑臉相迎：“生日快樂！小語。”
不說生日還好，禪小語又想起自己的生日禮物了，不由得又瞪了那條銀蛇一眼：“你都把我的生日禮物給毀掉了，還好意思跟我說“生日快樂”。
那條銀蛇又快活地笑了起來：“小事一樁，到時我的傷好了，我賠更大更炫的鑽石首飾給你。”
“你吹什麽牛呀。人家都說，救誰都好，就不要救蛇，《農夫與蛇》的故事可是在全球都有記載的。”禪小語給他一個白眼。
“我們蛇族最知恩圖報了，你們人類就喜歡亂寫。尤其是我們靈蛇，法力又
高強，又最重情義。”那條銀蛇牛皮哄哄的開吹了。
“就是廢話多。這個給你。”禪小語放在背後的保鮮紙拿出來。
“你還給我送來了晚飯。小語，你真好。”銀蛇喜笑顏開。
“你吃飽了，傷就會好得快，這樣你就可以早點離開我家了。禪小語故意繃著臉說。
“不會吧？這麽大的雨，又是雷電，我又受了傷，你叫我上哪去？”那條蛇叫了起來。
“可是人家是女孩子，怎麽好收留你？”禪小語要發飆了。
“沒事的，我不打擾你，我睡落地窗幔那邊就好了。”那條銀蛇死皮賴臉地說。
“你！？”禪小語一時氣結。
“其實那個生日禮物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可以這樣想，說不定我才是上帝賜予你最好的生日禮物。”那條銀蛇大言不慚地說道。
“再也沒見過比你臉皮更厚的！你真無恥。”禪小語徹底無語。
“讓我在你這裏養好傷再走吧！”銀蛇又開始扮可憐。
“一個星期之後你必須離開。”禪小語命令道。
“好的。”銀蛇可憐兮兮地說。
於是，禪小語不理他了，蒙上頭睡覺。
銀蛇也不說話了，很快就蜷縮到落地窗幔那邊去了，再也沒有發出任何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