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我會原諒你的

今天車裏放出的音樂是鋼琴小品——《少女的祈禱》。結構單純,淺顯淳樸,但親切感人,雖略帶傷感,但又異常柔美,逼真地表現了一個純潔少女的美好心願。

這是禪小語愛聽的音樂。自己在祈禱什麽呢?為什麽感到這隻是一個美麗的夢,而且象彩色氣球一樣越飄越遠。禪小語的心中滿是哀愁與感傷。

歐陽雲召一路保持沉寂。隻是偶爾用餘光望望禪小語靜默的側臉。

到校門口了。禪小語低聲說了聲“謝謝”後就輕輕地下了車。

歐陽雲召的目光隨禪小語飄出去很遠。

“這是一個美麗的邂逅,王子深深愛慕上了公主。”佐倫走到禪小語的座位前,誇張地用中英文表演了一番愛情場景。

教室裏掌聲與喝彩聲一片。

佐倫還打算對禪小語說些什麽,卻發現禪小語眼圈兒都紅了。

“開個玩笑嘛。小語,不要介意嘛。”佐倫有些懊喪了。

禪小語的眼淚已經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翁麗娜與蘇嬌嬌清楚一切,所以也不便說什麽,隻是立於禪小語身旁。一個拍拍禪小語的肩,一個為禪小語遞上麵巾紙。

“怎麽會這樣,難道又出現了其它狀況?”女生甲納悶道。

“禪小語真怪。”女生乙也不能理解。

“不會兩個都給不了禪小語完美的保障吧?”女生丙又在猜測。

“唉。人家都哭了,我們還是為她祈禱好了。”女生丙歎道。

黃格選望望禪小語的背影,想說句什麽,又始終什麽都沒有說。

放學回家。

禪小語一上車,歐陽雲召就放了另一首《如詩般寧靜》。

這是一首關於水的鋼琴詩歌。日本治療係音樂大師黃永燦的作品。

波光幻影中悄悄漫延的詩意,水霧迷漫中令人心醉的琴音,神秘、寧靜又充滿靈性。波光粼粼中,水鋼琴彈出了心的故事。

禪小語沒想到歐陽雲召除了懂股票,對音樂也是這般精通,還這樣善解人意,不由得臉又紅了紅。

歐陽雲召微微一笑,尤如風過青鬆,說不出的神秀俊朗。

禪小語的心微微一跳,忙立即收斂住。

“嗯,香菇雞肉湯。大家一人喝一碗吧。”禪媽媽見禪小語神色已恢複如往常,心中大慰,忙熱情招呼道。

歐陽雲召幫禪小語把瓷碗遞過去。

禪媽媽微微一笑,盛了滿滿一碗湯,還添了幾塊雞肉和香菇進去。

歐陽雲召又很有默契地將湯遞給禪小語。

禪小語無語接過,默默地喝起湯來。

“雲召,先給你盛。”禪媽媽笑著伸出了手。

“先幫伯父添吧!”這些天,歐陽雲召深深感受到禪媽媽對他的關照。

“年輕人,多喝點雞湯。這樣才更有精力。”禪爸爸說。

歐陽雲召站起身來,已經幫禪爸爸把瓷碗遞給了禪媽媽。

禪媽媽的笑意更深了。

歐陽雲召等禪媽媽添好湯後自己才添。

“對了,你的股票炒得怎樣?”禪爸爸問道。

“都沒讓我失望。又幫我進賬了幾百萬。”歐陽雲召笑著說。

“過不了半年,你就可以在台灣自立門戶了。”禪爸爸點頭讚賞。

“嗯。我會努力。”歐陽雲召語氣自信無比。

“那就多喝碗雞湯。”禪媽媽也笑了。

“等我喝完再請你幫我添吧。”歐陽雲召笑笑。

“我們走吧!”歐陽雲召落落大方地為禪小語打開房門。

禪小語明白,他這是因為得到自己父母的默許了,所以意氣風發,更勝往日。但禪小語已經對他討厭不起來了,心裏隻覺得空空的一片,所以也不多說什麽,默默地與他走出家門。

“今天聽什麽音樂呢?”歐陽雲召問。

“你喜歡聽什麽就聽什麽吧。”禪小語隻覺得很疲倦。

“還是給你放禪樂吧!《漁舟唱晚》。很有意境的。特別適合你們中文係的女孩子聽。”歐陽雲召笑嗬嗬地說。

“謝謝!”禪小語微微閉了一下眼睛。

“問你,《漁舟唱晚》標題取自誰的詩句?”歐陽雲召見禪小語肯和他說話了,立即笑意飛揚。

“取自於唐代詩人王勃《騰王閣序》中: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的詩句。樂曲描繪了江南水鄉晚霞輝映下漁人載歌而直至月光如水、萬家燈火的動人畫麵。”禪小語淡淡回答。

“不錯。有才女的潛質。”歐陽雲召表揚道。

禪小語依然隻覺得心裏空空一片,心事飄緲無痕。

梧桐木為身的古箏在一開始緩慢慢地奏出悠揚如歌的旋律,讓人如身臨夕陽西下中幽美的湖光山色。再細細聽去,就可以感受到那被染成金黃色波光跳動的聲音。隨著樂曲的節奏加快,仿佛又見到了漁夫們搖櫓張帆、**漿歸舟、擊漿

掀浪、浪拍柳岸、漁歌悠揚的一幅人間美圖啊。滿船的魚躍人笑,迎麵而來的晚

風也壓不住漁夫們從心裏洋溢出來的歡樂。夕陽落盡、月色流輝,好一個人間仙境。

樂曲尾聲緩緩流出,令人再次感到了人間向往的幽美、寧靜、祥和……

歐陽雲召深深地望了禪小語一眼:“其實你不做木頭人多好。你應該是一個溫柔、甜美的好女孩子。”

溫柔?甜美?自己有多久沒有溫柔甜美了。是從考上大學後發瘋般地暗戀熙

悅表哥起嗎?禪小語悵悵然。

“對不起!”禪小語檢討自己。

歐陽雲召聽了這句話,如聽到天外飛音,立即喜笑眉開:“我會原諒你的。”

如果我一點都不溫柔甜美了,我不會原諒我自己的。熙悅表哥,在你麵前,我永遠是一個溫柔甜美的女孩子。永遠都是。禪小語默默對自己說。

“你今天好象平和多了。”翁麗娜看了禪小語好大一會兒。

“我前段時間都很不平和很恐怖嗎?”禪小語問。

“有點。憂鬱過了頭,敏感過了頭。”翁麗娜直言不諱地說道。

“對不起!”今天是禪小語第二次道歉了。

“姐妹之間不用說這個的。蘇嬌嬌,你說呢?”翁麗娜手一擺。

“我沒什麽好說的。我嫉妒她。”蘇嬌嬌雖然看上去是一個甜心女孩,卻很有個性,很率直。

翁麗娜噴鼻血。

禪小語知道隻有真正的朋友和姐妹才這樣可以交心,而不是私底下暗戰,所以她抬頭對蘇嬌嬌送去一個微微歉意的笑容。

“重複一次,你們之間的期限一滿,你還不肯接受他,我會正式追求他的。”

蘇嬌嬌不是說笑的。

“嗯。”禪小語輕輕說。

姐妹之間坦誠以對,也是好事,不是嗎?翁麗娜能夠接受她們的結局。她晃晃頭,灑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