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策馬而行，四五天之後靳大少一行人到了黃萊山。雖然此處已經偏離了回上京的道路，但即是遊玩那麽黃萊山作為國中第一高山就成了不容錯過的一處了。緊靠著黃萊山的山腳坐落著黃萊城，此城以山為名，自然靠山吃山，隨處可見的酒樓客棧接待全國來的遊人。

靳楚鈺他們在城裏找了家客棧住下，好好地睡了一覺，等半夜的時候才出了房門，準備爬山去山上看日出。

黃萊山的日出，怪石，奇木，瀑布並稱山中四景，不少文人墨客都曾經寫詩稱讚過。後來黃萊城守又專門派人在山勢較緩的南麓修了一條小路，故而半夜爬山準備看日出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同時也正是由於此事，竟使黃萊城成為了國中唯一一個被允許不落城門不守宵禁的城郡，這也算是黃萊城民津津樂道的一件事了。

靳大少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不夜城，心裏都倍感新鮮，暗歎這黃萊城到了夜晚反倒別有一番風致。但凡城裏通往城門的大路都點了一路大大的燈籠，照得天色仿佛都明亮了一點。三五成群的人拎了酒菜快步走在路上，滿臉都是興奮歡喜之色，引得靳大少也對這日出萬分期待起來。

隨著人流走到南麓小路的上山處，不少小商販在向遊人賣登山用的小燈籠，山路崎嶇有些東西照明是很必須的，所以靳大少也買了三盞，自己和師兄師弟一人各拿著一盞。

傅澹明望著手裏的燈籠，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自己笑了起來。

靳大少奇道：“你在笑什麽？”

傅澹明舉了舉小燈籠笑道：“感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時每次燈節我們三個也都是舉著小燈籠在外麵玩。”

靳大少也笑了，“源雅師兄畫的燈籠可比這個要好看多了。”

尉遲源雅苦惱道：“可惜不管畫的多好看都會被你倆搶去，結果反倒是我這做得最好的提著一盞最醜的燈籠。”

靳楚鈺和傅澹明笑。

山路蜿蜒，三人隨著人群走了一陣之後就徹底看不到黃萊城的燈光了。天空墨藍，滿天星鬥之下隻有遊人手中的燈光緩緩移動著，仿佛遊動著的火龍，在山間明明暗暗。

傅澹明一開始還是興致勃勃的，可慢慢地走了半個時辰之後他便漸漸不耐煩起來。靳大少也開始覺得沒什麽意思，周圍的山石樹木在夜色下都變成了漆黑的影，實在是大失趣味。尉遲源雅見兩人都精神不高，便提議三人自去鮮有人至的東麓上去。東麓險峻，這是靳大少早就聽說的，但對於輕功不錯的人來說顯然並不是什麽大問題，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傅澹明更是提議三個人比一下賽，誰先上去就能讓後上去的人為他做一件事，尉遲源雅和靳楚鈺笑了笑也都表示讚同。

三人扔了燈籠，趁別人不注意悄悄脫離了爬山的隊伍，向東麓掠去。等傅澹明挑好了一出比較陡峭的地方，三人便笑著開始了比賽。

其實三人的輕功身法都學自尉遲皓，比拚起來自然速度都差不多。隻是尉遲源雅似乎在身法中又做了一些改進，巧妙地利用了山風，所以這場比賽的頭籌自然由他摘得。傅澹明飲恨得了個第二，而靳楚鈺則成了最後一個到達山頂的。

三人在山頂尋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席地而坐，一邊談笑一邊等待日出。

從黃萊山上眺望，天空變得極低，仿佛隻要伸出手就能觸到星辰。到天光見明的時候，山腰上白霧漫漫，整座黃萊山仿佛都漂浮在雲海之上。直到東方出現第一抹陽光，滔滔雲海仿佛都沸騰了起來，在黃萊山水汽豐富的地方形成一個個小小的虹，讓人迷失在那萬千虹影之中。

靳大少他們三人顯然也被這天地造化之功震撼，久久未語。

“得見如此奇景，已經不虛此行了。”尉遲源雅輕聲感歎道。

靳大少點了點頭道：“難怪人人皆讚黃萊日出，真是不親眼見難明其美。”

傅澹明笑道：“以後一定要多四處走走，省得錯過美景而猶不自知。”

尉遲道：“山中四景我們現在隻見其一便已神醉，不知接下來的幾景又會給我們什麽驚喜？”

靳大少笑：“那我們還等什麽？不如馬上去看看吧。”

黃萊其餘三景：怪石，奇木，瀑布，也各有各的妙處，讓人大飽眼福。夜色初顯之時，半山腰當地人的山寨還舉行了篝火表演，遊客可以在那裏買到黃萊山特有的野味，不願下山的人甚至還能找到山寨客棧，住一下山裏的木樓石屋。

靳大少他們也去湊了下熱鬧，買了很多山蘑烤肉吃，還有很多山寨姑娘拽著他們圍著篝火跳舞，大家玩到大半夜才休息。因為尉遲源雅想再看一次日出，所以大家在石屋裏小睡了一下，然後就又上了山。

再看日出，場麵依然絢麗。尉遲源雅靜站了一會兒，才淺笑道：“要想守得雲散日出，必得忍過黑夜漫漫才行。”

傅澹明了然地望了他一眼也笑道：“想得到什麽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隻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都值得了。”

尉遲點頭，“既然黑夜不可避免，那我們倆就一起欣賞一下星鬥好了。”

“你們說什麽呢？”靳大少望著莫名其妙就突發感慨地倆個人疑惑不解，怎麽他們說的話都能聽懂就是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呢？

尉遲望著他，狹長的眼睛清楚地倒映出靳楚鈺的臉，“沒什麽，我們下山吧。”

回到黃萊城，三個人先好好地洗了澡去了去在山上積累的疲意，然後下午的時候又去街上買了些小巧的玩藝，權當帶回上京的禮物。靳大少覺得黃萊山特產的山珍不錯，所以三人還特意尋了一家賣當地風味食物的飯莊，好好地吃了一頓。

因為兩天晚上沒怎麽睡覺，所以靳楚鈺這晚上睡得格外香甜，一直到尉遲源雅前來喚他吃飯才醒過來。吃過早飯，三人商量了一下行程，覺得既然爬了名山，那麽自然也要欣賞一番秀水。既然如此那麽離此不過十來天路程的東昌湖，似乎便成了最好的目的地。那東昌湖畔素來都是有名的繁華風雅之地，既有各大商賈的園林別苑，又有騷客佳人的動人傳說，靳大少早就想去見識一番了。尉遲源雅和傅澹明自然不能反對靳大少的意見，所以他們三人休息了一下，便啟程去往東昌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