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尉遲源雅和靳楚鈺的生活進入了完全甜蜜的新時期,除了偶爾傅澹明會向尉遲抱怨一下自己的幸福生活何時到來之外,其他的都讓尉遲源雅覺得很滿意。

當然對於他們現在還保持著隱瞞父母的地下戀情現狀,尉遲同學也略有怨言,不過相較於在這個問題上和靳大少爭執,尉遲源雅寧肯自己默默地觀察好時機,然後突出奇招擺

平一切。

十二月末的時候,當靳府的人還在幸福地過著他們的生活的時候,上京最高處鼓鍾閣的國鍾突然被敲響了,渾厚肅穆的鍾聲向人們大聲地宣布著一個消息:黃仲帝駕崩了!整

個上京當日便陷入了一片低沉之中,鮮豔的顏色統統被白色遮掩,大聲地談笑也都變成了小聲私語,而歌舞歡宴則成了最大的禁忌,一時之間,舉國皆喪。

靳府也在忙碌地準備國喪之事,府門梁角都挽上了厚厚的白布,朱紅柱子也被遮了顏色,家中的女眷更是減了妝容衣飾,一時之間大家都穿得無比簡素。

尉遲源雅對此早有預計自然不會吃驚,而靳楚鈺想到高睿痛失至親心裏卻是有些替他難過,隻不過這種事情又不能對尉遲說,靳楚鈺也隻好把它放在肚中。

由於此時臨近新年,所以先皇的喪事便顯得匆忙起來。十日守靈一過,先皇的殯天儀式就在東陵舉行了,此處埋葬了自黃高祖以來本朝所有的帝王靈柩,現在的黃仲帝也終於

在他生命終結之後,找到了最後的歸宿。

先皇入土之日,按照曆律舉國上下當夜不得點燈。故此時除了超脫世俗的寺院道場和皇宮的極少數地方,整個國家此時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靳楚鈺雖然對什麽都不太在意,可卻是最見不得這些生離病死的事,所以一家人吃完素齋之後,他便道了聲倦回到自己房中休息。房中一片漆黑,靳楚鈺躺在**迷迷糊糊地

不知到了何時,猛然轉醒,扭頭一看房中竟是多出一個人來!

“是我。”來人在黑暗中輕聲說道。

靳楚鈺心中一鬆,方才想起此時這人是絕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你怎麽來了?”

那人也不知聽沒聽懂,隻是含混道:“我讓暗衛送我來的。”說罷就來到了床前。

靳大少這才想到自己還躺在**,於是便想要坐起來。那人卻是一伸手按住了他,不肯讓他起來。

“你睡吧,我沒有什麽事。”

靳楚鈺無奈地歎了聲,“你在旁邊看著我怎麽能睡得著。”更何況你還是那麽一副似哭不哭的表情,雖然是在夜裏,可也被我看得一清二楚呀。

高睿輕輕地應了一聲,站了一會兒也不說走,反倒在桌旁搬了繡墩坐在了床邊。

“你怎麽了?”靳楚鈺問道。

高睿捂了臉悶悶道:“沒什麽,隻是睡不著,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我父皇的臉。”

靳楚鈺低聲說:“我聽外麵人說前段時間宋家遭了難,你父皇能幫你處理清即位前的障礙,心中肯定已是了無牽掛,走的安詳了。”

“我知道,但是心中還是難過。”高睿拽住靳楚鈺的被角,將頭埋在胳膊裏,“我父皇臨死前叮囑我不要殺死黃騁,他說就當是這些年冷落他的補償了。”

“可是我不甘心,若是沒有他,父皇也不會英年早逝,我也不會被迫爭這個皇位。”

靳楚鈺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沉默,安靜地聽高睿發泄自己的情緒。

“一開始我是為了活命不得不掙,而現在我為了父皇的遺命又不得不當這個皇帝。什麽時候我才能自由地做我想做的事呢?還有我的母妃和舅舅,他們以為我真的好控製嗎?

!”

高睿抬起頭,明亮的眸光中雖然有疲憊有哀思但仍然散發出灼灼異彩。

靳楚鈺默然,有這般眼神的人自然不會被別人操控,隻是這樣一來恐怕朝廷上還有一番動**即將發生。

“莫說這些了,反正我也聽不懂。”靳楚鈺想了想才輕聲道,“估計你這些天也沒有好好休息過,我這裏有師兄給的安神香,你拿些走吧,睡不好的時候就點上一支。”

高睿低下了頭,見靳楚鈺欲起來才輕輕拽住他的胳膊,“不用拿了,讓尉遲源雅知道了也不好。我隻是想來看看你,說說話,這樣便已經夠了。”

靳楚鈺想到尉遲生氣的樣子,便也不再堅持。試圖將高睿握住的胳膊抽出來,反倒被高睿抓得更緊。

“讓我握一會兒吧,宮裏好冷,連人的體溫都沒有……”高睿抬起頭,滿臉的希翼仿佛一個渴求溫暖的孩子。

靳楚鈺無力,不知為什麽這個人變臉變得那麽快,明明剛才還是個目光灼人的君王,可轉眼又變成了惹人同情的樣子,讓他無法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隨便你吧。”靳楚鈺幹脆不再多想,動了動身體給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慢慢地睡了過去。隻是似乎在夢中,那握住胳膊的手上傳來的溫度都沒有消失過……

清晨睡醒,昨夜坐在繡墩上的人仿佛隻是南柯一夢,早已不見蹤影。靳楚鈺穿上衣服,在下人的服侍下洗臉漱口。束發的時候下人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靳楚鈺平素戴的玉簪,隻

得請示了靳楚鈺,又另尋了一支鳳凰木簪固了發。靳大少對這些小事向來不在意,當下也沒有多想,收拾完便去了前院。

一家人坐在一起開始吃早飯,吃完飯喝茶時靳老爺和靳夫人商量著要把這些白帳都撤掉,換上紅布。靳楚鈺這才知道原來新皇的登基儀式也要從簡,再過五天便是正式的戴冠

儀式了。靳大少好奇地問道這樣難道不會於理不合嗎?尉遲源雅則是笑笑說,若再不抓緊些辦,恐怕到時候新年的祭天活動便沒人能夠主持了,這才是大大的不妥。靳楚鈺想了想

,覺得這話果然有道理。

又談了一會兒,靳老爺和靳夫人各自有事要忙便先走了,傅澹明要去看看下人們除喪換紅的熱鬧,便也笑嗬嗬地走了,於是屋子裏就隻剩下了靳楚鈺和尉遲源雅兩人。尉遲源

雅走過來挨著靳楚鈺坐下,笑問道:“昨晚沒有歇好嗎?怎麽眼圈看起來好像有些青。”

靳楚鈺遲疑了一會才答道:“沒什麽,隻是半夜醒過一次。”

尉遲源雅半開玩笑地說道:“莫不是想我想的吧?”

靳楚鈺臉色有些紅色地低聲道:“怎麽可能。”

尉遲源雅見靳楚鈺開個玩笑就紅了臉,心中更加高興,索性將臉湊了過去飛快地在靳楚鈺唇上親了一下。

靳楚鈺有股想暈倒的衝動,這還真的是他一貫溫文清冷的師兄嗎?大白天就……

“師兄,你怎麽能這樣呢?”

“因為楚鈺臉紅的樣子太誘人了呀。”某人笑眯眯地毫無錯誤意識地回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我怎麽就突然覺得靳楚鈺的心眼實在是太軟了呢,估計要不是有尉遲看著,幾乎是個人使使苦肉計就能騙到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