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靳老爺回來了,靳楚鈺就像被穿了鼻的小牛,再也不敢到處亂跑,每日隻是陪著師兄弟聊天,切磋武功,日子倒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在穀裏的日子。雖然能做的事情很少,但靳大少想了想卻覺得能這樣一直過下去也不錯,有吃有喝還有人陪,簡直就是他理想中的生活。除了師弟煩人了點經常行為不端以外,一切在靳大少心裏就倆字:很好。

這日吃了早飯,靳老爺呆在前院的廳裏接待客人,靳夫人跑出去找相熟的夫人們聊天,靳楚鈺則是和尉遲源雅,傅澹明坐在花園的小亭子裏消磨時光。院子裏栽了不少各色花卉,雖都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但貴在布局合理花開的也盛,看著好像一團團燒著的火。

靳楚鈺讓仆役們搬了把躺椅放在亭子裏,也不束發就那麽懶洋洋地躺著曬太陽。他長得本就白皙柔美,此時青絲散亂紛落在臉旁頸間,眼眸微眯,更是顯出了一種雌雄莫辨的美麗。尉遲源雅雖自問喜歡靳楚鈺絕非因為他的相貌,但見他這副樣子卻也覺得好象受了蠱惑一樣,心都微微跳的快了一點。傅澹明眼中也顯出癡迷之色,騰身躍入花叢中折了一枝紅花為靳楚鈺別於發間。

靳大少本來都要睡著了,又被傅澹明的一番動作弄得清醒過來。他平素被這個小師弟折磨慣了,此刻倒也不生氣,隻當是小師弟又無聊了,在逗自己玩。於是靳大少夜報複似的跑到花叢前扯了一大堆各色鮮花回來,拉拉扯扯地就要給傅澹明往頭上插。這傅澹明沒事尚要找機會搞些小動作,這會兒免費的豆腐自己送上門哪裏會拒絕,於是也笑嘻嘻地扯了花往靳大少頭上,衣襟上插。不一會兒,花園裏的好一片花就被他們扯了個幹淨,亭子裏也掉的到處都是花瓣。尉遲源雅躲地快才沒遭了城門之禍。

來送東西的丫鬟才靠近亭子就被嚇了一跳,倆個花人站在亭子裏鬧得正歡,要不是看身量她都分不出哪個才是自家少爺了。可看清了自家少爺的臉之後,連小丫鬟都忍不住想笑了,先不說少爺那一腦袋的各色花,光是他的臉就被花汁染的像化花了妝的小戲子。

待那倆人住了手,召仆人收拾了一下麵容頭發,送東西的丫鬟才近了身稟報到,“少爺,門房遞進來的拜帖,說是少爺的朋友送來的。”

靳楚鈺奇道:“我的朋友?”不知是誰呢,靳大少好奇的接過拜帖打開。

“是誰?”傅澹明扒著靳大少的肩膀湊過去看。

“高睿。”靳楚鈺見尉遲源雅也眼含聞訊便開口解釋到。

“他倒是挺……好交友的。”傅澹明本想說是纏人,但又覺得這話惡感太強不便讓楚鈺聽見,便改了口。

“他寫了什麽?”尉遲問道。

“說是七日後在躍然樓邀我們一聚,以謝搭救之恩。”

“救他的人又不是為了這頓飯才救的。”傅澹明站在後麵小聲嘟囔。

去不去都無所謂,靳大少也表了態,他倒是真覺得無所謂,反正隻是一頓飯而已。

“反正沒事,難得高兄有心,我們還是去吧。”尉遲源雅一言定論。

尉遲源雅算盤打得挺好,本是想和傅澹明七天後好好打擊一下高睿,讓他對靳楚鈺興不出什麽非份之想。隻可惜機關算盡卻頂不過命運安排,次日一大早他就收到了二師傅的飛鴿傳書,不得不趕著去鬆麓山和那兩人會合。

其實這也是尉遲預料之中的事,隻不過沒想到那麽早而已。他意外買到馥蓕之後,便給二師傅去了信,想問一下更詳細的養護事項。料想二師傅見到信之後總是會讓自己把花帶過去再確認一下,但尉遲沒有料到的是叔叔也摻和了進來,非要他們一個月之內趕過去,再遲他就要和二師傅四處去看風景了,不會等他們了。

尉遲無奈,叔叔向來胡鬧,他既然這麽說了,到時說不定真的會讓他們找不著。無法之下,他隻好和靳文歆請示道別,第三日清晨便離了上京。

傅澹明也是滿心不喜,才剛剛到了幾天便又要走,而且路上耗時頗多,想來下次再和楚鈺見麵又該是幾個月後了。更讓傅澹明擔心的是還有像高睿那樣的人在旁邊虎視眈眈,一不留神便有可能衝上來。傅澹明心裏擔憂,故而從出了靳府便一直臉色不好。

“不要太擔心了,”尉遲源雅苦笑著開導他,“我已經做了自認為最有效的防範措施,如果這樣高睿還能有機會喜歡上楚鈺,能就是天命了。”

傅澹明悶悶問到:“你留了什麽後手,真的會有效嗎?”

“黃仲帝身體日漸衰微,皇位之爭已是暗湧紛騰,估計現在高睿也不輕鬆,否則也不會答謝吃飯都要擠到七日之後,”尉遲源雅斂了神色,“我隻是讓他更忙而已。”

傅澹明奇道:“你怎麽做的?”

“我給了楚鈺一份刺殺名單,上麵有幾個高睿派係的官員,雖然都不是什麽大官,但牽一發而動全身總會夠他忙得。”

“師兄果然做得很絕,但這樣好嗎?”傅澹明有些猶豫,他雖然不喜高睿一心想和靳楚鈺親近,但也並不想害他淒慘。

尉遲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做得並不過,不會影響他的大局的。”

傅澹明歎氣,“完了,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麽想的了。你說那些人不太要緊,我又開始擔心這些事絆不住高睿了,真是矛盾呀。”

“放心吧,我不止給高睿準備了事情,連楚鈺的也準備好了,總之為了不讓他倆又時間相處隻得那麽做了。”尉遲源雅也有些想歎氣了。

但願楚鈺不要怪我。

遠在靳府的靳大少打了個冷顫。

他還有些奇怪呢,自己一向身強體壯的,怎麽突然就覺得冷了呢。

可能是師兄師弟剛走,自己心情不好鬧得吧,靳大少自我安慰道。

可當第二日靳老爺一早就把他拖到書房裏嚴加教導的時候,靳大少才明白原來那不是風寒的前兆,而是不幸的前兆。

而這種明白在看到源雅師兄不斷寄過來催他完成任務的信時則更加深刻,畢竟這年頭有幾個人在每天被父親搞得筋疲力盡之後還要熬夜去殺人呀,至少靳大少覺得如此不幸的隻有他一個人了,尤其是有一次在刺殺對象的房梁上蹲著差點睡著了之後,靳大少更是徹底的覺得,自己的人生進入冬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jj我上不來,所以沒更,抱歉。 嗯,為了不讓高睿在配角的路上越走越遠,我隻好把尉遲他們倆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