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了!”

臨江盟的那些人,已經徹底的沸騰起來,憤怒之下,紛紛拿起劍,卻理智地選擇各個擊破,數十人合圍一隻雪怪,仗著強大的輕功和劍法,豈會不勝利。

而天君痕,遊走於一大堆雪怪之間,丟下一連串的劇毒,幾隻雪怪受不了這毒,戰鬥力紛紛減弱。

雪怪的注意力,不再是隻集中於寵兒,寵兒受了重傷,靈力又靠空,幾乎瀕死,這時候壓力減輕了不少,在幾隻雪怪的巨掌下,將將逃命。

情不自禁地向著這些人投以感激的笑容,寵兒微一忖,眼眸亮了下,下一刹,她放鬆了身體,輕飄飄地落入結界之中。

在一群雪怪驚詫憤怒駭異的眼神之中,摘下了天山雪蓮。

“轟隆隆……”

天地之間,陡然色變,地動山搖,雪山坍塌!

這天山雪蓮,是這座半山腰的命脈所在,寵兒強行拔下,整個天山都要隨之坍塌。

禍,闖得有點大!

但是值了!

“快跑了,這裏要塌了!”

寵兒一聲清嘯,便從雪怪之中飛了出來。

天山雪蓮到手,誰會想在這陪著雪怪多呆,一時間紛紛逃竄,寵兒顧不得其他人,絲毫不顧及人墨理公子的形象,一個公主抱把墨理摟在懷中,就往外頭跑。

“吼吼……嗷嗚……”

身後,雪怪憤怒異常地暴走著,死死地往寵兒趕來,寵兒不得已,強撐著身體開始禦劍,必須讓自己更快。

整個世界,都在動**著,墨理被寵兒穩穩地抱在懷裏,目光平和地凝著她。

被這樣抱著!很丟臉的吧!

可,為何還是覺得幸福!

他笑了笑,在她的懷抱裏蹭了蹭,豐滿的雪軟,舒服得很。

很多的細節在墨理腦海中閃過,那些曖昧的迷人的小細節小故事,回憶起來,好像永遠都是那般幹淨而溫暖的。

人說,記憶最是溫暖,因其不傷人。

墨理所有的記憶都是瘋狂地失去,一次次重創。

唯一的溫暖便隻是寵兒,這人,無端端地許了自己一場好,讓自己止不住沉淪,永劫不複。

寵兒呀,我的寵兒呀……

我對你,一直都是未曾後悔過的!

因為你,值得的!

墨理閉上了眼睛,死死地閉上,口中的腥澀氣息彌漫,毒氣攻心,他的身體都是微微地青黑色,而血液,沿著全身的毛孔往外滲出,烏黑的色澤,駭人得很。

若不是有千年寒蠶衣給遮著,他覺得自己一定醜死了。

寵兒是相貌控,他那般難看,她定是不能看到的!

可身體,卻是徹底的全身都開始崩潰了!

被毒藥浸染太久的身體,根本扛不住了,到這裏,已然開始終結了!

他真心不想死!

可,他不能太自私的!

也不能讓他的寵兒覺得他太涼薄。

他生來就有義務要死死地寵著她,那是他的命,在遇到她之後無法更改的宿命。

而寵兒,忙著逃跑,忙著躲避身後雪怪的攻擊,忙著榨幹體內的靈力,根本沒注意到懷中墨理的異樣。

幾乎是漫長的山洞甬道裏,寵兒跑出幽暗的山洞,看著雪山之間反射的刺目的光,隻覺得換了人間。

靈力消耗一空,被結界和雪怪重傷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撐一般。

可她還是死死地將墨理抱在懷裏,狠狠地守護著他。

山上,積雪大麵積地傾覆而下,剛才的地動山搖,早已引起一連串的自然災害。

“雪崩,是雪崩,快跑,夫人,快帶著公子下去。”

寵兒的劍,根本都祭不出來了,這麽多人,要怎麽辦?

為難,壓榨著寵兒的智慧。

“大家學我,滑下去!”

這是寵兒最後一道命令,下一刹,她強自召喚出本命劍,無法飛行,便在雪中滑行。

薄薄的劍身,像是滑板,極其流暢地開始往山下滑了過去。

諸多臨江盟的高手相對而望,這覺得駭然。

這是什麽……交通工具!

可後麵是巨型雪怪和厚到足已將人淹沒的大雪,誰都無法猶豫徘徊,紛紛將劍和劍鞘丟在地上,學著寵兒的樣子,往雪山下滑了過去。

“哇塞,這樣也行!”

“我感覺我在禦劍飛行!”

“這個,太強了!”

眾人紛紛覺得不可思議,但是,這是真的,他們在滑雪。

巨大的積雪,在身後迅速無比的淹沒了下來,將世界湮滅的一幹二淨,就連那群雪怪也沒放過,在巨大的自然麵前,這群龐大的生物,也顯得格外脆弱。

而他們,仗著滑雪,仗著飛一般的速度,在雪壓下來,一路往山底滑下,沒有絲毫停歇。

漫長的時間過去,山頂的雪崩,終於到了盡頭。

寵兒覺得安全了,這才收住,護著墨理在雪地上摔了幾圈,這才將巨大的衝勢收住。

後麵的高手紛紛效仿之,然後迅捷地圍了過來。

寵兒摟著懷中的墨理,莫名地一陣心驚肉跳,將他的頭扳過來,這才發現,他的臉上,都是烏黑的毒血。

而他,自始至終,一聲未吭。

甚至這種時候,還驕傲地轉過了頭。

寵兒再也顧不得其他,將天山雪蓮直接往丫嘴裏塞。

寵兒陡然回想起那一次的一夜,百夜醉情的毒過渡到他身上,他在她的身後,七竅流血,形狀慘然。

那時候她發誓,會死死護著他,再也不讓他受那種苦。

卻不曾想,隔了這麽久,那一幕重新上演,而且,這一次,明顯地慘不忍睹。

寵兒,止不住地,渾身顫抖。

痛苦,滿滿地爬上了她的心髒。

她再也顧不得其他,把天山雪蓮直往他嘴裏塞,可身體,受傷,強行禦劍,虛弱得厲害,這種時候,她的手,一直在打顫。

不是害怕,勝似害怕!

讓寵兒止不住想掐死自己!

天君痕趕了過來,寵兒心髒這才好過一些,顫抖著嘶啞的語調命令:“救他!”

墨理卻是直視著天君痕,被血液染得悲愴的臉,駭人得很,卻不失堅定:“救她!”

虛弱的語調,王一般的尊貴和不容辯駁。

寵兒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真空。

該死的,這是在說什麽!

她直覺裏哪裏不對,可又想不通,她很正常,所有的人都很正常,不正常地隻有一個墨理。

“沒聽見嗎?我的命令!我現在還是藥王穀穀主!你必須聽令於我!直到救治好她,三救之約才真正到期!”

墨理已經氣若遊絲,可語調中強大的命令依舊讓人止不住服從。

寵兒隻覺得驚駭得很,墨理,在說什麽,他該死的在說什麽!

我根本沒事好不好?

她想辯駁,想說話,可該死的卻發不出聲。

這時候寵兒才發覺自己中毒了,是墨理下的毒,當她抱著他,他給她下得毒,止住了她的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動作。

毒發,她所有的反抗都被毒性淹沒。

墨理,你怎麽可以這麽狠!

對自己狠!對我也這麽狠!

她將目光投向天君痕,目光幾乎哀求!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麻煩你……我求你救好他!

可是,此刻,天君痕隻是格外平靜地站起,將寵兒抱起,拿著天山雪蓮,身姿高大而清俊地……緩緩地走下山。

生存和死亡,這是個巨大的問題!

他的選擇,寵兒的生存,墨理的死亡!

既然他得不到,為何,要讓別的人得到。

這便是天君痕的抉擇。

寵兒在那幾乎和雪地一般哀涼地懷抱中,死死哭泣,她無法動彈,無法出聲,隻是死死地望著天君痕,哭得哀傷而絕望。

明明我就沒有事情,你們為何要拋下墨理不管。

他被拋下那麽多次,他失去了那麽多!

你們……為何可以忍心!

忍心在這麽脆弱的時候,將他推向死亡!

然,自始至終,天君痕都未曾看蕭寵兒一眼,他的目光,停留在遠方,飄渺而哀傷。

那些臨江盟和藥王穀的高手,再一次的震撼了。

可他們隻是下屬,對於上麵的命令,隻有堅定的執行。

而墨理公子的命令,從來不容人置喙,即便是錯的,每個人都下意識地會去執行,而且,絕不後悔。

這便是墨理,果敢,堅決,隱忍,強大……

在這種形勢明顯倒向寵兒的時候,他依舊贏得徹底,而她,輸得一塌糊塗。

人生若隻初相見。

寵兒再第一次見到墨理的時候,便輸給他了。

一次輸,次次輸,輸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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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西,八千了呀!慢慢還債!不急!楚山還有一生的時間陪你們耗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