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到!”

一聲尖銳的呼喚,寵兒這才回過魂。

一旁,墨理的手握著她,很緊很緊,緊到發痛。

這種朝廷之上,墨理能出現已然是大忌,他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隻得握緊她,將他的信念傳遞過去。

寵兒回過頭,看著滿臉緊張的墨理,她知道,他很擔心,以至於那清淡的麵具都帶不住了。

這件事情,最在乎的便是墨理了。

的責任,她的痛苦,都是他在背負,他承受的東西絕對是寵兒雙份甚至還要更多的。

已經不能讓他那樣難受了。

寵兒笑了笑,肥嘟嘟的一團,笨得要死的樣子:“我沒事!”

她想起很多年前,他病得那麽糟糕,卻執意地對她說:“我沒事!”

她那時候無疑是震撼的,現在才體會到其中的曲折心境,是真的太在乎對方,所以明知道自己不好,也要讓對方相信自己,我沒事!

墨理回了個成竹在胸的安慰笑容,卻不去看那跟著女王一起進來的葉非台,隻是拉著寵兒的手,淡漠如風,無法捕捉。

“拜見女王!”

女王年邁,不理朝政多年,再加上前陣子病重,這些日子幾乎從未出現在世人眼中。這是王女殿下的慶功宴,陛下卻頂著病重的身體出來了。

由此可見女王對自己嫡親的曾孫女的器重。

眾人行禮畢,葉非台掃視諸人,不小心瞥見朝廷之上唯一的男子,靈魂一顫,幾乎失態。

好一會兒,這才平複,卻依舊顫抖著聲音說道:“請陛下旨意!”

即刻,便有女子拿著橙黃的聖旨尖聲讀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在位七十多年,身體老邁,不堪重負,特於今日禪位於朕唯一的血脈,月崇光,望各位社稷之臣悉心輔之,保我魏朝永昌。欽此!”

不是賞賜,不是賞功!

這竟然是一紙禪位詔書。

整個朝廷都震撼了,久久不能回神,就連寵兒,因為身子重,未曾跪拜,這時候也驚得靈魂幾乎出體。

敢問世人誰不愛權,更何況這可是北魏整個江山,女人之中最高的權力,女王居然宣布退位,禪位於王女殿下!

這一下子,各種算計和陰謀,一下子就功虧一簣。

震驚,訝異,不可置信,驚駭……各種情緒,浮現在世人臉上,不一而足。

實在是這一招太狠了,直接來個禪位,絕了多少人的念頭啊!

這情形之下,居然沒人接旨,就連寵兒,也被打個措手不及,變笨了的腦袋,反應了好半晌,才意識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她,現在是北魏的女王!

她,是站在北魏最高處的女人了!

她,已經掌控了天下最尊貴的權力。

可是,顯然,沒人敢承認。

就連墨理,也算不出葉非台會安排這一出,連個托也沒安排。

卻陡然,月如雅站了起來。

月流景心底一喜,眸光閃動,這棋子,終於奏效了!

在眾人不解、期許、盼望的眼神之中,月如雅徑直走到最前排,寵兒正對麵的位置。

“拜見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驚!

惡補了王女殿下身份背景的人,無不知道當初如雅郡主就是被當時的王女害得毀了容貌的,卻不曾想,她是第一個跪拜行禮承認王女地位的。

就連寵兒,坐在位置上,也止不住訝異了老半天。

不是剛才都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嘛!怎麽一下子,就爬到自己麵前俯首稱臣!

是出反常必有妖!

寵兒下意識地看向墨理,墨理神色清淡,衝著寵兒點了點頭。

寵兒這才放下心,說不好,這個月如雅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月如雅了,以墨理的能力,弄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月如雅掉包,根本不難。

她這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

月流景瞧著這一幕,氣得紅了眼!

月如雅,居然臨陣倒戈了!

很好,很好!你會死得很慘很慘!

他向著自己的親信打了個眼色,那親信立馬褪下,前往安排了去。

跪拜了一地的朝堂,誰都沒有注意到,有人悄然離開。

而朝廷之上,依舊靜謐得很,連針掉下來的聲音都可以聽得見。

誰都在抉擇,誰都在等著別人的抉擇。

這畢竟是事關性命安危的大事,隻要站錯隊,便可能是滿門抄斬的。

所以,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然,這畢竟是皇帝陛下的親筆詔書,有不少隻認陛下不認他人的肱骨之臣膝行至寵兒麵前,月如若、宋冰顏便在其中:“女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伴隨著這些大臣的抉擇,是更多的小蝦米跳了出來,朝著新來的女王行禮,三呼萬歲。

隻不過片刻,整個朝堂,便衝著寵兒的方向,跪了一地。

至此,月崇光便是北魏的女王。

卻唯獨,有一個不和諧的人,大笑著從人群中站起,月流景就這樣在世人驚駭的目光中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大喝道:“來人啊!把葉非台那個妖言惑眾的妖道抓起來!”

這絕對是瘋狂,找死的一幕。

然而伴隨著這一聲令下,瞬間湧出無數手執雪亮兵器的官兵出現在朝堂之上。

這些官兵,一個個麵容嚴肅蕭殺,儼然是飲血無數次的老兵。

而且,最令人訝異的是,這是一隊男兵!

怎麽可能?

這,是哪裏的軍隊?

月流景,又是哪裏來的兵權調動這麽多的士兵?

整個北魏朝堂都為之色變,在北魏,律法規定,男兒不準參軍,違令者,誅九族!

可眼前的軍隊,到底是哪裏來的?